第46章 华阳洞
夜幕降临,薛季昌掌灯进来。
李含光让薛季昌陪孟浩然去厅堂吃酒,自己和李白在这里吃酒。
薛季昌和孟浩然应诺着,退了下去……
小童子将茶桌撤走,换上酒桌。李含光、李白边吃边聊。
“真人临终前,嘱咐我,有些话只告诉你一人。”李含光说。
“孟夫子与我肝胆相照,是可靠之人。每次机密之事,都是我们两人去做。”李白说。
李含光点点头,说:“真人临终前,攥着我的手,对我说:你是谪仙人,才思敏捷,浪漫飘逸,需要有人帮你落地。这些年来,他为你物色了两个帮手,你要尽快找到他们。”
“两个什么人?”李白问。
“一个叫高适,字达夫,宋州宋城人氏。一个叫杜甫,字子美,京兆杜陵人氏。这两人我已暗中考察,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奇才。还有这个天宝,可谓神来之笔;天宝年龄虽小,却有灵仙之气,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婆娘阿蛮,聪明伶俐,剑法非常了得。”李白说。
“可看出什么剑法?”李含光问。
“她只一两招就把天山派的人制服,虽没看出是何剑法,但出剑之灵妙,实在是上乘剑术。”李含光说。
“既如此,你更要抓牢天宝。抓牢了天宝,也就抓牢了阿蛮。”李含光说。
“炼师说的对。那天书的事,能相问于他吗?”李白说。
“不可,这是人家的伤心事。记住,在天宝面前,千万莫提天书!”李含光嘱咐说。
李白疑惑地点点头。
吃完酒,李含光笑着说:“谪仙人,咱们出去走走!”
李白笑然应诺。
两人出礼真院,折而左拐,踏着月光,走入染椒林中。走入林中不远,有石板路,沿着石板路继续前行。一面峭壁挡住去路。李含光没有停止,走上前来,撩开峭壁上的藤蔓。
“谪仙人,你用力按这块石头。”李含光指着峭壁上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说。
李白上前,用力按石头,随着一阵响声,峭壁裂开,一个拱形洞口出现在眼前。
李白疑惑地看着李含光。
李含光笑笑,说:“一定要记住!”
李白点点头。
走进山洞,李含光又让李白按一块凸起的石头,山壁合拢,恢复如初。
借着微弱的灯光,两人向前走去。走到油灯前,李白才知油灯在佛龛中;油灯之下,有数根火把。李含光将火把点燃;举着火把,继续前行。
一条小河挡住去路。河水翻腾,漩涡连连。
李含光没有涉河而过,而是让李白用力推动右面的洞壁,随即又有洞口显现。李含光钻了进去,让李白又将洞口关闭。
洞内有石阶,两人拾阶而上。又转了几个弯,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李白一惊:莫非这是上清派弟子练剑的地方?
李含光见李白满脸困惑,说:“这就是华阳洞。”
李白恍然大悟,说:“都说茅山华阳洞洞虚内观,内有灵府;洞庭四开,穴岫(xiu)长连。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华阳洞盘绕在北陲山、二茅峰、大茅峰、抱朴峰之间,长有二十多里,洞分上中下三层,洞口有东西南北中五个。咱们进来的,那是东门;北陲山是北门,二茅峰是西门,大茅峰是南门,积金峰是中门。你要记住了。这华阳洞的秘密,除告诉你外,我只告诉行融。”李含光说。
“如此机密,为何告诉我?”李白不解地问。
“这是真人的安排。”李含光笑着说。
两人继续前行,击打声越来越大。转过一个弯,山洞突然空旷。洞壁上,挂满了火把;山洞里,炉火熊熊,原来一群人正在打造兵器。
众人见李含光来到,忙停住手中的活计,给他行礼。
“免礼,免礼!我陪谪仙人随便看看!”李含光说。
众人站起,又忙着干自己手中的活。
两人继续前行。走过这个山洞,山洞又狭窄起来。左拐,又进入一个空旷的山洞中。
山洞中无人无物,只有一个水潭;泉水翻涌,清澈凛冽。潭边有石,两人坐下歇息。
“炼师,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坐下,李白问。
“谪仙人请讲。”李含光笑笑说。
“炼师送我藏宝图,又在这里打造兵器,莫非让李白造反?”李白忍不住问李含光。
李含光哈哈大笑,说:“老子曰:天下神器,不可执之,不可拥之。我岂能让你起兵造反?但你毕竟是太宗的后人!大唐有难,你岂能置之不理?”李含光动情地说。
“如今大唐盛世,何来动乱?”李白不解地问。
“莫非东岩子没有教过你: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物盛则衰,天地之常数也?”李含光看着李白,说。
“老师教过我的。”李白说。
“如今圣人一味好道,听信谗言,一日竟杀害三位王子。朝堂上,太子懦弱,李林甫专权。大唐江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该你出山了!”
“老子姓李,太宗姓李,凑巧白也姓李。可李白一介布衣,如何扭转危局?”李白疑惑地问。
“天书现世,证明天道已变。天道变,地道也会变。天道占据了东南;若地道变,不在东北,必在西南。你只要抓牢这两个地方,就能保大唐渡过这次劫难。”李含光说。
“炼师是让李白、为朝廷献计吗?”李白不解地问。
“不,是亲自出山入仕。我把藏宝图给你,并非让你去寻宝;而是让你献给圣人,以博取他的信任。”李含光说。
“圣人也知藏宝图?”李白问。
“盼望久矣!”
李白沉默不语,半晌才点点头。
“张相已经传信过来,圣人准了他告老还乡的奏折,让你速速回去,他有话对你说。”李含光说。
李白点点头。
两人起身,继续前行。又走了半个时辰,出洞口,来到一片竹林之中。走出竹林,李白发现,已经身置大茅峰的东秀院中。
“天色尚早,看看天宝歇息没有。”李含光说。
李白赞同,随李含光来到勉斋院。果然,天宝还没有歇息,依然在背诵《抱朴子》。
李含光叩门。
阿灿见是李含光、李白到来,甚是意外。而两人见阿灿也在天宝的房中,更是惊诧。
阿蛮、天宝忙向李含光、李白行礼。
“谪仙人就要回江陵。江陵距武当山不远,何况孟夫子就是襄阳人。若你们愿意,让谪仙人和孟夫子相送,可行?”李含光说。
“行吗?”天宝看着李白,问。
“只要你能吃酒,那就行。”李白笑着说。
天宝欢喜地笑了起来。
“临别前,还有一事,望帮我解惑:你们用的,是何剑法?”李含光说。
天宝不由地看了阿蛮一眼,见阿蛮没有阻止,便说:“阿娘说,是风后剑法。”
“风后剑法?”李含光、李白大吃一惊。
“怎么,这个剑法很奇怪吗?”天宝怯怯地问。
“风后剑法相传是西王母时代人广成子所创,后传于弟子风后。可据典籍记载,早在夏朝初年,此剑法已经失传,你阿娘如何能会?”李含光说。
“这个,阿娘没有对我讲。”天宝说。
“那你二人的佩剑,可有名字?”李含光问。
“阿姐的叫不争剑,我的,叫无忧剑;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天宝所。
李含光点点头,说:“夫唯不争,故无忧。”
“李炼师,侬确信,那天见到的,是上官婉儿吗?”阿蛮突然问。
李含光一愣,随即笑道:“我几次陪仙师进宫,参拜武后,都是上官昭容陪侍。她的音容笑貌,熟记在心,不会错的。”
“那侬可知,她今年多大年纪?”阿蛮问。
“上官昭容的出生年月,天下人皆知,是麟德元年十二月。这样推算下来,今年应是七十六岁了。”李炼师说。
“近八十之人,还能翻山越岭来茅山?”阿蛮问。
“修仙之人,八九十岁,健步如飞,不足为奇。”李含光说。
在阿蛮的疑惑中,李含光、李白向三人告辞,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