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巴陵遇袭
长江上，一艘商船，披着夕阳的光辉，顺流而来。
商船上，李白望着滚滚长江，心潮难平……
开元十三年初春，剑南道绵州昌明县。
大匡山下，绿树环抱中，有一处白墙青瓦的院落，甚是典雅。院子里的李树，花白如雪；屋顶的小青瓦，重叠起伏，宛若飞燕。
前堂大厅里，李白、吴指南跪在经师东岩子面前，向他辞别。吴指南的父亲吴伯站在一边，吴娘、拉赫蒙不住地流泪。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初次游学，重在交友，学人之长。”东岩子说。
东岩子，不高的身材，发光的双眸，紧紧盯着李白。
“经师的教诲，白儿都记住了。吸山水之灵气，学他人之所长；广交朋友，广结善缘。”
东岩子点点头。吴伯将李白拉起来。
“吴伯再叮嘱一句：咱做绸缎起家，想当年西域路上赫赫有名。路上若遇到商客，可与之同行。客商的规矩，同道之人，互相照应。”
李白、吴指南点头应诺。
“阿白还小，你做哥的，照应好他。”吴娘对指南说。
“吴娘，我都二十五岁了。”李白笑着说。
“他总要迈出这一步的。走吧！”东岩子说。
李白、吴指南又给东岩子、吴伯、吴娘、拉赫蒙行礼，高高兴兴地走了。
沿着小溪，翻越小匡山，就来到了青莲镇。盘江绕镇而过，渡口就在镇边。
渡口边，有一家第家酱坊；酱坊依山而建，坊阔院大，生意兴隆。主人姓第名伯鱼，承袭祖业，待人和善。
伯鱼见李白、吴指南兴冲冲地走来，忙迎上来。
“两位小郎，坐船吗？”
“坐啊！你们的船要去哪里？”李白问。
“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去游学，哪里有名山大刹就去哪里。”李白说。
“你们帮我装船，我让船家捎带你们。你们愿在哪下船，就在哪下船。”伯鱼对李白说。
“不要船钱？”吴指南问。
“不要船钱，也不要你们的饭钱。”船家过来说。
两人一听，十分高兴。吴指南先把背笼放到船上，就和李白一起，帮着伯鱼往船上抬酱油缸。
中午时分，酱油装好，商船离开青莲，顺盘江而去。
在船上，李白得知，船家叫宋若思，汾州隰（xi ）城人。专做盐、咸菜、酱醋生意。
李白告诉宋若思，自己家是做绸缎生意的。父母双亡后，生意也就不做了。
宋若思听了，对李白更是热情。
“你们要到哪里游学？我要到巴陵去，若你们愿意，可随我到巴陵。”宋若思说。
“巴陵有何名胜古迹？”李白问。
“巴陵乃吴国名城，当年鲁肃检阅水军的水城门依然在。登上城楼，举目四望：八百里洞庭尽收眼底，一千年故国烟水苍茫；孤帆点点，群山隐隐；把酒临风，斯乐何及。”宋若思说。
“既如此，我们就去巴陵。”李白兴奋地说。
船到巴陵，李白辞别宋若思，来到岳阳客舍住下。李白问艺伎巴陵游玩之处，艺伎说城西阅军楼最佳。
李白、吴指南商定：明日去阅军楼游玩。
吃罢早饭，两人兴奋地奔阅军楼而来。阅军楼，为东汉吴国名将鲁肃所建。坐西面东，三层四柱，飞檐斗拱，气势雄伟。
走上楼来，只见大江东去，浩浩荡荡；洞庭碧波，横无际涯。
“水天一色，风月无边，真是绝美的风光。我们这次是来对了。”李白兴奋地说。
“这里的莲子饭太好吃，还有那小银鱼。”吴指南说。
“晚上回去，你多吃几碗。”李白笑着说。
“巴蜀南蛮，怎配吃我们的银鱼！”
不知何时，楼上来了十几个人，衣着华丽，手握长剑，怒视着两人。
“泱泱大唐，君临天下，哪里来的北狄南蛮、东夷西戎？”李白冷笑道。
“哈哈，年龄不大，嘴倒好使。那我就借来用用。”说着，那人拔剑，直刺李白的面部。
李白大惊，下意识地躲避，却没有拔剑相迎。那人一看，李白没有出剑，胆子顿壮；手腕抖动，剑尖转向，直刺李白的咽喉。
“我们没有招惹你们，你们为何欺负我们？”吴指南将剑拔出，大声说。
其他人见吴指南将剑拔出，也刷拉拉拔出剑来，指向吴指南。
李白一边后退，一边举起剑鞘抵挡。剑鞘击打在那人的剑上，那人顿感手麻，惊讶地看了李白一眼。
李白与吴指南背靠背靠在一起，十几个人将楼道两端围住，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
“跳下去！”李白对吴指南说。
未等吴指南应诺，李白纵身跳了下去。吴指南见李白跳下去，也跟着跳了下去。李白稳稳地落在地上。吴指南心内一慌，落地不稳，右脚崴（wǎi）了。
“你快跑！我脚崴了！”吴指南说。
李白忙回转身，背起吴指南，向岳阳客舍跑去。
那帮人紧追不舍。眼看就到岳阳客舍，那帮人又将李白、吴指南包围。
“小子挺厉害啊，三层楼都敢跳？”那人气喘吁吁，用剑指着李白说。
李白大口地喘着气。吴指南知道跑不掉了，挣扎着从李白背上下来。两人背靠着背，惊恐地看着这帮人。
“咱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打我们？”吴指南说。
“你们是巴蜀南蛮，就该杀！”那人说。
“你叫李白，也该杀！”人群中一人喊。
李白吓了一跳，这帮人是冲自己来的。莫非是父辈的仇家？想到这里，李白害怕起来。
“我们不姓李，姓吴。”吴指南说。
“姓吴的也该杀！”
那人一挥手，十几个人一起攻向李白、吴指南。两人只得拼命应战。真的应了那句话：强龙难压地头蛇。
两人渐渐落了下风。
一声惨叫传来。吴指南被人穿肠而过，倒在了血泊中。
李白见状，悲从心来，怒从胆生。他已经明白，今日到了生死边缘。不由想起师父裴旻的教诲：我不杀恶人，恶人必杀我！
他一招力劈华山，向带头那人斩去。那人见剑势猛，慌忙躲避。他身边的人齐攻李白，围魏救赵。李白一招蛟龙摆尾，剑锋划过咽喉，攻他的两人仰面倒地。
这帮人见李白一招杀死己方两人，顿时愣住，不敢再向前攻击，呆呆地看着李白。
“怕他什么，他就一人，咱拖也得把他拖死。”带头那人喊。
“杀死他！”
其他人喊着，再次攻向李白……
“襄州马巨在此，谁敢撒泼？”
一个声音传来。李白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趁对方慌乱，又连毙两人。
一个面容褐红之人更是纵身跃起，剑刺带头那人。李白见来了帮手，精神大振，又再伤两人。
那帮人见大势已去，落荒而逃……
李白顾不得感谢来人，忙去看躺在地上的吴指南。吴指南早没有了气息。李白不由放声痛哭……
“在下襄州马巨，敢问朋友尊姓？”马巨抱拳行礼，对李白说。
“我叫李白，这是我哥吴指南，我们从剑南绵州来。”李白停住哭泣，说。
“你们为何争斗？”马巨问。
“我们游阅军楼，他们听说我们是绵州人，便要杀我们。”李白说。
“这是一群当地泼皮，在你们手上吃了亏，绝不善罢甘休。李郎，还是躲一躲吧！”马巨说。
“在下孟浩然，家住鹿门山。若李郎不嫌弃，可先到我家里养养伤。”面容褐红的孟浩然说。
李白曾听东岩子讲起过孟浩然，也读过他的诗篇，忙站起来，抱拳行礼，说：“久仰久仰！”
“李郎，情势危急，不是客套的时候。快拿主意吧！”马巨说。
“我要把指南哥带走。”李白坚毅地说。
“你和孟夫子先走！我托人买口棺材，将吴郎入殓后，追赶你们。咱们在江陵会合。”马巨说。
李白赞同，抱拳向马巨道谢，随孟浩然来到渡口，早有船等在那里。两人乘船顺江而下，不日到达江陵铁牛矶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