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困尸
“砰……”
挨了一扁担，老头的尸体纹丝不动。
这要是活人挨上一下不死也得吐血。
我一回头身边守灵的早就跑的剩下小猫两三只！
“快关大门找绳子！”
这玩意目前看来，根本搞不赢。
没办法，趁着他还没彻底起来，把他跟躺着的木头板子捆一起，到时候他再怎么蹦哒也不方便。
就在这时，老头的胳膊都已经抬了起来，看样子是想抱什么东西。
“一人一头，使劲啊。”
我跑了过去抓住扁担的一头，跟小叔两个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下摁。
这老头像脊椎里焊了铁柱似的，怎么都压不下去。
这时候外面乱糟糟的来了一大群人，拿铁锹的，撬棍的啥都有。
我还以为他们跑路了，原来是拿家伙去了。
这特么哪像捆尸的，像是来分尸的。
老头胸前横着扁担撬棍锹把，还有几根松木杆子。
一群人七手八脚乱哄哄一片。
人死了真是不讲道理的硬，这么多人愣是压不下去。
老头儿的腿跟屁股像是被钉在板子上似的，纹丝不动。
按理说，就算腰不打弯怎么着腿也得翘起来吧。
可这玩意邪乎的要命。
有几个胆儿大的，用拇指粗的尼龙绳把老头的腿和木板捆在了一起。
一圈又一圈绑的跟蚕蛹似的，一直缠到大腿。
小叔壮着胆子。
“爸啊，你去找我妈了，咱别作了，有啥事你说还不行吗，这离年靠近的，都是来帮忙的，你这是嘎哈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念叨起了效果。
老头直愣愣的没再挣扎。
一群人，一尸体，僵持在原地。
我有时候在想，从回来东北以后，似乎我走到哪都不消停。
是不是因为我这体质就招这些东西！
我试着慢慢移开扁担，还好没啥动静。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所有人后背都湿透了。
但我是万万没想到，这孙子还会玩缓兵之计！
在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哐啷一声，老头带着木板站了起来。
只是下一秒就被木板拍在了地上。
我在房门外面看着一群人跳窗的跳窗，上炕的上炕。
所有人都炸了毛！
勇气这玩意，第一次肯能真的很勇，可一旦泄了气，兵败如山倒。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特么再而就竭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叔跳起来一屁股就坐了上去，嘴里还喊着，快来压啊。
顺便把滚落一边的火盆咣当一下削在了老头的脑瓜子上。
木头板子叮铃咣当的一弹一弹。
我看着满脑袋黢黑的老头，犹豫着也坐了上去。
一群人这才缓过神来，纷纷扑了上来，都躲着老头的脑袋，怕他咬人。
一群人叠罗汉的似的一层又一层的叠着。
就这都没压住老头在地下顾涌。
我们被带着满地爬。
“小叔，你赶紧想是不是老头儿活着的时候有啥没整对劲儿，还是你答应啥了没做。”
“我他玛啥也没说。”
满地乱爬的老死鬼，带着我们可地乱窜。
“这可咋整，要不压到天亮再看？你跟你爸好好唠唠嗑，爷俩有啥说不开的。”
老头伤不了人，我也放松下来，就不知道后背是哪个孙子，裤腰带扣硌的我腰疼。
“说说说，说啥，爸呀，你饿不我给你整点水？”
我特么服气了！
“二爷爷，你到底要干啥，你说话，你不说话就当你啥事没有，赶紧睡觉吧，可别蹦哒了。”
我是真受不了了，这老家伙一爬我腰就疼！
“给火葬场打电话，明天就烧，不能留了。”
我看着六神无主的小叔，大吼了一声。
“还有，别特么顶我腰了，快折了。”
我又补了一句。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大志的声音。
“生、生子，我特么也被压的动不了啊。”
等外面鸡叫的时候天还没亮，老头总算消停了。
我半个身子都被压麻了。
一群人爬起来试探着后退，还好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
小叔一边给老头清理头上黢黑的灰，一边说。
“烧了吧，不停了！”
原来按照当地习俗要停三天的。
这回没法停了，晚上还得作！
火葬时候我没去，听说老头嚎的跟夜枭似的，火葬场差点吓的罢了工。
但可以肯定，在那之前老头是真的死了。
尸体上大片的尸斑都已经形成了。
对于造型诡异的尸体，村里人谁都没提及。
快过年了，大家都当不知道吧。
院子里升起绚烂烟花，电视里传来辽视春晚跨年倒计时，我彻底满三十岁了。
刘鑫像个孩子一样，带着叔叔家弟弟妹妹玩的不亦乐乎。
沈畅默默抬头看着漫天烟火，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尤其看向我的时候，我总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不甘。
尤其，被刘鑫哄的团团转的孩子们，嘴里一声声嫂子的时候。
“秋生，过去的不会再回来了，我们就这么往下走好吗？”
“对你不公平！”
“咯咯，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对我来说没什么比钱更让我有安全感，而你，我也不打算执迷不悟，我需要的只是证明你和我的青春真实存在过！”
热热闹闹又一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小村庄里除了二爷爷家，家家张灯结彩。
我们的生命里，总有人走有人来，又何必执着。
我们都有过婚姻，所以才能放下婚姻。
对于我们来说，执着只能成为彼此的负担。
就这样吧！
恭恭敬敬给老头老太太磕头拜年，祭拜过先祖。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伴随着两个女人接过红包时的娇羞开始了。
一大家子二十几口人，坐了满满两大桌。
爷爷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只有几个叔叔婶婶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我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我带着刘鑫和沈畅两个女人回来过年，这样的行为有些荒唐。
只是，又能怎么样呢？
人活着如果仅仅是为了循规蹈矩，为了遵从世俗，那又与行尸走肉何异？
我喝的迷迷糊糊被两个女人架了回去。
从毕业到当兵再到创业，到如今已经十二年没有在家过年了。
我觉得一切无比满足。
没有醒掌天下权的本事，但醉卧美人膝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