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过碾盘岭
一到夹皮沟，黑子和我直奔张大爷家。
这些东西只能自己人知道。
张大爷正盘腿坐在炕上，一口猪头肉一口烧酒喝的不亦乐乎。
“大爷，我们哥俩儿今天上山。”
黑子开门见山也不客气，说着还捏了一条猪耳朵扔进嘴里。
“东西早准备好了，一会一起上山我也去瞅瞅，今年雪来的太早了，瞅瞅能不能整点啥好玩意。”
张大爷说着话下地趿拉着棉鞋去了外面，好一会才夹着一大包东西回来。
“瞅瞅吧，对了给你们打听了，黄瘸子确实是给放山那伙银做饭地，今年这雪早的邪乎，放山地还没去他自己先上去嘎哈。”
我跟黑子一边数着子弹，一边听张大爷说话。
黄瘸子明显不正常，是不是特娘的早就冻死了，被什么玩意给附了身，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谢谢张大爷了，我那还有两瓶好酒，赶明儿给您老拎过来。”
黑子一边帮我往子弹上做标记，一边糊弄张大爷。
这些子弹的颜色都一样，不做记号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独头的弹，哪些是散弹。
“你小子，真特娘的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张大爷滋溜了一口小酒儿笑呵呵的骂道。
黑子把破摩托骑上，后面绑了一大堆东西。
尤其是便携式发电机和备用汽油，这玩意死沉死沉的。
只能他自己先上去，我们一行人在后面步行。
天太冷了而且经常阴天，太阳能板发电效率真心惨不忍睹。
这种二手的便携发电机没多少钱，真有事的时候能应应急。
本来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天擦黑之前肯定能到护林点。
谁知道这群人非得闹幺蛾子。
路过碾盘岭的时候，一个姑娘随口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地方。
张大爷也是随口回了一句，以前有个村子，被小鬼子烧了。
那姑娘非说那是战争遗迹，更是小鬼子侵略的证据。
远远看去，尤其那个大磨盘孤零零的，更是显得荒凉。
有一种什么什么派的艺术感。
说啥就要过去看看，非要拍个照片再走，还说过几天要过来把它画出来。
张大爷老脸一沉。
“不行，得赶紧走，这地方不干净。”
说完背着枪转身就走。
“所有人不准离队，这荒山野岭出了问题一二零都来不了。”
我说这话是想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毕竟收了人家钱，就有义务保证他们的安全，事关职业道德。
刘鑫拉着我的袖子，艰难的跟在张大爷后面，她一双长腿踩在积雪里，小皮靴口的牛仔裤被积雪打湿了一圈。
可我跟张大爷刚一转身，几个姑娘就丢下背包让几个男孩儿扛着，她们则迅速跑了进去。
边跑还边说着。
“不会耽误赶路的，就一会。”
张大爷看到以后，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
“赶紧回来，不能进去，那里不干净死了老鼻子人了。”
老头气的直拍大腿。
“大爷，别那么迷信，哪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都是吓唬人的。”
同行的一个男孩儿，正擦着自己的眼镜，也不知道盯着哪个姑娘的背影，随口对张大爷说着。
带队的女老师倒是挺明事理。
“小月你们几个快回来，听向导的话。”
只是这老师的权威还不如擦屁股纸。
那个一开始跟张大爷说话的女孩儿，转头嘻嘻笑着。
“小溪老师。我们马上就回来，就拍两张照片，求求你啦。”
女孩一副可怜兮兮的搞怪模样，看得我眉头一皱。
只是我并未多说什么，该提醒的提醒过了，我又不是他们爹妈更不是保姆。
公平交易钱货两讫。
几个女孩开始用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拍照，恨不得把整个遗址的每一处细节都拍下来。
张大爷一看当时就急了。
“不能拍照，别拍了，都回来。”
起风了……
突如其来的大风卷着雪花，窸窸窣窣洒落下来。
“张大爷鸣枪。”
我大吼一声。
彻骨的冰寒袭来，此时明显不对劲儿了。
一路都是晴空万里，但从那几个女孩进去之后，别说太阳没了，乌云都肉眼可见的开始聚集。
这阵风阴冷阴冷的，人就像没穿衣服似的，冷的直往骨头里扎。
张大爷果断对着天连放两枪，巨大的枪声在树林里回荡。
其中还夹杂着其他声音。
除了我和张大爷，其他人被枪声吓了一跳。
“赶紧回来，马上赶路，雪下起来就等着冻死在路上。”
我知道跟他们说那些诡异的传说根本没用，他们不但会当笑话听，还会当我是个傻逼。
只有这种切实关系到小命的事儿，还能让他们上点心。
几个女孩儿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慢慢腾腾走了回来。
一行人背上背包再次上路。
只是，在我和张大爷转过身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嘟囔了一句，有枪装什么逼啊。
我只当没听到。
这种人你得惯着他，哄着他。
对对对，大哥你说的都对。
以后会有人帮你教育他。
我高估了他们的体力，天已经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我刚刚看到小院的灯光。
刘鑫就像个布娃娃似的，已经半挂在我身上了。
天黑了路更不好走，看山跑死马。
一行人打着手电筒，脚下直打滑。
几个女孩儿终于有些怕了，当然那几个男孩儿也没好哪去。
一有点什么动静儿，手电筒灯光就是一阵乱晃。
周边的林子被他们扫了一圈又一圈。
叫小溪的带队女教师还算是镇定，一直安慰这群学生，快到了快到了。
其实她也怕的要死，我能感觉到，她拉着我后背衣服的手在微微颤抖。
刘鑫早就没了新鲜劲儿，只一个劲儿的在我耳边说着累，想睡觉。
你那是想睡觉吗，你特么是想睡我。
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那三天动静儿是让你听的明明白白，你是馋我这俩腰子吧。
又往前走了不久，黑子打着手电迎了上来。
“生子，我把其他两间房子里的东西都扔院子里了，火炕我试了一下还行都能用，冒烟地方我随便糊上了，蒸了一大锅饭，菜我不会整，一会你整吧。”
黑子一边说着，边接过我和张大爷的包。
转身的瞬间我见他腰间鼓鼓囊囊的，这是带着家伙出来的。
“生子，多了个人。”
黑子在接过我背包的瞬间，悄悄的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