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龙潭虎穴（1）
“噜噜噜~~”
清晨，张择端哼着小调儿惬意地推开院子门。
正巧，沈蕴也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早啊！”张择端心情愉悦，满面春风地与沈蕴道早安。
“早！”沈蕴顺手打开墙上的信箱，里面放着一封信件。她将信取出，然后重新关上信箱。
张择端也好久没有打开信箱了，平时根本没有人会写信联系他，渐渐地也就忽视了门口的信件。他随手拨开信箱，没想到里面却躺着一封信，看样子已经放了好几日了。
“谁还会给我写信？”张择端抽出信封里的信纸。
信是从陵阳老家寄出来的，写信的是家庭医生蒙恩。
“择端少爷，张老爷病情每况愈下，近日更是反复异常，他时常挂念着您，望您抽身回府一叙。”
沈蕴见他看了信后，敛去笑容，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信纸，一言不发。她走在身侧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张择端将信纸折好重新塞回信封，然后放进衣服兜儿里，低头浅笑道：“没什么事，走吧！”
沈蕴不再追问，两人并肩步行，缓缓朝巡捕房走去。
一整个上午，张择端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实验室里没有出来过，顾砚川不禁起疑，借着归还卷宗的档口，瞥了一眼实验室的情况。
张择端背对着门坐在实验台上，脊柱弯曲，看着有些垂头丧气。
“怎么了？实验失败了？”顾砚川敲了两下门走了进去，故意打趣道。
张择端头也不回，继续坐着，闷声道：“没有！”
以往这个时候他肯定会跳起来厉声反驳顾砚川的调侃，傲娇一句：我的实验从来没有失败一说。
今日十分反常！
“怎么啦？垂头丧气的！”顾砚川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身边坐下，一低头就看到他手里捏着一封信件，“家里的信？”
张择端脊柱弯的更厉害，整个人委屈的不行，一双桃花眼此时低垂着，嘴唇微微翘起，“蒙恩说父亲的情况不是很好，想让我回去看看。”
“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一次也没联系过我，或许他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儿子吧。”张择端低声说着。
在张择端刚进入巡捕房的时候，顾砚川在调查他身份背景时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张家的事情，也正因如此，他不能像常人一般以“老人年迈，子孙尽孝”之由劝他回家看看。
“这么两年，你一直固执地研制治疗中风的药物，难道不是因为他？”
实验台上的许多仪器设备都是张择端自掏腰包从国外购进，免费提供给巡捕房使用。平时得闲时，他就会在这边研制各类药物，其中一款就是用来延缓中风的西药，只是一直没能真正成功。
张择端嘴硬，扭过头说道：“才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砚川笑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好了，想不明白就慢慢想，先吃饭去吧。”顾砚川说道。
张择端一旦想起事情来就忘了时间，他已经呆坐了三个小时了却丝毫没有感觉。
叫上沈蕴，三人在外面的馆子里吃了涮肉。下午没事，沈蕴请了假回家了一趟，张择端则继续在实验室做研究。
临近下班时，顾砚川刚刚放下电话，张择端就出现在了门口。
“老顾，我决定了，还是回去一趟。”
顾砚川抬眸，等了一会儿才说道：“什么时候？”
“今晚就走。”
“这么急？”
“我怕自己后悔。”张择端抿了抿唇说道，“不过，需要你帮忙。”
顾砚川将钢笔的笔帽盖上，站起身说道：“你说。”
“这几天陪我走一趟呗！”
“可以！我跟老杜说一声。”顾砚川爽快地答应了，转身欲拿起电话。
张择端按住他的手，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假，我已经帮你请好了，咱一周就回。”
“那我得回家跟爷爷、还有章妈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顾砚川说道。
“嗯，我跟你一起回，等你准备好了咱们就出发。”张择端好似怕他会逃跑一样，寸步不移的跟着。
顾砚川只和爷爷说要出一趟公差，一周后回来。老爷子信以为真，叮嘱他注意安全，便目送他和张择端出了家门。
大晚上，出城的路上没几辆车，他们均速行驶在路中间。
“择端，你老实说，陵阳是不是出事儿了？”前面道路宽敞，视野开阔，顾砚出侧头看着张择端问道。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张择端笑着摇摇头，“老爷子应该就这几日的事儿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该回去看他一眼，辛苦你陪我走一趟了。”
“哈，我只是去看着你，免得你一去不回，我失了臂膀。”顾砚川笑道。
俩人轮着开了九个小时，终于到了陵阳镇上。张老爷隐退后一直住在陵阳老宅，这些年时常为出钱给镇子修桥铺路、建学堂，深受此处老百姓的爱戴。
过了杏子桥，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大宅子，高墙大院看不见里头的建筑。
张家没人知道张择端要回来的消息，因而大门紧闭着。他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前，“铛铛铛~”。
门房听到声音，一边问着：谁啊？一边打开门。
看门的是个青年小伙儿，他见张择端面生，说道：“府上近日事忙，概不见客，二位请回吧。”
张择端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打下他撑着门的手，用力一推，将门完全推开，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
“哎，你谁啊？怎么乱闯呢？”青年小伙儿跟在后头扬声道。
“吵吵啥？这是你家大少爷，还不快去通报！”顾砚川厉声说道。
门房狐疑地看着他们二人，转身朝旁边的屋子跑去。张择端领着顾砚川大大方方的绕过石壁，朝正厅走去。
“咱们先放下东西，再去看老爷子。”
走过前厅，穿过东侧的小花园、静思堂，张择端大步走进院子，“这儿就是我的院子，你随便挑一间住吧。”
海管家听了门房的话，赶忙带着人跑过来，只见张择端站在院子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海管家，好久不见啊！”
海管家打了个愣，仔细辨认了一番，“大少爷，真的是你？”
“不然呢？”张择端反问。
“不知道是大少爷回来，下面的人冲撞了，还望少爷见谅！”海管家拱手说道。
“好说，好说。”张择端笑盈盈地说道。
顾砚川将东西放好，走出来就见他皮笑肉不笑的与人斡旋，索性站在一旁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