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真真假假（4）
雅园原本是清廷王爷的府邸，前几年莫老板大手一挥，直接从落败的贝子手中买下了整座府邸，改名“雅园”。
莫老板是个戏迷，平时喜欢请各地的角儿来府中献唱，唱的好的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两年的留人家在家中为自己唱戏，沪上不少名角儿都是当年从雅园出去的。
“那现在莫老板还住在雅园吗？”沈蕴仰头看着张择端问道。
“住啊！”张择端说道：“这个莫老板之前养了个角儿，名叫忆笙，娇气得很，莫老板舍不得她出去吃苦，又不忍埋没了她，便在雅园里兴建了戏园子，邀请各方好友前来给他的宝贝捧场。时间一长，大家冲着名角儿，托关系找人也要进园子里听一场戏才罢。”
雅园从不对外出售戏票，但只要有场子，座无虚席。张择端第一次进雅园听戏是司马睿带他来的，时间长了渐渐认识了几个角儿。
“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场《霸王别姬》，咱正好凑个热闹去！”张择端提议道。
包厢里火锅香味四溢，小陈、邵刘正埋头苦吃。
“《霸王别姬》，好戏！”沈蕴笑着说道。
“你们猜这霸王是谁扮的？”张择端看着他们问道。
他既然都这么问了，顾砚川一猜就知道是谁，“曲如宁？”
张择端打了个响指，“猜中了。”
“不过他现在出事儿了，下午谁扮霸王呢？”沈蕴疑惑道。
张择端耸肩，两手一摊表示不知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司马睿闲着也是闲着，听说张择端要去雅园看戏，便也一起来了，四人在雅园门口碰了头。
“小睿，你今儿这身打扮适合你。”张择端勾住他的肩膀说道。
司马睿浅浅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衣服，“怎么，我平时穿的不好看？”
“衣服质量肯定没话说，只是你年纪还小，总是穿长衫未免太过老气，像小古董。”他俩关系好，张择端说起话来毫不顾忌，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听说今儿的《霸王别姬》不同往日，有点看头。”
张择端笑笑没说话，顾砚川和沈蕴走在他俩后头。戏院搭建在雅园西面的花园里，四人一路说说笑笑走过去。
花园的五角亭中坐着一男一女，女人依偎在男人怀中，两人浓情蜜意，难舍难分。
“莫老板？”司马睿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立即辨认出来。
顾砚川和沈蕴听了，也跟着看过去，俩人背对他们而坐，看不清面容。
“过去打声招呼？”张择端转头问顾砚川。
顾砚川点头同意。
他们并没有将此行的目的告知司马睿，因而在介绍身份时，张择端只说顾砚川和沈蕴是自己的朋友，对雅园感兴趣，一起来看看戏。
“顾先生，沈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们！”莫老板浅笑着与他们打招呼，他身边的女人就是张择端口中的忆笙，被他一手捧起来的沪上名角儿，虞姬的扮演者。
“莫老板，打扰了。”
众人寒暄客套一番后，差不多到了开场的时间，便一同往戏台子走去。
“莫老板，这戏都要开场了，忆笙小姐怎么还没？”司马睿见忆笙迟迟未开始装扮，忍不住问道。
莫老板笑笑，牵起忆笙的手，笑看了她一眼说道：“司马少爷，从今儿起我们家忆笙就不再扮演虞姬了。”
“哦？”司马睿诧异道：“还有谁比得过忆笙小姐。”
“待会儿你瞧了就知道了。”莫老板神秘兮兮地说道。
忆笙被莫老板牵着，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她虽然容貌清秀，但却算不得美人儿，身材苗条，弱柳扶风，眉目间带着一点愁思。
戏园子的人很会看眼色，见他们是莫老板的朋友，特意将他们安排与莫老板同桌，在二楼正中间的厢房内。
莫老板亲自为忆笙拉开座位，请她坐下，自己则在她身边坐下，沈蕴、顾砚川等人依次落了座。
“锵锵锵~~”
戏台上，演员们一一登场，待项羽、虞姬登台时，楼下发出一阵议论声，大家都在讨论这两位新角儿。
“司马少爷，如何？”莫老板侧头看着司马睿问道。
场面上的事儿司马睿熟，此时不论台子上那位唱的如何，他都得说：“莫老板，您看上的人能差？不过还是忆笙小姐的虞姬最为惊艳，不知道以后还没有机会一睹芳华？”
莫老板笑容隐隐带着得意，但言语仍旧谦逊，“难得大家看得起小笙，捧场了这么些年，我替她谢谢诸位。”
莫老板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他们一杯。
沈蕴头一次见到忆笙，出于好奇，她不禁多看了两眼。
上半场唱罢，忆笙凑在莫老板耳边说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
莫老板跟他们道了抱歉，便带着她回去休息了。
趁着中场休息，顾砚川跟张择端对了眼神，俩人同时说道：“我出去方便一下。”
一桌子人就只剩下沈蕴和司马睿，两人还不太熟悉，互相笑了笑低头继续喝茶。
下了楼，张择端小声说道：“我刚刚在忆笙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咱们戏台后头瞧瞧去。”
绕过了看守的人员，俩人穿过封闭的走廊，尽头处是一间明亮的房间，里头传来说笑的声音。
“吱呀~”，门从里面推开，一位丑角儿扮相的男子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是谁？来这儿干嘛？”
张择端脑瓜子一转，谎话张口就来，端起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式说道：“冒昧了，我们二位是来找曲老板的，烦请通报一声。”
“曲老板今儿没来，您二位请回吧！”男子礼貌地说道。
“等一下！”张择端叫住他，“我们大老远来一趟，能看一看曲老板平时唱戏用的行头吗？”
“这，不太好吧！”男子犹豫道。
“我们就看看，绝不会乱动东西的。。”张择端走到他身边，挨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银元塞进男子手中。
“进去以后只许看，不能乱动啊，曲老板知道了可不得了。”
张择端笑着应承，拉着顾砚川一同进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