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悄然靠近的心灵
“欢迎回来。”
马克听见了瑞塔那显得有些沧桑的声音，他看见瑞塔与坎布尔平静地站在那个宽敞的房间内，瑞塔淡然地看着贝莱与自己，坎布尔则显得有些阴郁。
他们似乎在这个房间内已经等待了许久。
“瑞塔爷爷！”
贝莱扑向瑞塔，对方将她一把抱起同时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
瑞塔轻声安慰着贝莱，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发生在东区的事情。
马克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但身体依然使不上力——这是精神消耗极度严重的后遗症——这也是这个种族的特性。
马克依然需要依靠别人的搀扶——现在是坎布尔扶着他。
“这个凯伊有问题。”马克压低音量，使得只有自己与坎布尔能够听到。他必须提醒自己的队友兼组织的成员，这个来历神秘又显得什么都知道的老头十分古怪。
坎布尔拍拍马克的肩膀，示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贝莱，你先跟马克回房间休息吧。”瑞塔摸了摸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头，笑呵呵地说道，“贝莱，你扶马克回他的房间。”
瑞塔说完，眼神在坎布尔身上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坎布尔，你留下来。”
“是！”坎布尔应声答道，顺带给马克使了一个饶有深意的眼色。
但马克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海中，没有注意到坎布尔的眼神。反倒是贝莱“意外”地注意到了，她的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嗔怪地瞪了坎布尔一眼。
贝莱倒也没有抗拒继续搀扶马克，她一路上也是这样扶着马克走过来的。马克靠着贝莱的肩膀，依旧整理着这种线索，他只当这是“常态”，完全没有注意到贝莱脸上的点点红晕。
两人走在迷宫般的地下结构内。
“噔噔蹬。”
二人脚步一致，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和谐悦耳。
“他此时在想着什么呢？”贝莱侧过头看着正闭眼沉思着的马克，暗暗想道。
贝莱放慢了脚步。
她想起面对气势逼人的巡逻者时，马克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打算保护自己等人的模样，是平静？决绝？兴奋？漠然？贝莱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队长与弗洛也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那个时候马克没冲上去……那道奇怪的声响还会响起吗？也许会吧，对方的核铳一样会失效……马克冲上去的意义是什么？
不、不对！没有人能够预测未来！马克……为什么要这样做？毋庸置疑的是，马克成功击毙了一名巡逻者，动摇了对方的军心，为自己这边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时间！
但这些时间，却被贝莱自己的任性挥霍掉了……
没有人责备她，没有人对她发怒。
马克与队长拯救了整个队伍，弗洛拯救了她自己，而她……什么也没做。
“不要想多了，你不一直搀扶着我这个病号从东区走过来了吗？”马克察觉到了贝莱的动摇——这份动摇甚至使得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马克继续说道：“你已经很努力了，放心吧。”
“……这话……轮不到你说……”贝莱轻声回应道，她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微弱，仿佛在害羞、或是躲避着什么东西。
“但是……谢谢。”她咬了咬牙，慢慢将这几个字吐了出来。贝莱将脸埋得更低了，她丝毫不愿意让马克看见自己张红了的脸颊。
地下的迷宫隔绝了外界的时间与空间，二人慢慢地在这里面走着，似乎也跟着游离在时间之外。
“队长……弗洛……”贝莱曾经的同伴只剩下坎布尔与马克，还有瑞塔。
“就这样，慢慢地走，似乎也不错……”她想道，同时不自觉地往马克身上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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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站在飞船的舰桥上。
眼前是一尘不变的太空，一尘不变的星河。
飞船已经在这片星系停滞了许久，他也在这方星系探寻了许久。他发现了地底下的都市，神秘文明的影子，但唯独找不到回家的希望。
是的，他已经已经在外漂泊了很久了。
伴随着上次跃迁的失败，他回家的希望也跟随着消散了。
这是一片完全未知的星系，未知的坐标，未知的文明。陌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跃迁了多远，向着那个方向跃迁的。
孤独，寂寞。
纵使他发现了那颗星球上文明的喧闹，但那也不属于他——他归根到底是外来客，是异乡人。
那个对这片星系有所遗留的神秘文明还潜伏在暗处，说不定正虎视眈眈；那颗星球上的文明也残破不堪，随时将倾。
哪怕陌现在启动飞船向外一个劲地跃迁——又能怎样？结局不过是彻底失去能源，葬身宇宙罢了。
陌看着远方正在接受“体检”的“圆球”——无人机带回来的另一个文明的机器人。也不知道对方还能不能运转，哪怕跟自己说说话也好……
这便是太空，这便是星海。
拾荒者满载而归的喜悦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们路途中的孤独与寂寥才是永恒的主题。
陌看着宇宙空间，继续出神。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那只猫会不会因为恶作剧被驱逐？……”
但他的思绪很快便被一个电磁合成声音打断，不是诺亚，而是——那颗球，已经“体检合格”的球。
“您好。”
“……！”
“您好。”对方又重复道。
“您好……您是……？”陌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这道声音的主人——那颗球。
“未知文明的个体，您可以称呼我为编号113。”
“……”陌努力组织着语言，“我的名字叫陌。你怎么会银河帝国通用语？”他连带着问出了最大的疑问，对方打一开始就是在用银河帝国的通用语跟他对话！
“我识别了您的生物电，读取到了您们的语言。”
对方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说出了让陌大为震撼的消息，这绝对是帝国还没有掌握的技术！对方真的只是一个被抛弃的机器人那么简单？
“那你呢？”陌反问道，强烈的好奇心与惊讶甚至让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敬称，“你又是来自哪里？”
“很遗憾，我的数据库内并无记载。”对方缓缓回答道，“我机器人，我们只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生命体。”
“你们叫什么？”
“很遗憾，数据库确实，无法回答。”对方接着说道，接着便不出声了。
话题戛然而止，场面陷入了僵局。
“你来这个星系干什么？”
“数据库损毁，我，无法回答。”
“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
“数据库损毁……我……无法回答。”
“……”陌没再问下去，对方的“记忆”似乎真的出了问题，无法回忆起很多事情。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或许……回家……”
“……”
这次轮到陌沉默了，对方看来也跟自己一样被“遗弃”在这片星系，也跟自己一样想要回家。对方虽然有着类似于机器人的形态，但也有着智慧种族普遍具有的内心情感。
陌能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那份无奈——对方失去了很多记忆，他感受到孤寂远强于陌自己！
“你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吗？”
“……”
“我的家在银河系，那里是……”或许是同命相连，陌不知不觉便跟他说起了自己所在的银河帝国的很多事情。
“……就是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陌又想起了自己的同伴，公司的同事们，过去的种种又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对方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陌的介绍，但他的眼前仿佛也出现了那银河帝国的图景。
“要不……我们一起去寻找你的家吧！我还可以带你去我的家看一看！”陌如此建议到，“编号113……嗯，要不我就叫你……霍姆？这正好是通用语‘家’的发音？”
“霍姆……家……是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