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迷雾
“我就是凯伊。”那位老人又重复了一遍。
“……！”
贝莱则呆愣在原地，一脸震惊地看着对方。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真相”中，自己的队长竟然是冯莱家族的成员……而且一直瞒着自己……贝莱感觉自己的头脑将要被这一连串的信息给撑破，她紧闭着嘴唇，盯着眼前的老人。
“……”凯伊见面前的小女孩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动摇，仅仅只是陷入沉思。他也感到些许意外。
根据他收集到的资料，这位叫贝莱的小女孩居然没有因为这些信息而动摇，这很奇怪，相当奇怪。
凯伊不禁相当好奇这位小女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才能够这样“坦然”地面对这些具有“冲击性”的信息。
“你尊敬的队长欺骗了你。你不恨他吗？”凯伊轻声问道，做出一副真心关切她的模样。
“……”
贝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此时仍然在那一片混乱思绪之中挣扎。过了一会儿，贝莱似乎找到了自己所追寻的事物，她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想通了自己的感情。
贝莱看着面前的老人，缓缓说道：“队长死了……”她的声音依旧哽咽、低哑、深沉，她依然承受着那份痛苦。
“什么？！”凯伊似乎显得相当惊讶，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个坚强的“孩童”会遇到什么危及生命的情况，何况那个“孩童”向来谨慎。
“发生了什么？”凯伊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人设”，他急切的问道。
“……”贝莱的内心仿佛有一个恶魔般的声音不停地劝说着，让她自己不要告诉这个陌生人，不要将自己的伤疤揭露给这个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人。但也有一个天使般的声音希望贝莱告诉这个可疑的人。
“我们在路上……”贝莱选择相信那道天使般的声音。她早已忍受了这份痛苦许久，随时都面临着感情的决堤，现在，在她将这份沉痛倾诉给面前的老人后，贝莱感到自己内心的痛苦已经缓和了很多。
凯伊默默地听着，他感受到了这位小女孩那份已经压抑不住的情绪——那份挣扎、愤怒、无能为力。
“……然后……”
贝莱静静地诉说着这个队伍的遭遇，她感到面前这个老人的神经棘正静静拍打着她的背。没有感到排斥，没有感到恶心，贝莱只觉得一阵温暖，如同婴儿时处于母亲的怀抱。
“……”
“……我就是凯伊。凯伊·冯莱。”
这位老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这一次，他向面前的小女孩介绍了自己的全称。
贝莱震惊于对方居然跟文德斯队长来自同一个家族，他跟文德斯队长是什么关系？亲戚？亲人？贝莱想起队长并没有跟自己、弗洛等人说过他的情况！
对于这位队长的能力，队伍的评价是相当高；但对于这位队长的经历，队伍里没人知道。不仅他们队伍没有人知道，其他队伍也并不了解文德斯的具体情况。或许，瑞塔爷爷知道？
“还是算了……没有必要。”贝莱想道。她不再揣测她所尊敬的队长的来历。
队长就是队长，文德斯就是文德斯，是自己所熟悉、所尊敬的文德斯。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但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下一个问题又跳了出来——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便是找到凯伊，但凯伊跟队长有关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而且，队长介绍任务的时候，丝毫没有对凯伊这个名字产生什么想法！
难道……
“文德斯并不认识我。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跟分散在各地的家族成员联系了。”
凯伊看出来贝莱的疑惑，抢先回答了她的困惑。
“……”贝莱没有什么疑问了，她表明了这次任务的目的：“请您加入我们‘救赎’。我们需要您对塔泽地区的丰富知识，整个地下都市只有您一个人有。”
“当然，我很乐意。”凯伊回答道，“文德斯真是个愚蠢的孩子……”
凯伊的后半句刻意压低了音量，贝莱并没有听到——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不知道这句话——比如意识已经恢复的马克。
愚蠢……孩子……？！马克品味着凯伊的后半句。对情绪相当敏感的他在这半句话中感受了几分异常——这个老人欣然同意加入“救赎”，恐怕有问题！
马克现在的状态只是意识、思维有所恢复，体能依旧匮乏——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爆发冲突，手无缚鸡之力的马克连逃跑都做不到！
“或许……贝莱的做法反而是对的。”马克凭借自己对这个小女孩的粗浅认识，推理她并没有看出这个凯伊的“疑点”。
不过，贝莱的反应或许才是正常的。马克试着换位思考，这一切似乎变得合情合理起来。不过，这份参与者感受到的“合理”才是真正的“不合理”！这便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马克也明白了在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但现在不是为这感到哀伤的时候——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马克不是贝莱，理性精神占据着他思维的大部分，他此时必须放大这种理性，以对抗感性带来的痛苦与迷茫。
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静静地躺在贝莱怀中——她时时刻刻都守卫着他。马克的听觉、记忆神经全功率运转，将贝莱与凯伊的对话每一个字都记忆下来。
马克感到眼前仿佛笼罩着一层厚厚的迷雾。这片迷雾从那声突兀的电磁声爆发的时候开始形成，笼罩在自己与贝莱身上。
他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大大的“局”，想跳又跳不出去。
这个任务绝非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首先是那些突然出现的巡逻者部队，他们就i仿佛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等人的行动，提前埋伏在了那个路口！
然后是突如其来的电磁声，然后是核铳的失灵，为什么偏偏自己拿着的蒸汽铳没事？
再然后是这个自称凯伊的老人，对方似乎对文德斯知根知底，但听贝莱的描述，队长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这不寻常！
贵族之间的来往是十分频繁的，同一个家族内的往来更是如此，绝对不存在明明是同一个家族的成员却不认识的情况！因此，只要凯伊跟文德斯队长来自同一个家族，他们就必定知道对方！
这个夜幕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暗流？眼前所看到的是否都是真实？
马克感到那片迷雾越来越厚，他的视野完全无法穿透这片雾霭。迷雾重重，破局的希望是否存在？到底谁才是这一切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