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这…这是通……通偏房的洞?”浣雅指着洞震惊道。
尉文安乐忙用手堵着浣雅的嘴,她远看了看窗纸上的影。
没有动。
便放开了手,小声的说道:“你小点声音,你是要他们听见吗?”
尉文安乐努力的推着洞那边她提早放好堵洞的枕头、丝绸等东西,轻得很。
还好偏房一直都是无人问津的状态,而且里面也杂七杂八的乱堆东西。
所以枕头、丝绸等东西放里面并不起眼。
一个通往偏房的大洞透过了光线,尉文安乐低着头,爬了过去。
浣雅在厢房里看着尉文安乐,尉文安乐在偏房将头探进了厢房,对着浣雅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不要多久的。你就躺在床上,关上门。阿耶不在,他们不会强行闯进来的。”
“若是他们问起了什么,你就模仿着我的声音回答。反正我们两的声音目前好像也就阿祖、阿祖母、阿耶和阿娘听得出来。不要怕,我马上就回来了”
浣雅点了点头,便看着尉文安乐从偏房那边拿出了婢女服换上。
湘妃的襦是为他穿的,象白的裳也是为他穿的。
如今这婢女服更是为了他而穿的。
为了见他,可能是最后一面而穿的。
尉文安乐站在门前,取下了珠光额饰,将它放进了衣袖,低着头打开门出去了。
浣雅将枕头丝绸放回原处,将箱子也推回了原处,她模仿着尉文安乐的声音大声刻意的说道:“我要睡觉,都别打扰我!否则全部拉去杖责三十!”
说完,门外传来“是”的声音,浣雅提着衣裙胆颤的躺上了床。
可她不敢睡,她怕这是她睡的最后一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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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诺大的东宫,居然有几十个禁军。
“阿耶这次来真的啊?这可难办了。”尉文安乐望着远处的两三个禁军,从容不迫的端着盘子转身走向她的秘密通道。
一个连阿耶都不知道的秘密通道。
西苑是整个东宫最破败的地方。
可那真算是她的天地。
她最喜欢偷偷跑到这来玩。
还好还好,她以前逃出去没有走这个地方,要不然今天十足是出不去了。
尉文安乐张望着四周,跑到了西苑墙边,找到了那个标记的大石头。
她用力的推开了大石头,拿着之前在偏房找的他们说坚固无比的石头,将那墙上用来掩人耳目粘上去的石片击碎,击碎后又将墙外用来掩人耳目粘上去的石片击碎。
一个通往无人居住的小巷的大洞映入眼帘。
没错,尉文安乐在东宫挖了许多这样的洞。
阿耶只知道她喜欢翻墙出去,不知道她原来还挖了这么多准备洞。
尉文安乐将绳子绑在大石头上,爬出洞外。
透过洞,她将之前的大石头上的绳子努力拽动,大石头的位置差不多了,尉文安乐便解开了绳子,而后便提着衣裙,慌忙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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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昨宵的庆圆节没停过。
街边耍杂的还在耍,卖糖串的还在卖,喧闹的还在喧闹。
“特使此番何不在我朝多游玩几日?”尉文焰站在城楼下,对着阿鹿孤准说道。
阿鹿孤准的身后,是在清点干粮的温孤集煜,收拾行装的贺拔延聆。
“此番出行即已达成协议,况大可汗催的急。实是赶了。”阿鹿孤准回道。
尉文焰招了招手,一个侍从随即上前,递了一个大方木盒给阿鹿孤准。
“此物乃我华朝特产华秀玲珑,寡人与先可勒曾有过交情,听闻先可勒最喜这玲珑,特命人连工赶造,望特使代寡人送给先可勒。”
清点完干粮的温孤集煜急忙跑来,见阿鹿孤准并无拒绝意思,便收下了那侍从递来的木盒。
“那阿鹿孤准代阿娘谢过陛下了。”阿鹿孤准说完便看向了朱雀街的尽头。
没有她。
尉文焰一看阿鹿孤准的神情,察觉出了不对劲,可他并没有说出来。
“殿下,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贺拔延聆安顿好行装后,大声地朝着阿鹿孤准喊道。
“那寡人也不过多的留特使了,望特使此番能代寡人向大可汗表达同盟之心。”尉文焰说完便后退了几步。
“是陛下。”阿鹿孤准一见,便只能骑上那汗马。
朝服上的银饰清脆地响。
手上镀金的马鞭发着光。
他看了一眼尽头。
她还是没有来。
他调转马头,挥动着马鞭,朝着城外离去。
尉文焰只是站在那没动。
还好,他安排了人看守尉文安乐。
此下阿鹿孤准离开了。
尉文安乐又是以前的安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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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上次你不跑的挺快的嘛?这次怎么不跑了呢?”尉文安乐用手费力的拍着白兔。
可白兔还是慢慢悠悠的走着。
都怪她。
出门急,马鞭都忘了带。
尉文安乐望着远方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用手挡着。
时辰快到了!
尉文安乐什么都顾不上,立即下了马,提着衣裙就跑了起来。
方向啊,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风吹散了少女的发髻,也吹乱了少女的情丝。
如飘动的发,心弦也在不断地晃动。
光洒在了万物上,当然,也有她心中的少年。
终于她跑到了朱雀街。
可她不能放慢脚步。
远方的人群中间,站着的少年啊。
她顾不上旁边随风而逝的糖串,漫天飘香的肉包,沁人心脾的芳草。
她眼中,只有少年。
她不停的跑,一只鞋子突然掉了。
她不愿停下脚步去捡身后的鞋,只是将另一只鞋也丢了。
她不怕地上有碎渣,也不怕地上有爬虫。
她闯进了人群,侍从一见她,吓得赶忙收起了手中的刀。
可她并没有看见她的少年,那一个身着银光的少年。
“阿祖,阿鹿孤准哥哥呢”尉文安乐并没有注意到尉文焰脸上的神色,只是拉着他的衣袖。
尉文焰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
身旁的沈公看懂了尉文焰,回着尉安乐一句:“离开了。"便没再说话。
不是说好了我会来的吗?怎么不等我啊?
尉文安乐望着城外。
仿佛看见了阿鹿孤准身着朝服,骑着汗马,离去的场景。
眼眶里的泪水超载了。纷纷掉落。
尉文焰只是命沈公留了些人疏散人群,保护尉a文安乐,而后,便离开了。
可是尉文焰不知道。
她心中那个肆意的“江湖”少年离开了,带着满身银光。
侍从们驱散着人群,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忧愁。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呼唤:“郡主!"
是浣雅!她再也忍不住了,转头就钻进了浣雅的怀里大哭:“他走了,他都没等我!"
她不在乎什么皇室颜面了,也不在乎什么三从四德了。
此时此刻,她不是安平郡主。
她只是尉文安乐。
浣雅一时却慌了神。
只是站在那,轻轻的拍着尉文安乐,什么都没说。
浣雅知道,她的肆意少年离开了,那个身着银饰的少年。
至此,她的自由的光。也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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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疾驰,玉环脆清。
少年挥动着马鞭,环玉倚着朝服,张扬的随风飞舞。
阿鹿孤准招了招手,拉住了疾驰的汗马,“全体原地休息。”
坐着依靠绿树,阿鹿孤准取出了腰间佩的木玉环,他拿了起来,却巧与阳光撞了个满怀。
他看着木玉环,只是看着。
良久,把它放进了它的归宿——木盒。
“集煜,延聆。”远处正在河边打水的温孤集煜和贺拔延聆赶忙盖上了瓶口,跑来。
“延聆,你装扮成我的模样,带着大部分人马原计划返回乌斯尔,向可汗复命,把诏书和竹简呈给可汗。集煜,你带着几个精英,同我一齐前往清平。”
“是。”贺拔延聆虽不解,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说完便退下去准备了。
“这么急的去,是为了先可勒吗?”温孤集煜靠着绿树,将手上那满当当的水囊递给阿鹿孤准。
阿鹿孤准打开瓶口,晃着水囊,“知道你还问。”说完,便举起水囊大口喝起。
“对了阿准,前日总帐传来消息,二殿下正秘密的前往清平。”温孤集煜摘下身旁的狗尾巴草,一根一根的拔掉了上面的毛。
阿鹿孤准眉头一皱,而后又是摇了摇头,“看来,他是想在做事前,送我一份大礼啊。”
温孤集煜放下手中的狗尾巴草,拿过了阿鹿孤准手中的水囊,把它盖了起来,“那需要做些什么?”
“静观其变。”
温孤集煜没说话,笑了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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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乌斯尔使臣离开后,那安平郡主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好几日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急得皇帝直命太医往太子府赶。”
“那可不,以往啊,这安平郡主最喜骑马了,可我那在太子府马厩的侄子说,安平郡主这几日从未骑马外出。”
“莫不是真如传闻所言,安平郡主是喜欢上那乌斯尔殿下了,为情所伤?”
“你说话可小心点,咱小声聊聊就算了,要真传到上头去,看你全家还活得成?”
“咱可不就随便唠唠,没啥的。”
“快,散了散了,守卫军巡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