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明哲保身,得罪了
曹冲和兵马司的人本来觉得自己算作个证人,一直看着开封府尹魏大人审案。
但没想到随着调查进展,曹冲被酒楼小二指认出起火前见过张管家,还被带着去见了个张管家神秘的主人。
“启禀大人,曹指挥使家中今早也起火,有百姓帮着灭火,他们中有人多人听到张管家说请曹指挥使去见他主人。”衙役又接着说。
曹冲本来就被魏大人上一句问的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又被衙役说得,他真是想什么推脱的说辞都不可能了。
魏大人看曹冲缄默的样子,他就来气。
“酒楼小二何在?你可见到酒楼包厢里是何人?”魏大人直接问小二,就是想让曹冲不想说也得说。
“小的只见一个老者带着毡帽进了包厢,好像是长乐候。不过有毡帽挡着,小的也不能完全确认。”酒楼小二跪下说。
“曹指挥使,本官现在审案,请你如实回答本官的话。你去见了谁?”魏大人板着脸,冷声说。
曹冲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这位张管家诓骗我去到酒楼,进入包厢内确实见了……长乐候。”曹冲压低声音说。
张孟本来就等死,但他听到曹冲真的提出了主人的名字,他激动的怒瞪着眼睛,看着曹冲,挣扎着好似要冲过去堵住他的嘴。
众人一看张孟的反应,已经直接说明曹冲没有说话,这人就是长乐候。那宅子的老爷也就是长乐候。
那些惨死的女子,就是长乐候虐待的。传言果然是真的,这个长乐候是个暴虐残忍的人。
“你们谈了什么?”魏大人又问。
“没什么,就是闲聊而已。”曹冲很自然的说。他看事态是不说出长乐候不行了,但却绝不想说出长乐候所托之事儿,这说出来就把长乐候得罪狠了。
“曹冲,你也是为官之人,当知此案牵连甚广,在公堂之上所言如有不实,必有重罚。”魏大人言辞严肃。
“本官所言非虚。”曹冲也摆出当官的威仪来,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面上却是浩然正气。
现在此案陷入了僵局。张孟招认他为凶手,但明显是替人担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仅是护主心切的管家而已。这长乐候就是背后指使之人,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祸害了这么多年轻女子。
“张孟,你还不如实招认吗?”魏大人一拍惊堂木,大声质问张孟。
张孟被吓得一哆嗦,但还是缄默不语。到了现在他说是自己一人所为,已经不被人所信了。但他不能招认出老爷,索性他什么也不说。
“那就只能请长乐候到衙门走一趟了。师爷出具文书公函,到长乐候府传长乐候到开封府问询。”魏大人只能公事公办了。
师爷很快写好了文书,衙役带着去了长乐候府。
衙门大堂里,曹冲和兵马司的人还算如常的等待,另一边张孟被打的摊在地上,他双眼还恶狠狠的盯着那些自己手下的人,他们竟然出卖自己,出卖老爷。那群人噤若寒蝉的躲在一旁不敢看。
等了好一会儿,衙役匆匆跑回来,一进大堂就双手托起文书说:“大人,长乐候府上的人说,长乐候去江南游玩了,已经月余不在府上。恐此事跟长乐候无关,不能到堂,还请大人明察。”
魏大人用手摩挲了一下惊堂木,心里暗想这长乐候是拒不到堂,他也没有办法。按长乐候的爵位,自己无法直接去搜侯府抓人。自己一个开封府尹而已,只能朝堂上奏,请皇上定夺了。
“来人啊,将张孟一众人等收押大牢,待本官上奏朝廷,择日再审。曹指挥使,还请您到时候配合调查。退堂。”魏大人无奈,只得一拍惊堂木宣布退堂。
曹冲一听到长乐候不来,就知道这案子不是一个开封府尹能立马审案清楚的,他想叫动长乐候那是不容易的,想要判长乐候的罪也不是简单的。而什么长乐候去江南玩,当然只是借口,他刚说了他见过长乐候,那长乐候必然就还在京中。
其他人当然也听出了这是长乐候不愿意到衙门来,除非皇上下旨,否则还真没有办法。
曹冲当先走出开封府的大门,身后跟着章勇和其他几个兵马司的人。衙门口还有等着兵马司的人,他们刚才一直在做灭火善后的事,并没有到开封府。现在他们等在这有些焦急,见到人出来都一窝蜂的上前问:“司吏,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各位兄弟,这位是咱们的指挥使大人,曹大人。快来见过吧。”章勇一直在曹冲身后,阻止了要越过曹冲而来的其他人,先介绍起曹指挥使。
“见过指挥使,指挥使安好。”其他人赶紧行礼问好。
“有什么回去再说吧。”曹冲一挥手带着所有人往前走。
曹冲就这样来到五城兵马司衙门,未着官服坐在大堂的案桌后面,其他人都坐在其他椅子上。
“大人,今日这事儿,属下们要如何写出动记录呢?”章勇先开口询问。
“除了涉及案情的不写,其他照旧吧。你们嘴上也闭紧点,不要到外面乱说。我们只做分内的事儿就行了。”曹冲缓缓开口。
“是,属下明白了。”章勇和其他人都说了话,他们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放大家半日假。”曹冲挥了挥手,让人都回家去了。
等人都走了,曹冲坐在椅子上顿感疲累,他仰靠在椅背上,觉得今天自己太倒霉了,家差点被烧了不说,还差点牵连进长乐候案里。
怎么自从回京,他就这么不顺呢。
曹冲这边在抱怨,他不知道的是有人正在进一步算计他。
朱瑢瑾一直坐在戏楼里听戏,但时不时的就有添茶小厮或上果盘的丫鬟过来,停留时间不长,但早已经将所有情报都说了,三娘则时不时的离开一会儿再回来。
“三娘,你说长乐候会在哪里?”朱瑢瑾嗑着瓜子说。
“他刚跟曹冲在酒楼见了面,现在应该也在附近,但他一个侯爷就算直接当面说不去开封府,那魏大人都没辙。”三娘也嗑着瓜子。
“那我们就想办法让长乐候现现身。明日早朝,魏大人应该会上奏,总得让他找人能找到。”朱瑢瑾一边思考一边说。
“怎么做,小姐请吩咐。”三娘恭敬说。
“你这样,找俩咱们自己人,假扮成从宅子里逃出来女子,到秦楼楚馆门前晕倒散出消息,让长乐候案世人皆知。按照长乐候的习性肯定是常客或者有人脉,必然会有动静。或是出手想杀人灭口,或是露个脸。顺藤摸瓜一定能找到长乐候行迹。在匿名密告开封府就行了。”朱瑢瑾脸上表现的是一副云淡风轻。
“好,我这就去安排。”三娘就要立刻起身去安排。
“对了,一定还要把曹指挥使的功劳传扬出去。”朱瑢瑾一边看着戏台,一边追加一句。
“我知道了。”三娘答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朱瑢瑾接着看戏,戏台上快要落幕了,她去感觉正兴起。
傍晚时有些地方开始热闹,各家花楼前有风情的女子站立而望,因为还处于国丧期间,娱乐活动禁止,他们转而低调行事,不主动招揽客人,但还是有人会偷偷的跟女子而走。
这条街做得最低调的就是百花楼了。
百花楼一改之前靡靡之音的花楼方式,转而文雅宴请,虽然没有丝竹之乐,但姑娘的房间里布置的幽静雅致,光影氤氲,竟然让人有种私人秘境的感觉。
长乐候此时正坐在百花楼的花魁丹芍的房间,姑娘温香软语的伺候长乐候吃饭,精致的菜品,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让人食欲大动。
这时,突然百花楼的花妈妈突然开门进来,脸上是焦急和担忧,好似思虑再三后开口说:“侯爷,现在外面都传开封府在办的长乐候案,说新任的兵马司指挥使指认您暴虐囚禁残杀多名年轻女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花魁丹芍吓得缩回了手,有些惊恐的往旁边躲了躲。
长乐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怒气涌上脸,一双眼睛透着阴狠的眼神。
花妈妈也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花娘,你还不了解本候吗?”长乐候又恢复如常,又喝起酒来。
花妈妈笑了笑,确是若有所思,她的曾经就是那些女孩的现在。只是她后来获得侯爷宠爱,但没过多久又被他当玩物送给别人,自此流落花楼。等她年老色衰自己开了这个百花楼,当了老鸨。
她和长乐候可是老相识了,今天也是长乐候主动上门。她没想到都在这把年纪了,长乐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是什么大事儿,花娘,别打扰我吃饭。你先下去吧。”长乐候又拿起筷子夹菜。
“是,那您慢用。”花娘行了礼,冲花魁丹芍使了个眼色,她倒退着退出了房间。
其实花娘还有话没说完,她还听说了,长乐候假借外出游玩归期不定,拒绝到开封府接受调查,现在开封府还想找到长乐候回京呢。
长乐候就在她的百花楼里,她犹豫要不要匿名告知开封府。
花魁丹芍一边布菜添酒,一边在酒壶空了时候,在新拿的酒壶里撒入了些蒙汗药。长乐候在美人劝酒下,越喝越多,不一会儿就喝晕过去了。
丹芍这才出门来到花妈妈房间,她幼年时候跟花妈妈一样,所以她知道花妈妈和她都万分痛恨像长乐候这样的人。
“花妈妈,长乐候喝多睡下了,我们该怎么办?”丹芍低声问。
“那就让他睡吧。你今晚小心些,不行就跟其他姑娘挤一晚。”花妈妈心神不安的说。
“花妈妈,我刚才过来时候,听到有人说开封府在找长乐候。想到她们说那些女孩惨死的样子,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所受的那些,更加可怜死去的女孩,妈妈,我们得做点什么。”丹芍眼神坚毅的说。
“你不要参和,我来做。”花妈妈像想明白了什么,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那些惨死的女孩,为这世间能少些像长乐候这样的人。
夜晚,开封府大门门缝里被塞进去一个信封。
三娘正在铺子里盘账,突然一名手下进来禀报说:“三娘子,留意开封府的兄弟回报,夜里有人塞了张纸进开封府大门,跟踪下发现此人是百花楼的老鸨。”
“可知上面写了什么?”三娘手下算盘不停,开口问。
“我们的人拿到了,上面写着:长乐候在百花楼。”那人继续说。
三娘一听笑了,这全是不费工夫啊。她以为还要明早以后才能得到长乐候消息,但没想到不用他们出面,这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长乐候,就被告密了。
“这放在门缝里,要被开封府的人发现,得明天开衙了,这多晚啊,耽误事。派个咱们射箭好的兄弟,连着信射到魏大人窗前,务必让他马上就拿到。还有在调查一下百花楼和那个老鸨。”三娘吩咐说。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个人转身走了。
三娘不由得感叹她家小姐真是计谋无双、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