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学乖了？该怼还怼
朱瑢瑾听到这一声姐姐先是惊讶，然后她微微挪一步避开萧贵妃的行礼，淡定的对着萧贵妃微笑不语，但心里却觉得萧贵妃此举可笑。
萧贵妃这是在主动示弱？以退为进？
朱瑢瑾现在有些为难，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按理来说，若她跟皇上行了大婚之礼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那跟后宫妃嫔相处称呼时候，若她作为皇后愿意，妃嫔称呼她为姐姐还可以。若她不乐意，她作为正宫皇后，妃嫔作为妾，只能恭敬称呼她为皇后娘娘。
可是现在她还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作为曾经的晋王妃，萧如筠也是正妻，就算屈服于太宗遗诏，她不得不让位给朱瑢瑾作皇后。现在她怎么这么快就甘愿放下身份称呼她为姐姐。她没有怨恨和不甘吗？朱瑢瑾不信。
这位萧贵妃萧如筠，可比前一位那个蠢笨萧贵妃更有心机，更能屈能伸。
萧贵妃这一见面就这样，还真够放低姿态的。
朱瑢瑾不回答，萧贵妃就一直保持着行礼。
朱瑢瑾无奈，抬眼看向别处，就看到太皇太后慈爱的眼神，皇上则立马撇开眼睛不看她，如赌气一样就是不愿跟她相视。
朱瑢瑾看到太皇太后微微点了下头，其实是示意她答应，这是要先明确朱瑢瑾在后宫的地位。
“姐姐妹妹的就不必了，贵妃娘娘，以后我们按位份相称即可。”朱瑢瑾缓缓说，同时福身行礼，算给萧贵妃回礼。
朱瑢瑾一句话说完，萧贵妃有些讪讪的。
“快来，哀家这也有礼物给你。那个盒子里是另一只镯子，哀家送给你。”太皇太后出声打破了僵局，但看朱瑢瑾的视线里是不满意。
萧贵妃转身来到太皇太后身前，微笑着行礼，谢太皇太后赏赐，一点也没有委屈或者不甘愤恨的样子。
朱瑢瑾端庄温婉，不发一言的看着萧贵妃欣喜的打开盒子。
“哀家把这对镯子赠予你们每人一只，希望以后你们可以在后宫中和睦相处，尽心伺候皇上。前朝后宫本为一体，你们的父兄在朝堂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你们切不可因为争风吃醋，坏了规矩，连累父兄。可听明白了？”太皇太后突然表情严肃，说出的话就是敲打她们。
太皇太后此举真是太明显不过了，用一个镯子给萧贵妃一颗甜枣，让她觉得虽然失去皇后位置，但太皇太后对她跟皇后待遇一样，安抚了她，同时也言语上敲打她以后不得争风吃醋。算是提前给皇上肃清后宫争宠的苗子，可这后宫人哪是明面上的恭敬谦逊，私底下弯弯绕绕多着呢。
朱瑢瑾想得明白，但她有个疑问，她还有一年才跟皇上大婚，太皇太后现在就说这个，是不是早了点？
“太皇太后，还一年……”朱瑢瑾嘴边的话还没说完。
“萧贵妃，尊卑有别，皇后为尊，戴镯子于左手，你就戴右手吧。”皇上突然出声打断了朱瑢瑾的话。
萧贵妃脸刷一下沉下来，眼眶泛红，那种屈辱感再也藏不住了。
“是，皇上。”萧贵妃语气酸涩，眼泪悬而未落。
朱瑢瑾看到皇上瞪过来幽幽的眼神，她了然，皇上这是又生气了。
想起昨晚彻夜难眠得来的自省，朱瑢瑾明智的闭嘴不往下说了。
室内一下就很安静。
这时李嬷嬷进来禀报说午膳已经备好了。
“走吧，去用膳。”太皇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
众人才起身跟在太皇太后身后，皇上被推着在前，朱瑢瑾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都觉得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皇上这是生刚才她说话的气呢？还是生昨晚的气呢？
不管哪个，朱瑢瑾当下只想先躲着点，毕竟身后还有一个萧贵妃呢。这位贵妃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主。
朱瑢瑾有意放慢了脚步，跟皇上拉开了点距离。
结果皇上跟长了后眼一样察觉到了，转身一个冷眼递过来，朱瑢瑾马上会意，赶紧往前走了一步，紧跟在皇上身后。
皇上才满意的缓和了一下脸色。
走在最后面的萧贵妃把皇上和朱瑢瑾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她心里嫉妒发狂，又只能生生压着，面上还要装的温婉。
满桌丰富的食物飘着香气，太皇太后坐在主位上，皇上在左手边，去了椅子，将轮椅直接推到桌子边上。
朱瑢瑾自然的坐在了太皇太后的右手边，以前进宫跟太皇太后用膳，她惯常坐这个位子。
萧贵妃就坐在皇上的左手边，对于这样的座位，经过刚才皇上说的尊卑有别，以左为尊的话，她明显停顿了一下才敢坐下。
“今天是家宴，大家随意些。”太皇太后当先拿起筷子，招呼众人。
一桌珍馐美味，可皇上只顾喝酒，菜都没吃几口。
朱瑢瑾呢，是专心致志的挑刺吃鱼，今天席面上有她爱吃的红烧鱼。用山泉水养的活鱼，肉质鲜美。
萧贵妃是没食欲，只吃了几口素菜。
太皇太后看了看几个人开口说：“瑢瑾，你最爱吃这红烧鱼了，可愿进宫陪哀家住些日子，日日让你吃上鱼。”
朱瑢瑾一听，刚到嘴的鱼都不香了，咀嚼了几口吞下说：“太皇太后，您知道瑢瑾家中情况，我大哥为国捐躯战死沙场，我娘年前也不在了，我爹一下苍老了好几岁。瑢瑾想大婚前好好陪陪我爹。等瑢瑾大婚入宫后，一定日日给老祖宗请安，多多陪在您身边。”
“一入皇宫，在出宫便不方便，也不能常见家人，哀家何尝不明白。瑢瑾孝顺，想多陪陪家人，这是人之常情。那这一年你好好跟家待嫁，三五日的进宫来看看哀家。”太皇太后温和的说。
“是，瑢瑾一有空就进宫来见太皇太后。”朱瑢瑾笑眯眯的回答。
皇上的酒杯突然放在桌子上，发出了声响。
“还有皇上。”朱瑢瑾赶紧接着刚才自己的话，补充说。
皇上又斟满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脸色平静如常，侧头凝视着朱瑢瑾。
朱瑢瑾能感受到皇上目光，有丝炙热也有期待。
“皇上吃鱼吗？”朱瑢瑾指着那道鱼，故意装傻充愣。
赵英稷摇了摇头，突然开口说：“若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选哪个？”
这问题直接让朱瑢瑾愣住了，这个典故世人都知道，昨晚她还走神时候想到。但现在她是正正经经的问皇上是否吃鱼，而皇上在没有前因陈述的情况下，这样问让她选。
这鱼肯定不是她爱吃的红烧鱼，而这熊掌又指什么呢？
“皇上所指什么？”朱瑢瑾正色问道。
“你自己，朱将军。”赵英稷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
这话一出，朱瑢瑾一改刚来时候懒散的样子，整个人坐直起来，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双眼直视着皇上，她现在如刺猬炸起全身尖刺，全身防备。
皇上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朱瑢瑾一时还琢磨不透。她不敢贸然回答，她就直视着皇上。
“皇上可否把话说明白点？”朱瑢瑾追问。
“皇上，不可胡闹。”太皇太后低声斥责。
赵英稷看太皇太后明显不悦，而朱瑢瑾更是戒备冷眼看他。
“朕开个玩笑而已。”赵英稷缓缓说。他微微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
“那瑢瑾也开个玩笑吧。若我和萧贵妃，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皇上选谁？”朱瑢瑾也微笑着问，但也只是嘴角翘起而已。
“瑢瑾，你也胡闹。”太皇太后怒斥，声音很大。
朱瑢瑾被太皇太后呵斥，知道惹怒了太皇太后，她立马跪下来请罪，“臣女言语无状了，还请太皇太后和皇上赎罪。”
“是朕无状在先了，太皇太后息怒。”赵英稷看太皇太后生气了，也拱手行礼赔罪。
太皇太后面色冷峻，一双睿智的双眼盯着眼前一起请罪的帝后，良久不说话。
萧贵妃看着眼前情景，三人僵持，她不出声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哎，最后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朱瑢瑾的脑袋，又用无奈的眼神看了看皇上。
“帝后和睦，无论对前朝还是后宫都是福事。你们要学着如何好好相处，要言语有度、行事有章法。皇家不比平常百姓家，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在皇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你们俩需谨记。”太皇太后语重心长的说。
“臣女谨记太皇太后教诲。”朱瑢瑾行礼，真诚回应。
“朕也谨记太皇太后教诲。”赵英稷也深深行礼。
“行了，起来吧。”太皇太后挥挥手，许是折腾了这一场，太皇太后眼见着有些没兴致了。
朱瑢瑾这才起身，愤愤不平的斜眼看了看始作俑者，今天真是忍了他许久。
众人坐回席面，皇上又拿起来酒杯。
“皇上，酒多伤身，明天就是您的登基大典了，切莫多饮了。”萧贵妃连忙劝阻，见皇上不为所动。
萧贵妃又对朱瑢瑾说：“娘娘虽然还未大婚，我本该称呼您为朱小姐。但这高宗遗诏已众所周知，我早叫您声娘娘。您劝劝皇上，龙体要紧，咱们后宫之人都得心疼皇上。”
萧贵妃说完，就连太皇太后都对朱瑢瑾微微不悦。
朱瑢瑾挑了挑眉，心想萧贵妃几句话说得，真是暴露了她绿茶心机本性，也许她还等着自己做出更无状的行为，激怒皇上和太皇太后，不能拉自己下后位，但她可以离间。
朱瑢瑾没说话，而是直接来到皇上身边，她伸手拿起酒壶，斟满一杯，向皇上敬酒说：“我自然是心疼皇上的，这杯酒，我为刚才言语无状向皇上赔罪，也为皇上能开心，请皇上共饮一杯。这杯之后，还请皇上不要再喝了，国事为重，家宴随时都有，可好？”
她纤纤玉手拿着酒杯，明眸皓齿，一席话说得这么温柔又贴心，更是主动道歉赔罪，这让赵英稷郁结了一天一夜的心释然了，心情大好。
“好。”赵英稷愉快的说。
俩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
朱瑢瑾顺手拿走了皇上桌前的酒壶，边走边给萧贵妃一个眼神。
皇上的目光追随着朱瑢瑾的身影。
萧贵妃的表情瞬间变色，微微鼓起的腮帮子里可能在暗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