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长安夜色
李旦面带凶狠地说道，“自然是去杀了那宋璟，夺了中书省的印鉴，你自己坐到那中书政事堂上。”
说完此话，李旦厉声喊道，“送客。”
萧至忠望着李旦，连拿茶杯的手都不自主地抖了起来，他那红色的眼睛和红色面容，让他如同一尊少见的红脸关公像一般。
“欺人太甚，你们宗室欺人太甚。”
李旦反口说道，“萧大人难道不是欺人太甚，来到孤府上大放厥词是何道理？你也是臣子，难道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萧至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李旦几句话怼的哑口无言，他用颤抖着的手指指着李旦，然后语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为你们李唐江山尽心尽力，你居然如此辱骂于我是何道理？”
“你还有脸说是为了我李唐江山，你今日哪句话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宰相之梦，如果你这等野心膨胀之人坐到了政事堂内，那才是我李唐江山倒霉的大日子。还有你也不用标榜你的高尚，我宗室不用你来衬托。”李旦振袖回到了座位上，望着被气的瑟瑟发抖的萧至忠冷冷地说道。
“好好我萧至忠有眼不识泰山，错认了你们宗室。”
李旦理都不想理他，朗声说道，“送客，洗街。”
萧至忠被这几句话气的都有点鼻子歪了，他气鼓鼓地起身离开了相王府，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得身后传来了清水甩在石街之上的声音，他回头便看到一层层的仆役正从相王府外把水扫出来。
萧至忠冷冷地看了看挂在门匾上的相王府三个字，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被气的有点难受的李旦坐在椅子上，猛地灌下一杯有些凉了的茶汤，一口微苦混合着鲜香的气味从鼻腔内溢出后，李旦重重地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原本以为此人是真心投靠，现在看来在太平公主那里也是沽名钓誉，从来没有半点真才实学，这样的人充斥朝堂，难怪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李旦转念一想，想起了远在林州的三郎，顿时他眼睛冒出金光。
这样的人在朝堂上越多，对自己越有利啊。
那样的话我家三郎便能回来登临九五了。
哎，失策了，今日不该与那萧至忠过嘴瘾的。
想到这里，李旦拍了拍大腿，唉声叹气地站起来朝着屋内走去。
长安城宫城，紫宸殿内星火点点，映衬着天上的满天星斗忽明忽暗。
四更过了没一会，李重茂便起身，穿好了一身劲装。
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他感觉自己的体质明显有了改善，在这几天之内，那种少年的尴尬多次来临，让他对少年意气有了更深的理解。
看到沈玲珑每日的辛苦，李重茂都会把自己的那点心思收回去。
站在宫门外，李重茂抬头看了看漫天星光，感受着微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一身凉爽。
没一会，陈玄礼便也穿着一身劲装而来。
“参见陛下。”
李重茂微微抬了抬头，径直问道，“昨日可有收获。”
“全让陛下猜着了，那窦夫人果然从宗相公府内出来了。然后一路上她还真把杀死窦怀贞的凶手给找出来了。”陈玄礼听到皇帝这般询问，便一五一十地把昨日夜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奏报了上来。
李重茂听完，拉着陈玄礼来到院中，开始了今日的训练，边训练边说道，“我们就等着吧，宗楚客会被窦夫人咬着不放，宗楚客会把皇叔父咬着不放。”
跟着陈玄礼换了一个动作后，接着说道，“我们倒是成了最后坐收渔利之人。”
陈玄礼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变形，便停下自己的动作走上前去，把他的左手稍稍往身后靠了过去。等到看了看他的动作后，继续回到原位，接着下面的动作一一演示了起来。
演示完一遍后，陈玄礼喘着粗气说道，“陛下，以臣之见，窦夫人不会和宗相公为敌的。”
李重茂也停下里，甩着双手歇息道，“为何？”
陈玄礼整理了下衣衫，待气息平稳后说道，“因为窦夫人是女人，她所求的不过是个安稳幸福。”
李重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你是认为她会背着杀父之仇嫁给宗楚客。”
陈玄礼微微摇头，淡淡地说道，“那倒不会，但是窦夫人会与他保持同盟关系的，因为那样对她利益最大。”
李重茂又把刚才所学的拳法练习了一遍，在练习的时候，他一边想着陈玄礼刚才说的话，发现确实如此，自己之前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许是朕想差了，不过不论如何，这根刺已经给窦夫人栽下去了，至于它长不长就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了。”李重茂边调息自己的呼吸边慢慢地说道。
陈玄礼颔首道，“陛下所言极是，且我们告诉窦夫人的都是朝廷掌握的实情，并没有丝毫隐瞒造假的成分，至于她信或者不信，都和我们无关了。”
李重茂点了点头，然后接过递来的毛巾，把身上出的汗拭去，回到殿内穿上了明黄色龙袍。
再次走出殿门时，已经转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的翩翩少年了。
他对着陈玄礼说道，“陈卿去休息吧，朕今日无事麻烦你。”
陈玄礼施礼道，“臣恭送陛下上朝。”
李重茂微微笑道，“这事不用恭送，朕也没多乐意每日都去上朝。”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去很远后，李重茂朝身后叫住了于先彤。
“今日散朝后去请相王爷过来吧，朕应当和皇叔谈谈了。”
听他说完，于先彤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五更天的含元殿外，除了门廊上的几盏宫灯发出微微的红色外，已经和七月初自己刚刚到这个地方来的天色暗淡了些许，李重茂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把玉带和冠冕证了正，走到后殿门口，朝着于先彤喊道，“喊朝吧。”
于先彤轻轻拍掌，殿内两列太监依次走到了殿前，于先彤跟着进入了大殿。
“皇上驾到，早朝始。”
一时间，钟鼓齐鸣，群臣躬身施礼，山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