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唐隆戡乱
李隆基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坚毅，他拱拳道，“多谢姑姑信任。”
攻城战拉开了序幕。
附近坊内的牌楼、店铺的门板都被运输到了丹凤门下。
各式各样的云梯在迅速制作中。
投石车、冲车也都开始陆陆续续地运送了过来。
一场四方的战斗，变成了两方的争斗。
太平公主和韦氏的退出，让这个战斗集中在了皇帝和李隆基身上。
陈玄礼不停地把消息传递给李重茂。
坐在紫宸宫内的李重茂望着城门外火光四起的长安城，镇定自若。
虽然不想祸起萧墙，但是既然来了，就勇敢面对。
李重茂让陈玄礼继续守着丹凤门，而后让葛福顺带队去宫内巡逻，把所有能用的人都集合起来，为下一步李隆基攻入宫城做准备。
于先彤站在身边，听到李重茂的安排后，低声说道，“陛下是担心小的们的安危吧。”
李重茂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神色淡然地说道，“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也害怕他们背着朕去投诚。”
这句话不仅说给于先彤听，也说给葛福顺听。
乾德殿内。
韦太后依旧端坐在御座之上，身旁的安乐公主焦急地走来走去。
她们在等待，等待韦温带来好消息。
驸马武延秀把两杯参茶进献给韦后和安乐公主，两人饮后暂时无话。
刘氏兄弟依旧把兵马藏在了暗处，这是韦氏的安排。
不论最先进入乾德殿的人是谁，都要乱刀砍死，不留活口。
中书省内。
宋璟不停地起草诏书，从政变发生起，他已经起草了三十份诏书，主要是让周边的驻军戡乱勤王。
每一份诏书在经他和薛讷用了中书印后，都派人发出去了。
两人忙完一阵，端坐在堂内，朝着丹凤门望去。
傍晚的长安城被晚霞包裹着。
被烧毁的坊间传出的火光和烟尘，配合着满城喊打喊杀的攻城之声，在这个傍晚显得极为突兀。
陈玄礼已经打退了敌人的三次进攻。
城上的建筑被投石车投来的火球点燃，扑救之声，叫喊之声不断充斥着陈玄礼的耳朵。
陈玄礼扶着箭垛朝下望去，已经点燃篝火的攻城队伍依旧未曾停下。
他抬头盘算着，想着最近的人马会在什么时候赶来？
如此相持之下，双方人马谁先抵挡不住便是全军覆没。
陈玄礼不敢懈怠，李隆基一样不敢懈怠。
城上的箭如同倾盆而下的雨一般射在地上。
又一波进攻开始了。
坐在紫宸宫内的李重茂实在坐不住了。
他让于先彤给自己换了铠甲，握着天子剑就朝着丹凤门走去。
正在院内值守的葛福顺看到皇帝出来，急忙走上前去说道，“陛下万万不可亲临险地。”
“朕知道，但是如今攻城持续不下，对敌军而言无所谓，对我们而言，影响却极深，真担心陈卿他们坚持不住。”
李重茂眼望着丹凤门的方向说道。
还未走出几步，李重茂用疑惑的眼神回头问道，“你曾言，钟绍京守在丹凤门上，但却将玄武门弃之不守？”
葛福顺点了点头。
李重茂站在原地思索了起来。
既然钟绍京让宗室走丹凤门进城，何必留着玄武门？
这般看来，玄武门或许有其他的用途，韦氏，这宫内还有韦氏的力量。
钟绍京做了三面间谍，他投资了三处，即便其中一方获胜他都能分享权力。
老奸巨猾啊。
“葛将军，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宫内还有韦氏的力量，他们一定藏在暗处。”
“你速去通知中书和陈卿，让他们迅速败出玄武门。”
“我们保存实力，让宗室和韦氏对抗吧，这样徒增伤亡的战斗不打也罢。”
葛福顺领命转身离开了。
李重茂转身对着于先彤说道，“安排所有人在万骑的保护下出玄武门，朕留给他们一座空城。”
在夜色的掩映之下，一队人马灯不点马带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玄武门。
陈玄礼也在打退第四次进攻后，悄无声息地把人马带离了丹凤门。
李重茂一行人站在玄武门城楼上，望着不远处的凌烟阁，陷入了沉默。
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从丹凤门杀了进来。
一条长长的火炬变成了暗夜里的火龙，奔腾起伏，聚合散开。
他们杀向了中书省，杀向了紫宸宫，最后杀向了乾德殿。
人马刚刚进入乾德殿就受到了压制。
刀枪相撞之声，哭喊叫骂之声，火光伴随着打破夜色的一切声响，此起彼伏。
宋璟、葛福顺、薛讷、陈玄礼都佩服李重茂的机警，如果他们和叛军僵持，那么最后坐收渔利的便是韦氏了。
他们一行人望向乾德殿的方向，在旗子飞舞的猎猎风声之中，静待最后的结果。
渐渐的叫喊声时断时起，火光也变得稀稀拉拉的。
巨大的火炬长龙被切割成了一段一段的，他们左突右冲，前后奔走，被这沉寂的夜色分割，慢慢地一段段地消失在了黑色的夜里。
双方的力量都在消散。
两个时辰后。
最后剩余的火炬集合起来，朝着含元殿走去。
站在城楼上看到这一切的李重茂喊道，“全军出击。”
已经休整半宿的万骑将士杀入了宫城之内。
陈玄礼陪着李重茂带领一队人马先去了乾德殿。
乾德殿内静悄悄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地窜入鼻腔，李重茂忍住胃里翻滚的不适，踏着流满鲜血的长街走进了乾德殿。
这里没有一丝一毫活人的气息。
如果不出意外，韦氏和安乐公主已被斩杀。
于先彤带领宫人们点燃了一盏盏宫灯，灯光映照在流淌的血池上，显得格外昏黄。
韦氏的脑袋落在了御座之下，身体还僵直地躺在御座之上。
安乐公主被两把刀穿胸，她依旧保持着最美丽的容颜。
李重茂闭着眼睛走了出去。
含元殿的战斗已经结束。
葛顺福和薛讷带领的人马大获全胜。
李隆基不知所踪，刘幽求被擒住。
李重茂看了看刘幽求，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杀了吧。”
“小皇帝，听说你找了我好久，今日终见我面，我想知道你找我的原由。”
李重茂听完此话，朗声说道，“因为我知道找到你便不会死这么多人了，你为了一己野心，让这么多人为你陪葬，不值当。”
说完，摆了摆手。
没一会刘幽求的脑袋便被带了上来。
薛讷出列言道，“挂在丹凤门城楼，晓谕三军，不知情参与叛乱者免死，无伤人者不罚。”
一切尘埃落定。
李重茂站在唐中宗的灵柩前，呜咽地哭了起来。
此次战役史称，唐隆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