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起长安
李重茂吃晚饭的时候才发现熏香换成了沉水香，便无意问道，“怎么把香换了？”
陆玲珑放下筷子，淡淡地说道，“今日看见陛下心绪不宁，想着沉水香有安神之效，就自作主张换了。”
听到陆玲珑这般说，李重茂心里便什么都知道了。
默默吃完饭，然后屏退了所有人，淡淡地说道，“上官昭容求我让她和太子李贤合葬，我应允了。你不要多想。”
“那陛下那日闻得这香，还”陆玲珑说着脸也变红了。
李重茂轻轻咳嗽了一声道，“那是个意外，意外。”
好歹也是青春少年，怎么就因为这香了。
李重茂一夜好眠。
清晨，天碧如洗。
山陵使李旦奏陵墓已修建完毕，择日可下葬。
韦氏命钦天监推算出殡之日。
一切都在朝着正常的方向走去。
韦播接替李隆基回到了万骑，担任万骑首领。
薛讷统领宫廷护卫，宋璟入主中书，负责大行皇帝的出殡事宜。
根据陈玄礼的回报，钟绍京确实和太平公主走的越来越近，近日都未曾在中书值守，看来他们的谋划还在持续推动中。
李重茂跪在梓宫旁，心里七上八下的，总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没多时候，于先彤便悄悄走到耳边道，“韦相公请假了。”
李重茂听到后点了点头，端坐一会后，起身到了偏殿。
于先彤请来了宋璟和钟绍京。
三人对坐。
宋璟听闻韦相公请假后只微微摇了摇头。
钟绍京却如未听到一般，端坐在凳子上不说一语。
“钟卿，你可有话要说？”
“陛下言重了，臣今日都在忙着大行皇帝的事情，至于韦相公实在没有留意。”
李重茂盯着他看了一会，微微地点了点头。
午后散朝，李重茂急忙朝着乾德殿走去。
他的预感可能灵验了，太平公主可能已经发动了针对韦氏的政变。
麟德殿
韦氏正端坐在御座之上，刚刚收到消息的她还是满脸不相信。
堂堂的大唐宰相怎么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李重茂进殿后，也知晓了这个消息，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韦氏，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寻找答案一般。
韦氏抬眼看了看他，焦虑地说道，“陛下，你说宗室会发动政变吗？”
李重茂如今担心的就是兵戈相向，但是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可供分析判断。
听到韦氏这般发问，只得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京兆府是否派人搜寻？即便是劫了人也要出城门吧，难道都没人看到？”李重茂脸色沉重地发问道。
这些疑问韦氏早就安排人打听了，但是毫无可用的消息。
李重茂在殿内走了几圈，实在不知该做些什么便说道，“母后，儿臣已命薛讷加强乾德殿的守卫。”
韦氏心里升起来一阵暖流，她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有心了。”
未等走出殿外，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重茂，哀家之前对不住你了。”
韦氏望着走远的李重茂，唤来了藏匿在身后的刘氏兄弟二人。
“去按昨日议定的准备吧。”
“娘娘愿意了？”
“事到如今，由不得哀家了。罢了，罢了。你们去准备吧。”
李重茂走到拾翠殿，却见到殿内规整齐整，丝毫无有曾有人居住的情形。
上官婉儿不见了。
李重茂急忙让于先彤派人去找上官婉儿，同时急忙朝紫宸殿走去。
李重茂远远就看到了值守在宫门处的陈玄礼。
待皇帝走近，陈玄礼急忙说道，“陛下，韦播刚刚调动万骑，怕是要出事了。”
盯着陈玄礼的眼睛看了许久道，“朕知道了，上官昭容也消失了。看来，朕是被蒙在鼓里了。”
“陛下还是找一处安全的藏身之所吧。”
李重茂站在台阶上环视了一圈大殿，低头无奈地说道，“朕自出生以来，就在这个皇宫内，一步都未曾离开宫城，如今能去哪里呢？陈卿，你把你所有能调动的人马都调到紫宸殿吧，朕就守在这里。”
李重茂似下了很大决心道。
于先彤派去找上官婉儿的小黄门跑了进来，李重茂快走几步问道，“是否寻到了上官昭容？”
小黄门摇了摇头。
李重茂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他知晓了，那个所谓的计划，就是今日的计划，不过他们提前了。
原本应当出城的皇帝，成了今日困守孤城的李重茂。
确实是持刀者的谋划。
“于先彤，召集所有忠心不二的宫女太监，守好紫宸殿。找人去找宋璟和薛讷，告知他们此事，如今他们怕是也出不去宫门了。”
于先彤闻言，撒腿朝着中书省跑去。
中书省内。
宋璟依旧在批阅奏折，薛讷正在看书。
于先彤闯入中书，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来。
“薛相公、宋相公，陛下让我来告知二位，怕是出事了。”
薛讷、宋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于先彤，然后大步走出中书，只见宫门城楼上队伍威严，一切如昨。
“公公许是听错了吧，宫禁还是正常的啊。来人啊，带着我的虎符，调各军将领到中书。”
说着便在身上摸索，他的动作越来越大，最后急切地说道，“快帮我找找，这调军的虎符怎么不见了。”
宋璟急忙走到首席宰相韦温的坐席前，翻开中书省的印鉴，然后叫了几个人，“来人，把这些东西抱到紫宸殿。”
薛讷把正在中书执勤的守卫集合起来道，“所有人放下武器，退出中书。”
守卫们面面相觑，一动不动。
薛讷抽出腰刀，走上前去，拿走了一个护卫的长戟，拿走了第二个护卫的长戟。
然后转身交给了中书执勤的文官。
宋璟站在中书大殿之上，脑袋转的飞快，最后跑到尚书省把皇帝的玉玺也送到了紫宸殿。
一切完毕之后，他和薛讷两人带着一队文臣守在了中书门前。
宫门之外，钟绍京以私人手令的名义，关闭了所有城门，只留下了玄武门。
他回头看了看宫城，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