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年气象
拾翠殿内。
靠近太液池的拾翠殿夏日时分很是清凉。
上官婉儿每逢夏季都会在此处休息，况且今年情况特殊，她在中宗死后少了很多公事。
偷得浮生半日闲。
今日处理完奏折送到中书省之后，上官婉儿便安排侍女沐浴洗漱。
刚刚洗完的上官婉儿身着薄纱，斜躺在竹床上，拿着一本书正看得昏昏欲睡。
长安城的夏日。
午时日晒蒸腾，昨日的大雨让树木洗翠，更加夺目亮丽。
李重茂走过玉液池，闻着沁人心脾的甜腻荷花香味走向拾翠殿。
还未入殿便看到殿外值守的宫娥，都蹲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抬头看了看硕大明亮的太阳。
李重茂摇了摇头，朝着殿内径直走去。
于先彤跟在身后，抬眼便望见了竹床上躺着的上官昭容。
他轻轻咦了一声，然后捂嘴转身离开了。
李重茂刚入殿就看到白玉横陈、丘峦起伏，黑发如墨，铺陈其上，薄雾笼罩，似近似远，朦胧不定，好一幅难得一见的壮丽山河。
李重茂顿时脸上绯红，他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想被叫道，“陛下这是看够了？”
李重茂转身不是，不转身也不是。
只得双手摩挲着说道，“朕莽撞了。”
“朕先出去你先忙。”
说着就闭眼朝外走去，还未走出几步，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廊之上。
哐当一声。
惊醒了殿外值守的宫娥。
她们睡眼迷蒙，边揉着眼睛，边站了起来。
头上被撞了一个大包，瞬时疼得李重茂直吸凉气。
上官婉儿急忙起身然后大喊一声道，“都睡死过去了？陛下进来都未发觉，真真该打。”
廊檐下歇息的一众宫女顿时肃立。
李重茂捂着脑袋，进不是退不是，急的在原地转圈圈。
看到李重茂的窘迫样，上官婉儿急忙走上前去，用玉手摸了摸刚刚被撞的地方。
兰唇吐珠，吹在脸上一阵舒爽。
闻着似有若无的香味，李重茂放弃了抵抗，任由上官婉儿疗伤。
“还不快去拿药箱来，都杵着干什么。”上官婉儿大声呵斥道。
看着李重茂紧闭的双眼，便拉着他朝竹床走去。
“陛下这般害怕是为何？”
李重茂感受着轻柔冰凉的玉手在自己的额上慢慢抚摸，便睁开眼睛道，“朕莽撞了，对不起上官昭容。”
看到衣着单薄的雍容女子，李重茂心里一阵打鼓。
少年心思多半都与此有关吧。
上官婉儿眼角含笑，低声问道，“陛下成婚时日也不短了，怎的还是这般害羞。”
“朕不是害羞，是”
是爬过华山未登珠穆朗玛而已。
只是这话没办法说出口。
上官婉儿脸上笑意更浓，接过宫女递上的药膏，轻轻地给李重茂用在了患处。
一切完毕。
上官婉儿转入后殿换上了长袍。
李重茂还在神魂梦游之中，一边回想刚才所见情景，一边想起这便是刚才美人睡过的竹床。
想到此处，急忙蹦起来，朝旁边的书桌走去。
书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燃着香。
这香和紫宸宫燃的香不同，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之感。
上官婉儿走出来，便看到正在仔细闻香的皇帝。
“这是臣自创的一款香，夏日使用有清凉之感，陛下如喜欢，带些回去使用。”
李重茂起身点了点头，他脸上的红霞已经淡去，只是还是无法直视上官婉儿。
“陛下到此何事？”
“无甚大事，就是想问问昭容，朕该怎么办？”
上官婉儿闻言，拿起插在花瓶内的竹扇，走到皇帝面前轻摇说道，“陛下如今已站上风，只要拿住钟绍京，便一切可破。”
“那刘幽求呢？朕知道这个人很危险，但是朕身边没可靠的人去接近他。”李重茂抬眼看了看上官婉儿，顿时满脸飞满红霞。
什么烂毛病啊。
见皇帝囧样，上官婉儿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人已经投靠了临淄王，即便找到也意义不大了。”
“是啊，怕是找到此人也无意义了。”
“那崔日用呢？他可有用。”
这是上次系统升级给的最后一个名字了。
上官婉儿摇着竹扇，然后轻轻地说道，“我倒是知道他的字画不错，陛下可让人找找他。”
说完正事，李重茂便急忙告辞了。
带着讨来的香和一脑袋包，李重茂一个人朝着紫宸宫走去。
上官婉儿站在远处，望着风姿绰约的少年，心神不宁，他像极了二十多年前的李贤太子。
入夜。
燃着清凉香入夜的李重茂惊醒了。
刚刚在梦里的他回到了现实世界，看着电视上精彩绝伦的画面瞬间变成了白天看到的上官婉儿。
满脸惊恐之色的他被吓醒了。
在前世都未出现过几次的尴尬，在这个世界居然出现了。
他红着脸悄悄喊来了于先彤。
看到嗤嗤笑个不停的于先彤，李重茂用脚踢了他一脚，自己蹦蹦跳跳地跑到衣箱内翻找亵裤。
蹲在地上的于先彤先是用嘴捂着笑，继而开怀大笑起来。
这笑声惊醒了陆玲珑。
她急忙推开殿门，叫了一声陛下。
还未仔细观瞧，就听得一声大喊。
“都给朕出去。”
陆玲珑红着脸朝外走去，于先彤咯咯笑着朝外走去。
李重茂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丢人丢大发了。
陆玲珑早起过来，伺候皇帝更衣时并未提及昨日的事情。
当她去收拾龙床时又想起了昨日的情形。
李重茂转身不再看她，然后低声说道，“那个，朕自己处理吧。皇后不必操心。”
陆玲珑低头称是。
李重茂不想再回忆起昨日的事情了。
让我失忆多好。
洗漱吃喝完毕，李重茂穿戴整齐，朝着含元殿走去。
陈玄礼在半路禀告道，“高嵩昨日被人杀害，尸首被抛在护城河中。”
李重茂瞳孔大睁，这般看来，政变提前了？
“还有什么大事吗？”
陈玄礼摇了摇头。
难道是我估计错了。
李重茂想起崔日用，便让陈玄礼去找找这个人。
陈玄礼迟疑了一会，点头离开了。
高嵩被杀，得意的是自己还是临淄王呢？
李重茂带着满脸的疑惑，走向了含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