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怒发冲冠
于是周敬安怒气冲冲的再次找到了祭酒大人,希望他能查明真相,还说要诬陷之人出来跟自己当堂对质。
结果祭酒却劝他早早离开京城,回去再准备三年,老老实实的去北凉郡参加春闱。
说他这一次百年难遇的提前进京事件,他周敬安错过了。
听到这里,周敬安如遭雷击,但是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于是他先是去了京城府衙报案,说要惩戒散布小道消息的人。
然后又回到国子监与祭酒大吵了一架。
结果气的祭酒大人直接说要取消他国子监的资格,让他滚。
最终周敬安将祭酒骂了一通之后,带着家当就打算离开国子监,出去找京城府衙的府尹大人。
于是他就收拾东西带上三位手下,朝着国子监大门走去。
走在路上的周敬安沉默的有些可怕,仿佛周围人的言语都变成了嘲笑和侮辱。
就在此时有三个穿着玉色锦袍的年轻人,肩并肩从周敬安身边走过时。
其中一人忽然一愣,明显是认出了周敬安,之后他连忙对着旁边的监生说道:“诶?这不就是之前因为抄袭试卷,结果失去殿试机会的蠢材?”
“是啊,抄袭都抄到京城来了,岂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是他老家那种偏僻之地可比的。”
“在穷乡僻壤坑蒙拐骗也就算了,竟敢骗到京城来了,真是可笑。”
“就这样还有脸和祭酒大人吵架,真是不知死活。”
三人说着话,头也不回的一直往里走,看都不看周敬安一眼。
但是他们阴阳怪气的声音却是足够大,周围许多人都听到了。
这些人听到之后,又开始对着周敬安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就像是看戏似的。
其实这些监生之所以这样,也是有原因的,他们也不是地图炮逮着谁就是一通嘲讽。
之前他们听到有人放出消息说,暂时居住在国子监的周敬安是因为抄袭被取消了资格。
本来他们也就无聊的时候发发牢骚,反正京城哪一年没有人在殿试前被临时取消资格。
这种事情很常见,他们本就习以为常。
可周敬安却不但没有灰溜溜的离开京城,反倒四处找人说自己是冤枉的。
祭酒大人也因为这事和他吵架生气,于是在上课的时候就拿着他们这些生员撒气。
要知道国子监的祭酒相当于后世的教育部部长级别,在这个培养官僚的学院当中一般是不上课的。
可这几天他却让人意外的挑了几节课上,而且还将监生们训的跟狗似的。
所以才导致大家逐渐开始讨厌起周敬安了。
现在见到这个乡巴佬终于打算离开国子监,顿时拍手叫好交头接耳起来。
一路上面对众人的议论和调侃,让周敬安这个初次来京的秀才,心中无比的落寞。
他有些失望,不仅对京城的官员们失望,也对国子监的这些学子和老师们失望。
这就是他渴望已久的京城?这就是全天下学子心中的圣地?
起初大哥说国子监其实就是一个官僚化培养基地,他心里还有些侥幸。
可现在他忽然想明白了,大哥说的一点也没错。
原来大周王朝能有今天的颓废,绝对不是什么盛极必衰,王朝更迭。
而是人心坏了。
有人放出小道消息你们就信,这没有真凭实据就开始造谣,而且也没有人愿意去查证一下就直接封存了自己的试卷。
现在你们这些学子,也跟着就在这里不停的嘲讽与我。
我到底是是有多么的渺小,难道在你们心中我周敬安只是一只蝼蚁吗?
嘿嘿嘿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蝼蚁的威力。
说罢,周敬安猛地一甩袖子,从寒明手中提着的包袱里拿出了毛笔,似乎是打算写点什么。
见到这一幕,围观的人都立马好奇的停下了脚步,并齐齐的看了过来。
他们不知道这个乡巴佬不是已经夹着尾巴逃了吗,这么还忽然停下并且拿出了一根毛笔?
这是要干嘛?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又见到周敬安掏出了砚台直接放在地上就开始磨墨。
想到什么之后,立刻就有人指着周敬安笑道:“我说这位兄台,你走就走吧,难道还想给我等写下一篇临别赠言?”
“呵呵呵,我们劝你还是别浪费笔墨了,留着回家多读书多写点字岂不更好?”
他的话刚说完,周围又是一通哄堂大笑。
不过在这人群中,有一位样貌非常英俊穿着一身白跑的监生,却并没有笑。
而是静静的看着周敬安,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大和张晨以及寒明,此时也都看向周敬安,不明白自家二爷这是打算干什么。
对于周围人的嘲笑声,三人自然是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这里是京城国子监,他们三人说不得一顿大王八拳都打了过去。
孙大已经决定了,打算等离开之后,找机会往国子监和府衙丢几颗土雷玩玩。
而周敬安现在面无表情,面对周围众人的嘲讽充耳不闻。
他打开纸张就打算落笔,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于是站起身来左右四顾查看,而当他看到写着国子监三个大字的石碑之时,忽然眼睛一亮。
然后立马就是一路小跑,满脸兴奋的来到了国子监石碑之前。
然后提起笔就开始在上面奋笔疾书,丝毫不管旁人的阻拦。
由于心情非常激荡,所以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写起字来苍劲有力如有神助,整整30个字,还没有几个呼吸就写完了。
尤其最后一笔更是使劲的一撇,看起来非常潇洒。
最后他得意的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大作,就带着身后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这个期间,大家一直看着,但都没有靠近。
但是见他写的那么的畅快,又十分的好奇。
于是就在周敬安走之后,他们所有人都走到石碑之前想看看,这位来自大周西北穷乡僻壤的秀才会写一些什么。
没多久就有人念了起来。
“《咏针》?”
“诶呀,这竟然是一首诗?”
“可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以针为名写咏物诗的。”
“百炼千锤一根针,”
“一颠一倒布上行。”
“眼晴长在长在屁股上?”
“只认衣冠,不认人?”
“啊?这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