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蓝叶——崭露头角
荷兰阿姆斯特丹的高速公路上，一辆接一辆的货车满载着集装箱疾驰而过，在高速上拼成一条游走的钢铁巨龙，这样的场面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周围的居民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常，它们都驶向同一个目的地——远在瓦尔斯堡山的可控电子中心。蓝叶坐在一辆黑色商务车的后座朝车窗看着异国他乡的景色，一切都如梦如幻，坐在他旁边的就是一直以来资助他完成学业的老板——顾泽宁。
顾泽宁是国内经典物理学的代表人物之一，荣誉头衔很多，成就却如同头发般稀疏，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终日留着长发的习惯，那副墨黑框大眼镜可能是为了彰显自己深厚的学问吧，还有一套至始至终没换过风格的笔挺西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两字——专业，这是专业的科学家。
“小蓝，哦，不，我现在应该称呼你蓝博士了吧？”顾泽宁露出一个相当自信自己幽默的难以言表的表情，让人看了之后都想满地找屎吃
“您说什么呢，领导，您要这么说那我不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蓝叶挠了挠头害羞的说道
“上个月你关于物理生命的论文很精彩呐，方教授极少有的称赞了你的理论，这次参加量子物理峰会特意叮嘱我带上你，哈哈,你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是连续两届诺贝尔奖得主的方恩教授吗？”蓝叶诧异的问道
“没错，他可是世界顶级的物理大咖！你天赋异禀，在这方面一定有很深的造诣，到时候别忘了我这个领路人啊！”
蓝叶听了后不自然的笑了笑，他从心底觉得面前这个被写满荣誉，有事儿没事儿都在科学专访频道频繁抛头露面的人少了一丝科学上的纯粹，多了一些八面玲珑的世故，因此对接下来要见到所谓的物理教父（方恩）没有太多的期待也在情理之中，车辆驶入山谷内又开了没多久，前面被蓝色施工围挡拦住了路，司机下车后匆匆跑过去和对方交流，没一会儿看到司机又匆匆折返回来，他打开车门说道
“领导，前面就是基地了，严禁驾车驶入，我交流再三都”司机面露难色
“行，我知道了，走，小蓝，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本世纪最杰出的试验基地！”
蓝叶跟在顾泽宁身后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米左右的间隔，钻进蓝色格挡的小门，一个巨型建筑伏卧在山与山之间，蓝叶看不到建筑的边界，也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只觉得眼前这个宏伟的建筑弧度均匀，像一颗搁置在鸟巢待孵化的巨型铁蛋，上面是戴着红、蓝、白安全帽的工人，钢铁撞击的声音和机器的轰隆声响彻山谷，顾泽宁这时矗立在原地，显然他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嘴里念叨着“世界第九大奇迹啊!”
“领导？”
“啊”顾泽宁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走，去见见那位呼风唤雨的教授，记住，方恩讨厌别人叫他领导！”
“那我称呼”
“教授！”
中心大厅内，大部分设备和建筑都已经初具规模，远处一个行动如风的男人走了过来，身后有七八个人显然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显然那个疾如风的男人就是方恩
顾泽宁大步上前还有几米远就主动伸出了双手：“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
方恩不知所以的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对于这种打交道的方式他不是很擅长，只是微笑僵硬的一直说着：“您好，您好，您好!这位是？”方恩指着蓝叶饶有兴致的问道
顾泽宁介绍：“这位是物理生命论文的作者，蓝叶！”
“这么年轻？真是没想到!哦，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量子场开拓者李灵一主任，宇量计算机发明者冯·海因里希、陆肇丰、尚智、南江仁。”随后几个人来到一个简陋的办公室内，屋内只有一个简单的桌子和几个茶杯
尚智一脸歉意的说道：“中心还没有完工，是我临时搬来了这么一张桌子”
顾泽宁：“理解，理解。”
方恩丝毫没顾忌顾泽宁这个众多头衔的科学大师，直接绕过顾泽宁开门见山对蓝叶说道：“你那篇论文我看过了，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可是这个研究并不能产生丰厚的利润所以”蓝叶表现的有些支支吾吾，这种紧张一方面来源于方恩强大的气场
“所以你还是研究了！”方恩温和的说道，双眼注视着蓝叶，然后接着说道：“说说看!”蓝叶听到方恩的话后像是卸下了身上沉重的包袱，开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冒昧的大胆的认为在我们居住的地球所有的功能都是互通的，但这需要近乎上帝的能力！”蓝叶边讲边开始来回踱步，像是开始了一场个人的演讲，所有人都感受到之前紧张的情绪被赶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信的灵魂
“我对物理生命起初的灵感来源于一片树叶，1771年，jpriestley率先发现了光合作用，但很可惜，这几百年来大部分人提到它后只会把它当作绿色植物通过吸收光能，把二氧化碳和水转化成氧气的一个过程，我们对叶绿素这座复杂的机械工厂知之甚少，其实真正的科技奥秘就藏在其中。我们不如换个角度思考这个问题，有一天我们制造出这样一台机器，我们将光、水、二氧化碳作为能源加注到这台机器内部，当机器运行后就能创造出各种颜色的植物，一个真正的物理生命时代就算到来了!”
“如果大费周折只是为了造成各种不同颜色的叶子，我建议我们不妨利用转基因和植物嫁接技术，这样可能成本低的很！”蓝叶看向说话的那人，那人正是顾泽宁，顾泽宁的这句话惹来了一些人的哄笑，就这样，一路资助他走到博士并送他来到可控电子中心的顾泽宁也成了亲手拆他台的人。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办公室内的人越来越多，这些都是来自各国研究量子领域的科学家，方恩若有所思的看着蓝叶这个年轻人，没有融入刚刚哄笑的氛围。
一天下来，人们都逐渐睡去，蓝叶一个人走出屋外，在他头上是漫天星辰，尤其在幽静的山谷内更能给予他视觉上的冲击，他盯着星星看了许久，回想几年前他还是一个流浪汉，现在却可以与世界上最出类拔萃的科学家齐驱并进，这一切来的都太梦幻了！看了看表，手表显示现在是中北时间八点二十。蓝叶将视线平移向前方，像是有一个人影，借助着月光蓝叶走了过去
“方，方教授？您还没睡？”
“你呢？这么晚还在忙吗？”
“第一次出国不太习惯。”蓝叶挠了挠头说道
“的确，荷兰地处东经3°21&39;至7°13&39;、北纬50°45&39;至53°52&39;，时差也比中北市晚了七个小时，第一次是很难习惯。呐，给？”方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烟递给蓝叶
“您会抽烟？”
“偶尔！”
接着方恩掏出打火机给蓝叶就要点烟
“这不行，我…”
“没事儿，来吧，来吧！”
方恩点燃香烟后吐了一个烟圈，周围零星的灯光下，烟圈飘散的路径格外清晰，像是将心里积压了许久的未知物质顺着烟圈都吐了出来，深深的一个呼气使他的前胸跟随着舒展开来
“时来天地皆同命，运去英雄不自由。”方恩说完后心事重重的抬头凝望着夜空
“果然，抬头看天天更高，低头俯地地已远。”
“哦？这句话该怎么解释？”
“哈哈，以前在农村人们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大致意思就是说抬头看永远有可望不可及的地方，偶尔低头俯视，方能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离地面很远的位置了，虽然我不知道您有什么心事儿，但我觉得凡事平常心对待就好！”
“嗯，你有过不少经历，不然没有这种觉悟。唉，我今年已经65了，我怕没有更多的时间找到她！”
“她？”
“维针！”
“40年前，我发表了一篇《或深度虚拟或遥远星际》的论文！”
“我知道，如今这篇论文已经被写进大学物理的教科书了，也是您这篇论文的深远影响，燃烧起了人们对未来的探索，人们至今还沉浸在星际生命和可宜居行星的探索！”
“但那是徒劳无功的，我曾试图打破爱因斯坦相对论，沉迷于超光速技术的研究，问题在于当我绝望的发现人类终其一生都不能摆脱光速的困扰时，我们就像一只一生走不出范围23000米孤岛的蚂蚁，那我们就注定会走向湮灭，这种湮灭是那么的短暂，短到不会在人类发展史上留下任何痕迹！直到八年前冯海因里希的宇量计算机问世，他为我打开了量子之门，既然不能实现遥远的星际，人类就只能把生命寄托在深度虚拟了，于是在南江仁的财力支持下我们开启深邃星火计划，前段时间新疆浑天基地的实验已经能够捕获可控中微子，这将为寻找到我们大脑的终极灵魂变为现实，你能听懂吗？”
“您的意思是通过中微子扫射860亿个神经元的立体图，从里面找出那个创造智慧的开关？”
“没错，这个开关就是维针，你可以把她想象成留声机上的一根唱针！”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南先生为什么会毕竟”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蓝叶开始变得一言不发”
方教授看了看蓝叶后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你是想问他为什么愿意斥资几百亿甚至上千亿做一件他不懂的事吧？”
“也不难理解，毕竟您的研究是为了全人类，不过，这位南先生真有钱！”
这时方教授把一个科研人员的直言不讳性格体现到了淋漓尽致，嘲讽的说道：“他才不会在乎什么全人类!”
蓝叶还想问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已经显得不合时宜，也许是此时久违的安静，平日里一丝不苟得得方恩像一个满腹牢骚的孩子，他接着说道
“其实之前我有想过寻求政府的支持，但毕竟这么大一笔投资，政府更愿意将他投入到对当下民生建设和环境改造上，哪怕是用来抵御病毒都好过这些看似虚头巴脑、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但是，各国政府用于星际探索和人工智能的开发投资也并未减少啊！”蓝叶继续穷追不舍的问道
“是啊，但是这些都是立竿见影的事，太空探索可以用来布局今后形势复杂的太空战争，人工智能的亮点就更多了，打造各种服务人类的机器人、生产线上的无人作业等”
“是啊，我自己就是见证者之一!”
蓝叶此时惋惜的看向天空，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像一个短暂而又璀璨的希望，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那天失落的母亲被人工智能夺走饭碗的日子，在内心深处，他把这一切都归罪于人工智能的开发者身上
第二天
“好了，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大伙儿也看到了，再有不到两个月这里就可以正常运行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看各国的科学家们来的都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再开一个会，不会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小陆？”
陆肇丰随即点点头站了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量子领域这四个字教授和它们打了半辈子交道！”
方恩：“我多希望是她们!”
众人听到后哄然大笑起来
众人：哈哈哈哈哈
陆肇丰：“现在外面的人们把我们这群搞量子物理的人戏称为浑天派，还给方教授安了个浑天祖师的外号，认为我们都是在做一些老掉牙的不与时俱进的研究，所以现在人们宁愿从停滞不前的经典物理中获得哪怕五十美元也不愿意多花一些时间用来琢磨量子，美国经典物理科学的领袖赫鲁曼·杰森说研究量子物理是在空耗生命，是在拿量子物理的幌子骗社保。赫鲁曼·杰森认为现代科学应该用于研究外面的飞行汽车、空天飞行兵、更精准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洲际导弹，真的是这样吗？这些年来，我们投入了巨大的资金，但少有收获，这要归功于南江仁先生的慷慨大度，在没有见到成效之前，我们只能把这个蜗居作为会议室了!”陆肇丰饶有兴趣的自嘲道，这也引来了人们的笑声
“”在那个几乎每夜都灯火通明的可控电子中心旁，旁边的一间小屋内不时传来阵阵笑声，会议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大部分科学家都不同程度的发了言，包括蓝叶这样的小角色，奇怪的是顾泽宁在这次会议里没有存在感，方恩对他只字未提。会议结束时办公室内一群人开始熙熙攘攘的离开，没人注意到此时顾泽宁的脸上像后秋的大地逐渐凝固了一层冰霜，他满怀期待的带着一米厚的论文资料跨越了7818公里的路程才来到这里，而现在却成了角落里最冰冷的小丑。大厅最显眼处挂着一个正方形的电子屏，上面用加粗红体的阿拉伯数字大大的写着“56”，那是距离建成的倒计时时间，这时天空掠过一只乌鸦，工人们施工中生钢铁之间撞击所发出震耳欲聋的砸铁声回荡在山谷周围，这个外形比国家大剧院大出十几倍的“巨蛋”究竟能孵化出什么样的“新生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