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今日一早，都察院官吏来报，五皇子在相如赋杀人了。付允安派人去向皇帝禀报，又去案发现场把此案件相关的人全都带去大理寺。唐元因为害怕，早早就跑回府里。他派人去了趟唐府，门都不让进。是以向皇帝写了弹劾唐尚书包庇犯人的罪名。皇帝震怒，命相煴带人将唐元押往大理寺，唐畔包庇之罪罚俸禄三个月。
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青楼掌事还在哭，见顾式微来了，说道“每人身上刺了十刀，刀刀致命，旁人看到说是五皇子杀人。”
顾式微疑惑道“旁人？”
“报案人是楼里的小厮，声称看到五皇子在杀人，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而后将人带了上来，他跪下磕头道“大人，小人只是给贵人送茶水的，当时几位贵人都喝醉了，其中一位贵人让我送茶过去。”
顾式微问道“哪位贵人？”
“唐公子。”
赵未修靠在一旁楼梯扶手上，付允安与顾式微突然这般熟络，话多得很。他说道“是不是脸上痣，长的很普通，让人记不住的那位公子？”
小厮点头称道“对对对，就是他。”
付允安立刻拔剑问道“为何说谎？”
“什什么？”
赵未修说道“唐元脸上没有痣，只是又胖又丑而已。”
顾式微无语，唐元与赵未修没有恩怨，怎么说得明目张胆。
小厮磕头求饶道“大人饶命，小的不知，当时那人在帷帐后面，小的看不清。”
付允安下令将与案件有关者带走，一同与顾式微等人去大理寺。赵未修走到掌事嬷嬷身边，轻声笑道“大婶，你身后有人啊。”楼内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路上，顾式微看上去有些心事，虽然旁人看来没什么变化，付允安问道“有何困惑？”
顾式微合起扇子道“赫然案件发生在十六，今日二十五，这才过去几日。而且还用了入情之药，与宫内的一样，两者定有联系。”
赵未修走在后面说道“杀人还看日子，这人多少有点变态。”
付允安突然停下来盯着他看，毛骨悚然道“付付大人有何见解？”
“有可能。”
半天不说一句话，吓死他了。
回到大理寺，相煴正在审问唐元，下面坐着吏部尚书唐畔与唐贵妃。唐元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怎么知道是谁？敢对本公子动刑，小心你的乌纱帽。”
唐畔骂了句闭嘴，相煴这老狐狸手里有皇上圣旨，他不能干涉审案。唐贵妃连皇帝的面都没看到，眼下只能指望她父亲。也不知自家孩儿受苦了没，想到这里，又偷偷落泪。
几人向堂内作揖后，坐在一旁。顾式微未落坐，而是向唐元提了几个问题。他问道“昨日可有什么奇怪之事？”看他哭哭啼啼说不清楚，又道“那就把你昨日几时出门，见过些什么人都说一说。”
这个不费劲儿，唐元打了个嗝，就一一道来。他昨日巳时出门，进宫找赵未蕴一同去相如赋，赵未期是申时一刻到的。大约到了后半夜，好像听到什么声响，不过在这种地方也很正常，就没多想。不曾想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赵未蕴不见了，又传来杀人的叫声，才发现死人了。
“当时你们分别在哪里，做什么？”
唐元平时混账事做的多，这件事上也是有羞耻心的。他回道“我与六皇子他们在一起。止言自己一个屋，男人在相如赋还能干嘛。”
唐畔咳嗽一声，恨不得揍他一顿，有辱斯文。相煴看再审下去也无济于事，便将唐元收监。随后又与仵作一同前往义院查看尸体。
大理寺义院内常年放有冰块，以保存尸体。里面有六具尸体，皆是这段时间的三起命案。相如赋的姑娘放在左侧。经早上现场检查，除了刀伤之外，并无其它致命伤，看伤口应该是卯时被杀。衣服有被撕破，指甲断裂，鞋子也不见一只。
赵未修暗道“赵未蕴口味还挺重的。”靠在门口说道“他打架都打不赢长宁，怎么可能同时杀了三人，而且还没有声响。”
“如果是你，如何控制？”
赵未修走进去转一圈，停到其中一具面前，食指和中指合起放到姑娘手腕脉搏处。一旁仵作快看不下去了，人都死了，你号个鬼的脉。片刻后他收回手说道“体内有银针封住穴道，大概是从廉泉穴刺入。”
顾式微道“这样看来，凶手武功不错，擅长用针，各大穴道了如指掌。难道是个高手？
就这三脚猫功夫还高手。
付允安问道“江湖恩怨？”
顾式微摇头道“不是，若是江湖中人，不必大费周章。”
几人正在屋内查询，徐安跑来说道“不好了，小顾大人，唐贵妃执意要把五殿下带走。”
“相大人呢？”
“与唐尚书进宫了。”
众人匆匆到天牢门口，小吏站一排与对面的官兵拔刀相对。唐贵妃在后面，身边的嬷嬷厉声问道“怎么，小小的大理寺还能翻了天，我看谁敢。”
付允安喝声道“本官敢。”
嬷嬷转过头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是都察院长官付允安，马上闭嘴不敢造次。唐贵妃冷笑道“都察院什么时候管到大理寺头上了？”
付允安作揖道“后宫妇人什么时候可以干预政见？”
他一向毒舌，赵未修默默在心里为唐贵妃助威，这种蠢货怎么不看看黄道吉日再跑出来，唐畔好歹也是吏部尚书，当年的榜眼啊，儿女一个个不成气候。
唐贵妃气道“我儿在里面受苦，能不担心吗？这孩子自小善良，为人谦逊有礼，定是那群下贱胚子做的好事。”
付允安哼了一声“下贱胚子？贵妃所言有失偏颇，不偷不抢养活自己不正是每个人生存之道？”
赵未修补了一嘴“皇兄受不受苦不知道，不过就在赫然隔壁，看我们大人多善良，给皇兄安排好陪夜人。”
众人耸着肩膀，忍俊不禁。顾式微假装咳嗽一声，作揖道“方才多有得罪，在下向贵妃赔罪。”
唐贵妃气的发晕，骂道“出来卖还立贞节牌坊，每个地方脏腋之事不少，我儿因这种人入罪，岂不贻笑大方。听闻景王乃相如赋常客，难不成藏着你的情人？”
“贵妃连本王多少情人都知道，不知是私下去过还是暗中打听，想听那床笫之事。”
嬷嬷扶住唐贵妃骂道“王爷好口才，为了几个下贱东西就出口不逊，若是皇上知晓了可不是嘴快就行。”
赵未修最不怕的就是拿皇帝吓他，不是谁都对那个位置感兴趣的。
付允安说道“娘娘，天子脚下，律法岂容儿戏。”
唐贵妃瞪了赵未修一眼，左右不过是个没娘养的废物，“回宫。”
赵未修招招手大声说道“贵妃娘娘慢走，有空常来。”
因这起案件打乱了顾式微所有的猜想，就去与付允安一起整理案情。赵未修冲他们翻了个白眼，也要跟上去，徐安又出现了，说王府管家来接他回去吃饭。
门外商元坐在马车上沦为马夫，赵未修掀开车帘一角，芊蔚手捧书籍露出半面。麻溜的上了车，问道“渡心见过你？”
芊蔚合起书轻拍在他头上，恼怒道“渡心？叫得好亲热，我怎么不知道你在相如赋还有情人？”
“相如赋一夜千金，老子连里面的瓜子都嗑不起。”
对面的人点点头，不知是回复渡心见过她，还是承认赵未修吃不起。
“今日我为你做了桌菜，鶗鴂已尝过了。”
赵未修眼皮一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遂问道“她还好吧？”
芊蔚做饭宛如下毒，他是遭过这个罪，生不如死。
“还好吧，吃了一大碗。”
“你知道凶手是谁？”
芊蔚对他的话稍微愣了愣，浅笑起来，轻拨开帘子说道“王爷指的是哪个案子？”
赵未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道“别人的恩怨，你参与作甚？”
“可是在担心我？”
赵未修放开她的手，冲商元喊道“停车，我走回去。”
“赵未修，若凶手来杀人灭口，你会来吗？”没人回答她，赵未修早已走远。
回到府中，好久未出现的鶗鴂此刻正坐在他床上嗑瓜子，灰白金边交领长衫，一副贵公子做派。如果没有睡过他的床，嗑一地瓜子，看着还有些顺眼。
她打开折扇，上面还写道“俊美，有钱。”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用着他的银两，还要踩着他的脸。遂从一旁的架上拔出剑，手指划过剑峰说道“老子虽然武功被废，但与你绰绰有余。”
鶗鴂扔掉瓜子拍拍手说道“师叔祖，自家人说话别打打杀杀的。”
赵未修把剑架到她脖子上说道“怎么不回归抒？。”
她神色的哀伤转眼即逝，自嘲道“回不去了。”
仔细看了她一眼，好像比之前憔悴许多。接过她倒好的茶水说道“这段日子替我保护一人。”
“刚救出赵岂，又要去保护谁？该不会是你心上人吧。”
赵未修让下人赶紧上菜，随口道“呸呸呸，顾式微，你的心上人行了吧。”
鶗鴂身子僵硬，干巴巴应了两句又想拒绝，可又想知道他的近况。只是人都要成亲了，她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赵未修不知她的想法，加了几道菜给她，“我感觉，此案有凶险。”
“好。”
归抒修剑，情这一关，该如何破解？
吃过饭，赵未修就回大理寺了。鶗鴂闲来无聊，就去街上散心。最近京城的八卦全都是围绕这三起案件议论。特别是赫然，本就名声在外，如今入狱也是伤了许多姑娘的心。鶗鴂对这些不感兴趣，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人在闹事。
绣庄门口，一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道“我好心给你介绍绣活，你看看你绣成什么，影响我的声誉。”
他对面是一名楚楚可怜女子，抹着眼泪不知如何辩解。周围人纷纷指责她，男人看情形又道“你随我回去，给那些小姐夫人赔礼，还有余地。”说完就扯着她的手往里走。
鶗鴂行走江湖几年，最喜欢英雄救美，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开折扇自认为很潇洒的出场“光天化日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兄台还要不要脸？”
男子放开姑娘，冲鶗鴂骂道“哪里来的小白脸，我管自己的人，与你何干？”
鶗鴂一把抓住他的拳头，反手扭到一边，笑道“你的人？我最看不惯别人欺负姑娘。”
男人疼的赶紧求饶，鶗鴂一脚踢开他，转身对那姑娘笑道“姑娘没事吧？”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奴家只会绣手帕，这块手帕送给你，可送给心仪之人。”
她递过来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两只鸳鸯戏水，鶗鴂不懂这些，拿起手帕闻了闻“人比花娇，美人婉月，牡丹逊色，芳名几许。”
姑娘掩面轻笑“奴家逸安，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鶗鴂扇着扇子回道“在下曦和。”
“多谢曦和公子。奴家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又福了福身便离开。
鶗鴂看着手中的手帕，暗道“不应该啊，通常的套路不都是以身相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