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窗外的雪开始下的越来越大，漫天雪花纷扬而落，冰天雪地的，看起来就很冷的样子。
但面馆里却很暖和。
牛肉拉面的香气溢满了整家面馆，桃熹独自坐在窗边的位子上，她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捧着手机。
在微博的搜索发现一栏输入商怀倾的名字，点击搜索，网页瞬时转到关于商怀倾的有关内容上。
但并没有看到他的微博账号，亦或艺人工作室相关的认证账号。
倒是能看到他的一些相关搜索微博。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看起来跟其他明星不太一样，很神秘，亦或太注重隐私，所以在网上没任何社交，也不喜宣传。
倒是长相看起来非凡人，气质上佳，可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今天的拍摄场面，还真是完全猜不到他会是个明星。
桃熹退出微博，打开网页，继续搜索了下商怀倾的相关介绍。
网页上倒是有他的相关介绍，但内容却很简洁，寥寥数语，而关于他拍摄过的相关作品，除了之前大火的一部担当男主的电影，还有一部友情出演的电影，再来就是他最近正在拍摄的电影。
仅此三部。
看起来应该是刚出道不久，还没太多相关的介绍。
桃熹闷头看完那些相关搜索，她又特意翻上去看了下商怀倾的年纪，原来他才二十六岁，也不过比她大两岁而已，但他看起来却很成熟稳重的样子。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她点的拉面送了过来，只是抬头，看到的却是穿着灰色呢子大衣的商怀倾。
“这么巧，你也在这边。”他眼含笑意的寒暄了一句。
但并未坐下来。
桃熹长指触到手机侧键，黑了手机屏幕，也黑了网页上关于商怀倾的相关搜索。
不知是不是有些心虚的缘故，她只觉自己的心跳有些慌乱，砰砰直跳。
“刚好赶到吃午饭的时间，所以就过来这家牛肉拉面馆了。”桃熹假装镇定的回道。
而后她伸手礼貌的邀请道：“对面没人，你可以先坐下，没吃午饭的话，可以尝尝这家的拉面。”
“好，谢谢。”商怀倾脱掉身上的大衣，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他随手拉开桌前的椅子，落座了下来。
半个多月没见，这么近看，只觉他比之前清瘦了许多，但精神却很好。
注意到他发间落的雪花，桃熹下意识的伸手摸到纸巾盒，但还没抽出纸巾，她又缩回了手。
并不想让他知道，她那么注意他的细节。
也是在她犹豫的工夫，那些落在他发间的雪花已经慢慢融化了。
“怎么突然跑到这里吃拉面，是在附近逛街吗？”商怀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他的话题越来越随性自然。
桃熹将手机放到一边：“不是，刚去图书馆查完资料，这边离得近，所以就跑过来吃面了。”
讲完，她将桌上的菜单递给商怀倾：“我吃过他们家很多次了，味道还不错，如果你是第一次吃的话，我推荐你可以尝尝他们家的招牌牛肉面。”
商怀倾接过菜单，随意看了一眼，他就放到一边，回道：“好，我听你的。”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帮商怀倾点单。
他直接就跟服务员点了招牌牛肉面。
“店里就餐人数多，还请您耐心等待，祝您用餐愉快。”
“好的，谢谢。”
服务员转身离去。
点完面，商怀倾半轴随意的撑在桌子上，双手叠覆在一起，偏头望了一眼整个店的环境，而后他转头又对桃熹随口讲道：“看来这家店确实挺受欢迎的，店里差不多都坐满人了。”
“中午的时候人确实特别多，有一次我记得下午两点左右过来时，店里人就很少。”
商怀倾双手交叉在一起，两只大拇指微抵着下巴：“所以你经常来这家面馆吗？”
“也不是。”桃熹回他，“就是每次去图书馆查完资料，就会跑过来吃面，专程从家跑过来的话，距离有些远。”
商怀倾微点头：“这样。”
拉面的话题到这里已经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可能，两个人之间空白了两三秒，桃熹就很自然的转了话题道：“你呢，什么时候回来倾北的？”
这句寒暄的话问出来时，语气随性，就像是问候好久不见的朋友。
到这时，她刚才砰砰直跳的心跳也终于跟着平静下来。
“昨天回来的，需要补拍个电影镜头，明天就得离开倾北。”
“所以。”桃熹的语气越来越自然道，“你的职业是演员吗？”
“也可以这么说，具体的话应该是电影演员，我只喜欢电影，有好的剧本就开工，没有的话就在家闲着。”商怀倾简单一句话概括了他的职业。
听他的意思像是游离在娱乐圈之外的电影演员，难怪没有任何社交上的宣传，平日出街也跟普通人差不多。
虽然也有喜欢他的女生围观，但却没有那种很夸张的围堵现象，看来那些喜欢他的人，估计早就知道他只想单纯的拍电影，所以都很克制的没过多打扰他。
这样想着，桃熹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你平常出门的话，不怕别人认出你吗？”
商怀倾眼底漾起涟清的笑意：“之前因为一部电影大火，上街时的确会有些烦恼，不过电影的热度过去后，我也就逐渐淡出大众的视野了。”
对于桃熹的问题，他有问必答，末了他望着桃熹漆黑的眼眸，低哑着声音补了一句：“就像现在，可以很自在的跟你一起吃面。”
他讲这句话时音色低凉暗哑，涟清如水，淡的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像是几颗冰糖落入凉开水里碰撞的声音，不清脆，不吵闹，可听得人却只觉有些恍惚。
拉面馆人多时有些吵，但桃熹挑的位置在角落，靠窗最末排，左边临窗，右边的过道旁摆着一张老式的雕花装饰柜子，
两边都没其他客人，看起来就像是只有她跟商怀倾两个人坐在角落的样子。
这么暗昧的位置，再加上刚才商怀倾的那句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的暧昧不明。
桃熹不知该怎么回他，一时间反应有些慢，卡顿的那么几秒，反倒令气氛越发暧昧起来。
恰好此时，服务员为她盛上了她先前点的拉面。
“您的香菇藕片牛肉拉面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桃熹致谢道。
她双手垂在桌子下面，模样乖巧，等服务员离开后，她也没动筷子，始终很乖的坐在那里。
毕竟商怀倾的拉面还没上桌，她不好意思自个先吃起面来。
商怀倾很快就看出来她为难的地方，看桌上没有辣椒罐，于是他边起身边跟桃熹讲道：“我去帮忙拿罐辣椒酱，吃拉面还是要放些辣椒才够味。”
“好。”桃熹微点头。
商怀倾转身离开。
桃熹垂下眼眸，余光中看到他离开，她竟不自觉偷偷松了一口气。
虽则他拿辣椒酱的工夫不过两三分钟，但至少这短暂的时间里桃熹不用再别扭的纠结，拉面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从拉面馆的配料处拿了一罐辣椒酱后，商怀倾并没急着返回，他站在那里望了一眼靠窗边坐的桃熹，就算他离开，她也依然没动筷子，还是乖乖的只是坐在那里。
忽地一下，他唇边漾起宠溺的笑意，在配料处又磨蹭了些时间，他特意过去催了下自己的那碗拉面。
得知很快就出锅时，他才拿着那罐辣椒酱返回至了餐桌那边。
将辣椒酱放到桌子中间，商怀倾打开盖子，问桃熹：“辣椒酱，要放一些吗？”
“我自己来吧。”桃熹伸手，用铝制的小勺子挖了点辣椒酱。
商怀倾松开辣椒酱：“我的拉面很快就上桌，你先吃吧，不然等下面坨了不好吃。”
桃熹垂着眼睫应道：“嗯，好。”
她将那一小勺辣椒放进自己的拉面里，拿起筷子，搅拌了下，之后又往面里倒了些醋，再次搅拌了下。
这么假装墨迹的工夫，商怀倾的面也终于盛上了桌。
商怀倾往拉面里加了一勺辣椒酱，搅拌了下，他随口跟对面的桃熹聊了起来：“刚才一直讲我的事，讲讲你吧，是什么契机当上网文作者的？”
桃熹就着碗的边缘，吸溜了一口面，嚼完，她才回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从小就喜欢看小说，然后慢慢的意识到自己在文字表达和想象力这两方面还不错，再加上不太爱出门，工作了一两年攒了些积蓄后，就直接选了这条路。”
“还不错，爱好当作职业，应该是一件既幸运又很幸福的事了。”
听到商怀倾的这句话，桃熹打从心里是赞成的，于她来说可以远离社交，凭着自己喜欢的事赚钱养活自己确实很幸运，但想到一开始的那些艰难，她突然就沉默了下去。
刚开始写小说时，她几乎没什么收入，经常都是月入几十甚至几块钱的样子。
那一年多，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为了省房租，跟别人合租着廉价的地下室，什么都舍不得买，也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几乎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写文。
可一年多没有任何收入，前途渺茫，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每天看着银行卡里的钱一点点的变少，她几乎焦虑到每晚都睡不着，大把掉头发，营养不良导致的贫血，她也不敢去医院治疗。
好在她咬牙坚持了下来，后来慢慢的变好，她甚至靠自己的能力买了套小房子，可之前那段无依无靠的岁月到底是给她留下了阴影，还令她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
即便现在她在自己的领域已经小有成就，可她还是不敢松懈，为了尽早还完房贷，她依然坚持每天都写作，生活开支上也依然很节省，几乎不怎么买衣服首饰之类的非必需品，一心只想赚钱存钱，像个机器人一样单调无趣。
很少能感知到那种打从心底里满溢的幸福。
商怀倾看到对面的桃熹没再接他的话，默默垂下的眉眼里似是藏着一声叹息，他仿佛一眼就看懂了，她突然沉默背后的难言之隐。
知她之前去看过心理医生，过往应该有一段很难熬的岁月，不然也不会生了心病。
商怀倾及时将话题打住，不过多追问，也不过多关心，而是很自然的转了个话题道：“这附近有家旧货市场，去逛过吗？”
桃熹摇摇头，她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而后回他：“没，只知道这家拉面馆，其他地方我还真的没怎么逛过。”
“要是你有兴趣的话，等下吃完面，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
“有兴趣的。”桃熹几乎没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商怀倾嘴里还嚼着面，没办法开口说话，但听到桃熹答应的那么干脆，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虽因嚼着面，半边的脸颊微鼓，却依然挡不住那抹笑的放肆蔓延。
明亮的笑意直达眼底。
桃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答应的那么快，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的样子亲密又黏着，跟商怀倾对视时，察觉到他眼中的笑意，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缓缓地垂下眼眸，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面前的拉面。
整个人都别别扭扭的。
可余光却还关注着对面商怀倾的一举一动，察觉到他开始埋头吃面，她又慢慢抬起眼眸，偷偷的，又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低垂的眉眼，想起他刚才的那个笑容，暧昧的如此明目张胆，恍惚间仿佛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朦胧又异样的情感流动。
桃熹缓缓地垂下眼眸，没再往深处想，只是拿起筷子，安静的吃起了面前的拉面。
窗外的雪悄然无息的簌簌落下，街道已铺上厚厚的一层雪，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吃完面，走出餐馆时，雪依然下个不停，还没走出多远，头发上就落满了雪。
桃熹安静的走在商怀倾的身边，雪花在眼前纷纷飘落，却没一点声响，安稳又踏实。
竟让她生出一种，跟商怀倾并肩走的这条路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的错觉。
转过两个弯，又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才终于抵达商怀倾口中的旧货市场。
果然离拉面馆不算太远，桃熹竟然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市场，她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又宅又封闭。
“我们到了。”商怀倾从大衣口袋里抽出一只手，微撩食指，指了下马路对面的旧货市场，接着道，“今天不是周末，又下雪，估计人不多。”
“你以前经常来逛么？”桃熹随口问道。
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亮起红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停到了路边。
“也不是，就是偶尔有空的话会过来这边闲逛，那里面家居摆设的小物件很有趣，就算不买，也喜欢到处逛一下。”
桃熹安静的听着，没再回话。
很快，人行道的绿灯亮起，两个人几乎同时抬脚朝马路对面走去。
穿过斑马线，左拐，约莫走了一两分钟，而后穿过旧货市场门口的廊檐，就直接进入了市场里面。
市场非露天，有个顶棚，抬头可看到雪花片片落到了棚子上。
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两边小店里摆满的琳琅满目的小物件，首饰，面具，小摆件等等，各种各样的二手物品。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商怀倾侧目望着桃熹。
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小物件，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像个进入糖果超市的小孩子一样，满心欢喜。
桃熹微点头：“嗯，很有趣，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小商品。”
说话间，桃熹放慢脚步，缓缓停在了一家卖首饰的小店。
商怀倾跟着走过去，停到了她身边。
在那个摆满耳环项链的小店里，桃熹一眼相中了一对耳环，虽有些旧，但很精致，绿枝上镶着两三朵干枯玫瑰，银色链条点缀，浪漫又极具个性。
她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商怀倾帮忙拿过镜子，举到了她面前：“要不要试戴一下，看起来很配你。”
桃熹咬了下唇，不太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照镜子，还要戴耳环，于是她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回道：“不了，回去再试吧。”
付款买下那副耳环，两个人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不多远，桃熹就跟着商怀倾停到了一家二手的摆饰小店。
门口的地毯上，乃至店里面都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造型又各异的小摆饰。
看得人眼花缭乱。
桃熹蹲下身，拿起来一只乳色的猫咪陶瓷摆件：“这个还挺可爱，长得也很像年年。”
“店里面还有更多有趣的小摆件，我们进去看看。”
“好。”桃熹的声音明朗又纯净，听起来就很开心的样子。
她拿着那个乳色陶瓷小猫咪，起身先行朝店里走去。
商怀倾跟在她后面，满目的温情望着桃熹的背影，察觉出她发自内心的开心时，他也跟着满心喜悦。
到底是跟初次遇到时的那个胆怯的她，不一样了很多。
逛完那家摆饰店，再出来时，市场里的人看着好像多了些，往里走的通道也有些狭窄，为了避免碰撞，桃熹会偏过身子，刻意躲开迎面而来的其他人，却总是下意识的朝商怀倾身边靠近一些。
走到一半，看到角落里有家卖现磨豆浆的小摊，逛了这么久，桃熹还真有些渴了，于是她偏头跟商怀倾提议道：“你要喝豆浆么，我请你。”
她跟他的相处，瞧着是越来越自然了。
“好，那我不客气了。”商怀倾没有任何推脱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并肩朝豆浆小摊走了过去。
小摊的豆浆是用那种长条的塑料袋封装的，喝的时候插上吸管就可以喝，倒是很方便。
“你要加糖的，还是不加糖的？”
“加糖的吧。”
跟商怀倾一问一答之后，桃熹掏出手机扫码付款，买了两袋加糖的豆浆。
刚买的豆浆还有些温度，但不烫手，趁热喝刚刚好。
两个人拎着各自手里的豆浆，几乎很默契的一起抬脚，踱步到了市场边角的一块空地上。
桃熹一手拎着豆浆，准备插吸管时，商怀倾主动伸手帮她拖住了豆浆的底部。
“谢谢。”桃熹很顺利的插上了吸管。
商怀倾收回手，他的吸管刚才就已经插进了豆浆里，拎起来，喝了一两口，他随意讲道：“想起来已经很久都没这样喝过豆浆了，记得小时候在超市喝过几次。”
“是在超市卖豆制品的那里买的吗？”
“对，就是那里。”商怀倾微点头，偏头望向桃熹，眉眼染笑，转而随口问她，“你之前应该也喝过吧？”
“嗯，其实我住的地方有家超市一直都能买到，偶尔会买回家喝。”
“这样，那还挺好。”
桃熹本来想接着说，等下次商怀倾什么时候来她家看猫咪时，她可以去超市帮他买一袋这样的豆浆，但这念头生起了，话也到嘴边了，可她到底是没能讲出口。
只得将这个念头偷偷的藏了起来，想着到时就装作不经意的买给他就好了。
她闷头咕咚咕咚的喝起了手里的豆浆，不再说话。
喝完豆浆，两个人继续朝里逛去，但市场靠里的摊位大多是古玩字画之类的旧物，俩人看起来都不大感兴趣的样子，谁都没主动在任何一个摊位前多停留，但也没急着离开，还是依然肩并肩的朝前慢慢的逛着。
一路上，身边不断有人来来往往，偶尔会有其他游客从后面冲撞过来，将要不小心碰到她时，这时商怀倾总是能及时的将她护到一边，以免碰撞。
她能感觉的到他的及时，仿佛他的注意力多半都在她的身上似的，有种被他妥善保护起来的踏实感。
就这样跟他一直逛到市场的末尾，桃熹都舍不得转身，直到逛完最后一个店铺，她才不得已转了个身，准备朝回走。
“摊位看起来挺多，但没想到逛起来，很快就能逛完。”旁边的商怀倾一边转着身，一边随意起了个话题。
桃熹用手指微微扯了下脖子上的围巾，回他：“我也以为会逛很久呢。”有点舍不得这么快就逛完。
“平常的话，你最喜欢逛哪里？”商怀倾偏头忘了她一眼，继续闲聊道。
“图书馆吧，或者就在家附近转一圈，平常逛的最多的可能就是超市了。”讲完，桃熹与商怀倾对视了一眼，自嘲道，“听起来是不是很无聊？”
商怀倾噙着唇边的淡笑：“有一点，可能是你一个人的关系，所以不喜欢到处逛吧。”
桃熹收回视线，她咬了下唇，望着地上石板的纹路，小声的回了句：“我在倾北这里没什么朋友，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的睫毛长长的，即便那天素颜，没涂抹任何睫毛膏，可依然长长翘翘的，看起来媚的诱惑人，但闷闷的说话时却又很乖的样子。
本是应该拥有很多糖果的漂亮小孩，可她手里却一颗都没有，直惹的人心生怜爱。
商怀倾微敛眼尾，遮了心事，转而语气轻松道：“我其实大部分时间也是一个人，那以后你介不介意跟我搭个伴，我们一起到处逛逛？”
桃熹抬头，眼眸清亮的望向他：“就像今天这样么？”
“对，像今天这样，我们一起吃拉面，一起逛旧货市场。”商怀倾眼底似是藏着雪天里唯一的暖意，淡淡的回道。
语气中本应该含着的惊喜被他不动声色的压在了心底。
桃熹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望向了前面，刚好两个人这时已经走出了旧货市场，外面的雪还在下，厚厚的积雪已经铺满了街道。
她的心里在那一刻也很满，踏实，安心，舒适，几乎填满了她整个心房，有那么一瞬间，她只觉周边的一切开始变的虚化，白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跟商怀倾两个人。
雪花落在脸上，依然凉凉的，慢慢的跟商怀倾并肩走在雪地上，今天跟他一起吃了拉面，一起逛了旧货市场，原本应该心满意足的。
可到了即将要分别的时刻，桃熹只觉心里开始有些舍不得。
想跟他再多待一些时间，但一时间她却想不到该怎么挽留他，晚饭时间还有些早，虽然现在在外面，可总不能邀他一个大男人一起逛街吧。
桃熹咬了下唇，在脑海里迅速寻找可以跟商怀倾多待会儿的理由，直到想起了他的三只猫咪。
大半个月没见了，他应该很想自己的猫咪吧。
那不如就主动邀他去家里看看猫咪。
想到此，桃熹开始组织语言，想好了那句。
——你等下有空的话，要不要去看一下你的猫咪呢？
她在心里将组织好的语言默默的念了一遍，而后转头望向了旁边的商怀倾，还以为他正望着前方的路，却没想到他也转头望向了自己。
两个人的视线刚好撞到了一起。
“……”
雪花片片从半空飘落，划过他精致有型的侧脸，好看的眉眼染了白雪的清凉，唇边浅浅的淡笑似是也染上了凉意，漫不经心的，却带着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勾人意味，在这漫天的雪花里他整个人好看到有些不真实。
像个刚化了人形的妖精似的漫步在雪天里。
“轰——”地一下。
在与他对视的那瞬间，桃熹的脑海里仿佛烟花绽放般，一片空白，乱了思绪。
刚才组织好的语言，还没到嘴边，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她默默的又转过了头，避开商怀倾的视线，闷闷的望着大片的雪花飘落到了面前的积雪上。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商怀倾低低凉凉的声音，询问了她一句。
“等下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去你家，看一下三只猫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