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赔礼道歉
吴妈妈在老夫人旁边悄悄耳语:“那小福子数日前说家中娘亲抱恙卧床,已经请辞回老家了。”
老夫人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孰是孰非已经很难分清了。
殊儿显然是个卖主求荣的丫头,她所说的话,自然没了说服力。
小福子多半是找不回来了,缺少这个关键人证,就不能妄断苏瑶的罪。
“你简直太令我失望了。”苏寒节的表情虽然很愤怒,心里却在庆幸苏瑶没有掺和进去。
柳氏的神情颇为沮丧:“老夫人,老爷,我也是,一时猪油糊了心,请你们宽恕我吧。”
“枉我如此看重你,将管家之权交给了你,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苏寒节疾言厉色道,“你奉行巫蛊之术,本是恕无可恕的大错,但念在你嫁给我多年,又为我苏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就网开一面。”
“以后,你就禁闭房中,不准任何人探视和伺候。给我日日念经礼佛,赎清你的罪孽。”
柳氏愣在了原地,这岂不是等同于判了终身监禁。她抓住苏寒节的裤腿,哀求着:“老爷,你,你不能这样狠心啊老爷……”
苏寒节甩开她的手,眼底是无尽的失望:“不是我狠心,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子洋,还不快把你娘扶回去,免得她在这儿丢人现眼。”
苏子洋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娘虽然为人骄纵了些,但绝不至于做出这种有悖纲常的事情。
“父亲,子洋有话要说。”他端端跪在柳氏旁边,扶住她的胳膊。
苏寒节冷冷道:“若是想为你娘求情,就不必开口了。”
“不,父亲,我不是想求情。娘亲做错了事,自当受罚。只是,为人子女不能不尽孝道,还请父亲允准我们探视吧。”
“也罢,你知礼数懂孝悌,为父也可老怀安慰,那便依你吧。”
“多谢父亲,多谢祖母。”
苏子洋规规矩矩行了礼,搀扶着柳氏慢慢踱步出去。
苏渺渺正准备跟上去,却听苏袖罗“砰”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
老夫人疑惑道:“袖罗,你这是做什么?”
“祖母,父亲,方才三姐说的很对。自袖罗回府以后,发生了许多变故,这些事情虽然都非我所愿,但毕竟与我有所牵连。所以,为了不再给各位长辈添麻烦,也为了袖罗自己的清白名声,还请送我回清坊寺吧。我愿终生吃斋念佛,常伴香火左右。”
说罢,又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响头。
苏寒节愕然。
这分明是在逼他,逼他给个说法。
他是冤枉了苏袖罗,可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她怎能如此桀骜。
老夫人自然也看出了这份心思,摆摆手道:“吴妈妈,去,扶四小姐起来。”
“是。”
苏袖罗乖巧地由吴妈妈扶着起了身,对老夫人,她还是十分尊敬的。
老夫人宽慰道:“祖母知道,你心中委屈,只是,即便是牙齿和舌头这样亲近的关系,也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何况是我们这样大的家业。你父亲识人不明,又一时情急,没有查清楚便冤枉了你。可你也要理解他,这一家之主的位置并不好坐。”
“袖罗,你是个本分的好孩子,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过错。所谓‘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贞’。祖母希望,你能始终保持这份谨慎不苟,长远地走下去。”
“孙女,谢祖母教导。”炙热的情绪充盈了眼眶,凝成热泪一滴一滴滑落。
老夫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心为了她好,所以她一字不差地听进了心里去。
“你既是好孩子,就不能让你受委屈,清坊寺,以后不许再提了,祖母会为你做主。柳氏已经受了责罚,那就让渺渺代她,给你赔个罪。”
苏渺渺慌乱地感受着所有人投来的目光,不自觉地摇摇头:“我,我凭什么向她赔罪!”
“难道你祖母还说不得你了吗?快,代你娘,给你四妹妹赔个不是。”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老夫人的心思,实际上是想借苏渺渺,缓和一下苏袖罗父女之间的关系,这个罪,不是替柳氏赔的,而是替苏寒节赔的。
可苏渺渺看不明白。
即便是她能明白这层意思,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为什么一番精心布局,到头来反而是苏袖罗一个人占尽了便宜。
苏瑶明明说过,这个计谋天衣无缝,她还有后招能把白凛征一起拖下水,可是现在,她为了自己的安稳,竟然毫不留情地把过错都推卸给了自己母女。
她气不过,她恨极了苏袖罗,更恨极了苏瑶。
原来一直以来,苏瑶都只是在利用她们。
苏渺渺慢吞吞地走向苏袖罗,只觉得奇耻大辱一般。
她强装镇定,声若游丝一般:“对不起。”
苏袖罗平静地垂眼望向她,就像一个审判者。
“是我,错怪了你。”
苏袖罗浅浅微笑着:“三姐言重了,只是希望以后,别再‘污蔑’我了。”
苏渺渺强压着自己的恨意,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多谢四妹原谅。”
苏袖罗语气淡然,眼底却似燃着火焰一般:“三姐,都是自家姐妹,我怎会真的怪你呢。”
你们大概也没有料到,有一天自己会从猎人变成猎物吧。
黔驴技穷的花招也算是耍够了。
等我慢慢一点点还击,将你们蚕食殆尽的时候——
那种画面,一定十分美妙。
苏袖罗回过头,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说:“大姐姐,我们以后,也和睦相处吧。”
苏瑶的表情僵在了脸上,那美丽的神情一时竟显得有些窘迫。
“当,当然了,我们一直都很和睦呀,四妹妹。”苏瑶嘴唇艳红,声音因心虚而显得微颤。
苏袖罗双眼眯成一条缝,笑得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嗯,是啊。”
而后迅速收起笑意,目光变得冷冽刺骨,看得苏瑶止不住脊背发凉。
仿佛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