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皇帝赐婚
“袖罗啊，来，坐吧。”
苏袖罗落了座，问：“姨娘找我有事吗？”
“你看你，这么拘谨做什么，我又不吃人。”柳氏自从掌事以后，装束派头比从前又浮夸了许多，活像个奉在案上的描彩瓷瓶。
“姨娘言重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袖罗啊，是这样，今天早晨四皇子找到你父亲，说是对你情根深重，想纳你入府，”柳氏显得有些为难，“毕竟你亲娘才过世没多久，老爷呢就婉言拒绝了，可是如今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实在是不太体面。四皇子呢，出身尊贵，慎贵妃又得宠，他要是执意迎娶啊，可就不好办了。”
苏袖罗态度坚定道：“姨娘，我对四殿下本无意，何况，我还要守三年孝期，这件事，怕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柳氏似笑非笑：“若非你娘突然病逝，其实四皇子也算是个良配，你也不必矜持了，四皇子说与你在郡主的宴席上一见钟情，你还给了他定情信物呢。”
“定情信物？”
苏袖罗一皱眉，忽然想起那日回府后，自己的确发现丢了只流苏耳坠，她还担忧是不是无意中落在了郡主府，原来竟是被四皇子捡到了。
孝期与人情投本就是丑闻，如今又有这耳坠为证，即便再如何辩驳理论，旁人也不会相信一个庶女所说的话。
柳氏的语气颇有些嘲讽意味：“他还说十分体谅你的处境，不会叫你为难的。”
苏袖罗睫毛微颤，冷冷一睨。
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四皇子的德性，日日寻花问柳、沉迷酒肉美色，这般冠冕堂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令人发笑。
“那，姨娘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呀，你可真是多心了，大夫人如今病了，这么大的担子落在我肩上，我哪有精力事事都过问啊，再者说，你的婚事呢自有老爷做主，”柳氏斜眼一瞥，“我可是真心为你好，才想提醒你一句，要以大局为重，顾全咱们苏家的颜面。”
“我知道了，姨娘，若没有旁的事情，我就先回去替祖母抄佛经了。”
“果然是个通透的孩子，那你就去吧。”
苏袖罗离开以后，苏瑶从帘子后头走了出来，嗔怪道：“姨娘，你看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活生生要断送苏家的名声。”
柳氏眉心微颦道：“也不知道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四皇子这么上心，我看让她赶紧嫁了也好，免得留在这儿始终是个祸患。”
“姨娘说的是，不如姨娘多跟父亲说说，让他答应了这门婚事，苏袖罗本就是个不祥之身，他们倒也登对。”
柳氏冷言：“哼，左右这四皇子也不是个良配，倒也便宜了她，我会想法子跟老爷吹吹耳旁风的。”
苏瑶忙着里外一通拱火，四皇子自然也没闲着，他特意挑了个皇后也在的时机去了奉心殿求见皇帝。
“向父皇，母后请安。”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起来回话。”
“谢父皇。”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皇后则是在一旁亲自伺候研墨，四皇子起了身，咧嘴笑着道：“父皇，我有件事儿想求您。”
白珩头也没抬：“说。”
“郡主表姐新认的那个干女儿苏袖罗，就是参政的庶女，儿臣对她一见钟情，而且我两情投意合，我想求父皇赐婚。”
皇帝当然清楚他的这个儿子是个什么秉性，最喜欢流连烟花柳巷，还搞出了不少风流韵事，现在竟然摆出一副认真的架势说要成婚，简直是不可思议。
皇后笑语盈盈道：“说起来，臣妾都还没见过这个苏袖罗，她能一番话解了灾疫之困，又叫四皇子如此上心，看来果真是个不俗的姑娘。”
“你想娶她，可有问过慎贵妃的意思？”皇帝稍稍凝眉问，他虽已听闻苏寒节死了个小妾，却不知道那正是苏袖罗的亲娘，所以并未直接反对。
“儿臣不敢提。”
“为何？”
“母妃知道我与她私下交换了定情信物，非常恼怒，还说她只不过是个庶女，身份太过低微，叫我和她断了联系。”
皇帝瞳孔一沉：“你们何时这么熟络了？”
“就是在表姐的宴席上啊，一见如故，这感情嘛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儿臣反正觉得她挺好的，而且现在京城上下都在传我和她的流言，我想早点迎娶她进门，也能对她有个交代嘛，还请父皇成全。”
皇后劝道：“陛下，这还是四皇子第一次如此认真呢，想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况且郡主认了这苏袖罗当干女儿，要是他俩真的成就良缘，岂不是亲上加亲，也算是一段佳话。”
皇帝虽然知道四皇子行为不检，可苏袖罗毕竟只是个朝臣家的庶女，虽然气质不凡，人也聪慧，但配自己儿子到底也算高攀了，再者说，这苏袖罗性格刚毅，嫁给四皇子以后说不准还能管束下丈夫的行为。
如此一想，他也就基本同意了。
“虽是良缘，但这苏袖罗看着年岁尚小，婚配恐怕还早了些。”
皇后又劝道：“陛下不必担忧，待崇垣和袖罗成了亲，多磨合些时日，彼此性情习惯都熟悉了，自然也就成熟开窍了，纵然出入个一两岁，也不打紧的。”
听了皇后的话，皇帝便又消除了顾虑：“如此说来倒也罢了，不过慎贵妃那儿……”
皇后道：“陛下，这所谓儿大不由娘，我想就算慎妹妹知道了，也左不过是说几句气话，往后啊等她发现了这袖罗的好处，自然也就消气了。”
皇上语重心长道：“既然你如此坚持，朕就成全你，叫他们合了生辰八字，若是妥当，便拟一道旨来。不过，成婚以后，你可得好好收收心，放规矩点，别再像以前一样没个正型。”
四皇子满意地笑了笑：“儿臣知道了，多谢父皇。”
隔天一早，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余亭就到苏府宣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参政苏寒节之庶女苏袖罗温婉贤淑、才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年适婚，当择贤女与配。值苏袖罗待子闺中，与皇四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苏袖罗许配皇四子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吉日完婚。钦此。”
见苏袖罗一时愣在原地没有反应，柳氏急忙提醒：“袖罗啊，你还不快点磕头接旨。”
“臣女，接旨。”
苏袖罗眼睑低垂，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她瞥向苏瑶，对方明显是得意的神情。
没想到他们的后招来得如此之快，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法，才能以保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