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势均力敌
一个时辰以前。
露珠引着苏袖罗往前走，原本脚步分外匆匆，几近拐角之时却忽然放慢了速度，苏袖罗感觉似有不妥，提高警惕左右张望着。
随后，一个陌生男子突然从右侧窜了出来，将一块黑布盖到苏袖罗脸上，她没有丝毫犹疑，屏住呼吸极力抵抗迷香，并假装晕倒过去。
等候多时的殊儿和另一名男子打开门接应，几人合力将苏袖罗抬进房中，并扒开了她的外衣。
此前几日，大夫人就有意安排苏瑶和四皇子多次偶遇，苏瑶故意表现出自己对他存有情意，四皇子本就垂涎美色已久，很快就入了套。
宴席上，苏瑶主动向四皇子敬酒，趁人不备时在他的酒杯中下了迷情药，并偷偷和他约好了幽会的时间和地点。
四皇子当然没有拒绝，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大夫人的棋子。
苏袖罗离开偏厅以后，白凛征心存疑虑，便派出杀手蓝楼若跟踪保护。
蓝楼若身手矫健，躲在暗处看到了一切，等两名陌生男子出来以后，他干脆利落地将二人打晕并扔出了院墙，而后迅速将情况私下回禀了白凛征。
白凛征也是见惯了宫斗的，登时明白了大夫人的谋划，并决定来一手以牙还牙。
“青野，你去告诉苏陵北，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让他独自到走廊拐角处找我。你一定要跟他强调，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有杀头之祸，”白凛征安排道，“楼若，咱们先去把奸夫处理了。”
“是，殿下。”
与此同时，满心欢喜的四皇子毫无阻碍地进了房间，并直勾勾地扑向了床上的苏袖罗。
苏袖罗只是稍稍有些恍惚，意志却还算清醒，她迅速跳下床，举起桌上的一方砚台大力往四皇子额头砸了下去。
四皇子本就喝得烂醉，还被下了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了床上。
她正想往外跑，门却开了。
“你是谁？”
苏袖罗手里紧紧攥着砚台，因光线昏暗，她并没有认出这个曾经刺杀白锦卿的杀手。
直到白凛征从蓝楼若身后走出来，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
白凛征看着床上头破血流的四哥，讪笑道：“你可真是厉害。”
“你也不赖。”
“别浪费时间了，殊儿已经去报信了，咱们动作要快，”白凛征望向蓝楼若，“把门口那个丫头抬进来，收拾一下现场。”
“是，殿下。”
待蓝楼若走出去，白凛征略带尴尬地咳嗦了两声：“小心着凉。”
苏袖罗倒很是平静，动作自然地拉起衣裳掩住肩膀：“他怎么办？”
白凛征凑上前，细致地瞧了瞧四皇子的伤势：“你下手很准，他起码能睡两三个时辰。这儿不安全，你先出去，到西南边尽头等我，我把他搬到床下，晚些时候再转移出去就是了。”
“好。”
这边安顿好以后，蓝楼若又如法炮制地打晕了赶来的苏陵北，贴心地放他在床上和露珠相拥而眠。
苏袖罗坐在走廊尽头的槐树下发呆，白凛征轻拍了拍她的肩。
“都搞定了，咱们等着听响就行。”
“郡主没有大碍吧？”
白凛征坐到苏袖罗对面，回道：“还好，大夫施针及时，差不多应该已经醒了。不过，顾氏到底是怎么动的手脚啊？”
“今天一早，她来我房中，寸步不离地看着我，还让我用了她的发膏。我猜应该是发膏当中掺了花粉，惹得郡主犯了病。”
白凛征不禁感慨：“可真是一环扣一环啊，如果一切都如她所愿，郡主在宴席上鼻窒突发而死，再加上抓住你和四哥衣衫不整，马上就能给你扣一顶不祥不孝不义的帽子，然后堵住嘴，捆牢了直接打死，连分辨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大夫人怎能容得下一个不听管束的庶女呢，”苏袖罗冷笑道，“对她而言，能利用的就汲尽价值，为儿女铺路，有所阻碍的，便狠厉肃清，不留余地。从来如此。”
白凛征凝睇着苏袖罗，忽然觉得她坚毅得令人心疼。
一落地就没了亲生弟弟，亲娘是个没有分量的病痨，在外苦熬多年，回到家中还要遭受嫡母的算计，兄弟姐妹的挤兑刁难，好不容易凭着自己的血汗努力熬出头，却还是没能等来一个圆满的结局。
她这一路，走得实在是辛苦。
白凛征道：“这次顾氏应该翻不身了，唯一的嫡子折在这儿，仕途必定是无望了，能保住一条性命就是万幸了。”
苏袖罗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并没有一丝喜悦：“我仍嫌不足。”
“没事儿，慢慢来，这还只是个开始，”白凛征道，“不过有件事我十分疑惑，顾氏那么在意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不让她嫁给太子、亲上加亲，反而是一直待价而沽，留到最后委身给白锦卿做了妾室。”
苏袖罗抬起头：“你，你不知道？”
白凛征反问：“知道什么？”
“太子成婚多年都没有一子半女，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不是说太子妃体虚难孕吗，所以他才纳了新妾。”
苏袖罗冷哼一声，道：“那只是托词罢了，不这样说的话，怎么能堵住悠悠之口呢。”
“你的意思是？”
苏袖罗一字一顿地道：“太子不举。”
白凛征惊讶地眨巴着眼：“真的假的？”
“以前白锦卿跟太子走得很近，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苏袖罗回答，“太子已经二十六岁，膝下却一直无所出，就算将来真的顺利登基，也未必能保江山稳固。我想，皇后之所以设计谋害你母亲，就是因为她担心来日势力失衡，届时好扶持你上位做她的傀儡。”
“怪不得，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白凛征眼神锐利，“有这个把柄在手，何愁扳不倒太子啊。”
苏袖罗站起身：“你听，人都到齐了，咱们走吧。”
白凛征坏笑着：“你先去吧，我还想压轴出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