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嫡母毒计
接下来的几天,大夫人一直忙着撮合苏陵北和石家小妹,苏瑶则是继续周旋在几位皇子之间,苏渺渺依旧闭门养颜,苏袖罗日日在于氏跟前陪侍,看起来倒是相安无事。
直到建安郡主设宴的帖子送来,打破了这表面的宁静祥和。
苏袖罗隐隐感觉,大夫人他们必定在暗自密谋些什么,但自从上次吃了亏以后,顾氏变得慎之又慎,她一点痕迹也探寻不到,便只能以静制动,见招拆招。
当天一早,苏袖罗才洗漱完,刚戴上假发,大夫人就浩浩荡荡地带着人来了。
“母亲,有事吗?”
“袖罗啊,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你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能丢咱们苏府的脸,”顾氏堆着满脸笑容,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之前你姐姐送的那个发膏想必你也用完了,这个啊是我昨天新得的,效果很好,特意拿来给你试试。”
还没等苏袖罗回话,大夫人就一把将萸莲拽了过来:“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啊,还不快替姑娘梳头!”
“是,大夫人。”萸莲哪敢拒绝,只能当着顾氏的面接过发膏,替苏袖罗抹在了发丝上。
苏袖罗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母亲,等会儿就要出门,你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吧,这里丫鬟们会伺候的,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谁知顾氏反而坐了下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今天你才是主角,旁的事儿我早就处理好了,我现在啊,心思可都在你的身上。”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大夫人明摆着就是要使坏,可面上又挑不出一点错处,苏袖罗也只能先按下不表。
顾氏故意问:“袖罗啊,这殊儿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怎么都不进来服侍主子,光顾着在外头扫地,真没规矩。”
“也没什么,就是她不小心砸碎了东西,女儿才罚了她出去。”
“是吗?那是该罚。不过她一向谨慎,或许只是忙中出错,我看小惩大诫也就是了,要是太过苛责,容易伤了奴才的心,那就越发不好好做事了。”
苏袖罗瞧着铜镜中映出的大夫人的脸,冷漠地道:“母亲说的是。”
“这样吧,我看萸莲和灵香一向也十分尽心,今天就让她们歇歇,叫殊儿和你一道去就是了。”
苏袖罗笑了笑,心想顾氏扯了这么半天总算是进入正题了。
“那就依母亲的吧,正好也给她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我就知道,你呀,是个听话的孩子,”大夫人又撇了灵香一眼,道,“你快去,给小姐挑件喜庆些的衣裳来,时候不早了,可别耽误了出门。”
“是,大夫人。”
灵香的胆子可比萸莲小得多,这会儿被顾氏的气焰压得腿肚子都在发颤。
周妈妈进来提醒道:“大夫人,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随时可以出发。”
“嗯,四姨娘那儿收拾好了吗?”
“好了,她都已经在车上了。”
苏袖罗一抬眼:“四姨娘也要去?她身子还没养好呢。”
“毕竟你是她亲生的,今儿个你要认干娘,她怎么着也得去看一眼吧,”大夫人轻声道,“再说了,她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下来活动活动也好。我已经问过大夫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啊,就没问题。”
看着大夫人气定神闲的样子,苏袖罗忽然有了一丝慌乱。她倒不怕自己会怎么样,只是担心顾氏会算计自己的亲娘。
“母亲,我看……”
大夫人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继续主导着场面:“这衣裳不错,快伺候四小姐换上吧。”
苏袖罗实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氏既是有备而来,自然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现在主动权都在她那儿,自己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
“真是标志,不愧是咱们苏家的女儿。”
大夫人凑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慈母般的假笑。
苏袖罗也回应了一个极淡的笑意:“女儿不会给父亲母亲丢人的。”不论顾氏设下了什么鸿门宴,她都必须去闯一闯。
大夫人点点头,走在了前头:“真是好孩子,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临行前,顾氏又拦住了苏袖罗,让她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
“母亲,这样不合规矩,还是你和父亲同坐吧。”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父亲啊正好有许多话想跟你说,你就别推辞了,快过来吧。”
眼下人多口杂,心腹也不在身边,苏袖罗只得无奈答允。
到了郡主府前,众人舍了车舆踱步而行,苏寒节和顾氏忙着跟其他亲贵打招呼,苏袖罗扶着于氏走在当中,露珠和殊儿一左一右紧紧跟着,苏陵北和苏瑶则是走在最后。
苏瑶今天又是光彩照人,似乎已经从前日的阴霾中走了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全然忘了这是为苏袖罗设的宴席。
讽刺的是,他们前一刻还在辱骂苏瑶出的馊主意祸国殃民,后一刻就被她的容貌所俘虏,大方地代替受灾的百姓原谅了她,仿佛只要具有美丽的皮囊,就可以凌驾于律法和伦常之上一般。
“苏参政,大夫人,我表姐可在里头等候多时了,快随我来吧。”
“见过五殿下。”
“不必客气了,赶紧走吧。”
白凛征听着信儿出来迎接,将他们都带到了设宴的正厅,建安郡主坐在主桌上,其他权贵官宦则是按照职级高低分别设了单独的几案,几个皇子也都早早落了座。
苏寒节带着家眷行了一圈礼后,将苏袖罗领到了郡主旁边。
“苏氏袖罗向郡主请安。”
建安郡主是实打实的欢喜:“真是个机灵的孩子,以后啊,你可就得改口唤我一声干娘了。”
苏寒节提醒道:“袖罗,快向郡主奉茶。”
苏袖罗跪在地上,双手捧起茶碗,恭敬道:“袖罗敬干娘一盏茶。”
“好,好,”郡主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亲手将苏袖罗扶起,“我的乖女儿。”
建安郡主是在北倭长大,从不讲求繁文缛节,如此便算是礼成,正式收下了苏袖罗这个干女儿。
“袖罗,来,你就坐我旁边,就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好的,干娘。”
下人高喊宴会开始,歌舞声随之响起,众人便开始觥筹交错、开怀畅饮,好不热闹。
白凛征主动端着酒走过来,笑着打趣苏袖罗:“你既认了我表姐为干娘,我可就是你干舅舅了,好侄女,来,我敬你一杯,那个谁,快帮苏小姐满上!”
苏袖罗正准备站起身,建安郡主就狠狠地揪了下白凛征的耳朵:“你这小子,可不许欺负她!”
“哎呀,表姐,疼,疼,我不敢了不敢了。”
白凛征急忙认怂道歉,惹得周围的看客们笑成一片。
“得了,那你就以茶代酒吧,我干了,你随意。”
“多谢五殿下。”苏袖罗故意慢慢地抿着,向白凛征眼神示意,暗示他多留意郡主。
喝过茶以后,她将茶杯倒置在半空表明自己喝完了,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揉搓了几下鼻子。
白凛征立刻就心领神会,向她点了点头。
果然,半个时辰以后,建安郡主忽然不间断地打起了喷嚏,并同时流出了鼻涕和眼泪,甚至还出现了头痛和呼吸困难的情况。
一旁的苏袖罗反应迅速,大声地问了句:“干娘您怎么了?”
建安郡主痛苦地捂着胸口,竟连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