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合作伊始
苏袖罗有些语塞,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
可问题是,白凛征为何突然向自己表明他也是重生者的身份,前世是她识破了白凛征的暗杀计划,才使他被处以极刑而死。
按理说,白凛征对她的恨意,并不会比自己对白锦卿的少。
“怎么了,皇嫂,你怕我杀了你吗?”
白凛征的笑容并不友善,双眸也泛着寒光。
苏袖罗微微握紧了拳头,强作镇定道:“殿下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相信吗,如果现在我想向你复仇,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除掉你。”
“我相信。”
“无论如何,是你救了我母亲,虽然我很恨你,但现在,我还不能杀了母亲的救命恩人,”白凛征侧过身,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他的睫毛上,“你不必再伪装了,如果我要对你不利,你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京城。”
苏袖罗长呼了口气,道:“我明白了,那么殿下希望我做什么呢?”
白凛征问:“我死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被处决以后,我产期已至,白锦卿说是让我静养待产,实际却是软禁在宫中,且不许任何人伺候。我在床上躺了足足两日,腹痛出血数个时辰无人来救,然后,然后……”苏袖罗皱着眉,眼中含泪,用几近平静的语气讲述着,“产下了一个死婴……白锦卿还命苏瑶给我端来了一杯毒酒,让我自尽,好将皇后之位让给她……”
“什么?”白凛征震愤道,“为什么?”
苏袖罗的泪水溢出眼眶,坠在脸颊上闪着晶莹的光泽:“因为,因为白锦卿爱的人,从头至尾都不是我,而是我姐姐,苏瑶。对他来说,我只是一颗棋子罢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白凛征不可思议地凝望着她,前世,白锦卿想尽办法求娶苏袖罗,在所有人看来,他们一直都是琴瑟和鸣的恩爱夫妻。
白凛征有过一霎的怀疑,不过想想苏袖罗那寒芒般的眼神,以及现在悲痛彻骨的样子,他还是选择相信了。
按照常理推测,她已经贵为皇后,又身怀嫡子,怎会与自己的重生时间相隔如此之近。而且,假若只是单纯难产致死,她是没有理由如此怨愤丈夫白锦卿的。
“原来如此……”白凛征闷笑一声,“我向来知道我这个三哥是个口蜜腹剑的人物,却没料到,他的心思竟然深沉至此。”
苏袖罗止住泪,平和地道:“殿下曾经因我而死,如果你想夺我性命,我没有任何怨言。等我完成我的计划以后,这条命,你随时可以取走。”
白凛征问:“哦?就凭你一个人,能做到吗?”
苏袖罗沉着而坚定地回答:“就凭我一个人。”
“你想除掉白锦卿,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为什么不合作呢?”
“合作,未必不会成为我们的掣肘,我觉得还是不必了。”
“我以前败给白锦卿,不是因为我不如他,而是我尚有一丝心软,不愿为了权威争斗手足相残,结果反而招致他赶尽杀绝。无奈之下,我才派出杀手,想使他重伤退位,”白凛征咬牙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会再留有任何情面,我一定要夺得皇位,让他也尝尝失败的滋味。”
“我并不是怀疑殿下的能力,只是……”
“谋害我母亲,是皇后的主意,我想,她或许是为了拉拢我,好让我助太子一臂之力,”白凛征打断了她的话,“而且皇后是苏瑶的表姑,要对付他们,没有宫中的权势支撑,你是很难成事的。”
“我自有办法。”
“你当然可以只靠自己,那样的话,白锦卿和苏瑶便可以多逍遥几日,”白凛征不怀好意道,“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苏袖罗用余光扫了眼不远处骑马并行的二人,将满腔恨意又咽了下去。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如殿下所言吧。”
白凛征嘴角扯起一抹笑:“那,同我说说你的计划?”
苏袖罗便将自己当前的谋划简要告知了他。
白凛征的语气中泛着难以压抑的兴奋:“有趣,真有趣,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苏袖罗波澜不惊地答:“就,用脑子想啊。”
“这下我那个自信的三哥可要跌个大跟斗了,”白凛征耸耸肩,“咱们还是象征性地骑骑马吧,免得别人以为我看上你了。”
“殿下不打算,帮我重新选一匹吗?”
“哈哈,说的也是。”
白凛征又认真地替苏袖罗挑了一匹好马,练习的过程中,他们还详谈了一番具体计划细节,倒是颇有收获。
三日后,形势急转直下。
皇帝原本已经下令广泛施行治疫之策,短时间内,灾疫情况的确有所改善,却不知道为何,泾州地区忽然发生了暴乱,大批健康民众持械意欲冲破隔离线,官府强兵镇压之下反而更是激怒了民怨,甚至引发了戍州、硂安等地的连锁反应。
不仅如此,据奔赴疫区暗查的大臣回禀,隔离所的人数早就远远超过了容纳负载,而地方官员所谓的新增患病数锐减,也不过是为了保住乌纱帽而编排出来的场面话。
皇帝闻言大怒,当晚就将苏寒节和白锦卿扣押在了宫中,并且没有给予任何申辩的机会。
参政府顿时乱作一团,苏陵北立刻就想到了苏袖罗,难道这一切都是她故意为之……
“全都给我滚出去!”
苏陵北恼羞成怒,一脚就踹开了苏袖罗的房门。
“大少爷。”
房妈妈想要去拦,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我说了,都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四小姐谈!”
苏袖罗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坐下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退避后,苏陵北怒斥道:“你是故意让我瞧见治疫三策的是不是!”
“大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苏袖罗将茶盏往前推了推,“你别急,喝口茶冷静一下吧。”
苏陵北一把将茶盏挥落在地:“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不过是自己想了几条计策,想要替父亲分担分担,而且丁总管说父亲太过忙碌,并没有采纳啊,”苏袖罗望着遍地的碎片,冷言道,“难不成,是大哥偷了我的计策,还假装成自己的献给了皇上?”
苏陵北瞪红了眼:“你!你少在这儿装疯卖傻,快说,这治疫三策如何能解!”
“解?怎么解?我不知道啊,”苏袖罗讪笑道,“现在这治疫之策是大哥和三殿下的,又不是我的,我哪儿知道应对之法呢。”
“苏袖罗,父亲已经被关在昭合殿几个时辰了,你难道,想害父亲的性命不成!
“啊?怎么会是我想害父亲的命呢,明明就是大哥你的过错啊。”
苏陵北望着苏袖罗阴冷而瘆人的神情,只觉得她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一只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