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祭礼
新元历166年1月7日，虔诚的迈雅们从叶斯利卜行省各地自发聚集在这处名为圣窟的峡谷地带。两侧陡峭的石壁交汇在深处不见天日的地方形成一个黑暗的阴影，因为时间尚早，并不能看清阴影深处的全貌。沿洞口外石壁由两侧延展成开口形状的开阔地。密密麻麻身穿白色罩衣的迈雅此时都静静的站在开阔地广场中央。而蒂亚诺林一行正混在迈雅身后的围观人群当中，或许是自恃圣者的强大，组织本次祭礼的苏美尔教会并没有对参与者的身份太过甄别。距离蒂亚诺林一行大约三百米距离的人群右侧，五名身穿银色衣袍的神圣教堂小队也在静静的等待祭礼开始。
“短短几天时间，举行祭礼的消息并没有传播太远，但仍然有近万名迈雅参加这次盛会，不得不说这个苏美尔教具有庞大的号召力啊，而这坚固的堡垒想必正是那位圣者的底气所在！”
以军人的眼光俯瞰这片峡谷，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塞，特别是当阳光洒在众人头顶得以借此看清峡谷的全貌时，蒂亚诺林不由赞叹道。
在陡峭的石壁上竟然坐落着一座人工开凿的城堡，塔楼、高阁林立，城堡外围有无数整齐的巨石围成，巨石错落成排每三步距离间隔中留有士兵射击的观察口，可以想象若有外敌进攻，这坚固的堡垒会给入侵者留下怎样深刻的印象。
“教会是这样蛊惑人心的，组织者是想借此祭典聚集人群来宣扬他们的教义吧。”一旁的凯恩波拿巴点点头低声说道。
“看，开始了！”
为首的迈雅对着人群高声说了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并不能听清楚。
广场中央站立的人群前方有三个蒙着黑布的大箱子，两米多长，一米多宽。自祭礼聚集之前就静静的放置在那里，不知是所作何用途。只见他说完之后上前依次将黑布掀开，三口画满红色线条的漆黑棺材呈现在众人面前。
“呜哇！”
三口棺材在迈雅首领的指挥下被打开，里面是三个身着孔雀军异端审判部队服饰的男人，看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似乎表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这时在场的迈雅们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齐齐跟随高呼“呜哇”。
高亢的声音在峡谷中回荡，而三口棺材此刻被推送进入城堡。
“那符文，竟然是活祭，邪教……恶龙！这一定是恶龙所在。”
声音凝重中透露一丝狂喜，身旁周围的空间随之变得凝滞几分，数月的寻找终于有所踪迹，神圣小队马里奥骑士一马当先冲进疯狂的迈雅人群朝古堡方向前行。
“趁现在！”蒂亚诺林留意到人群右侧突然骚乱起来，迅速混进迈雅们之中朝古堡门口方向挤去。
按照提前布置的几种预案，两支黑剑小队要在现场制造混乱方便蒂亚诺林几人接近苏美尔教圣者。而场间迈雅们因为祭礼的进行自发陷入狂乱，更是成为天赐良机。
黑压压的人群中，许多陷入痴狂状态的迈雅想要进入古堡之中朝见心中的信仰却被守卫们牢牢的抵挡在古堡门外。而人群右侧横冲直撞冲进来的银色披风五人小队竟以势不可挡之势，掀翻守卫冲了进去。
“是他们！”蒂亚诺林认出了那是曾在亚美尼亚城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神圣教堂骑士。
眼看因为外人闯入而被缓缓关闭的大门，蒂亚诺林不由陷入焦急。
此行绕道叶斯利卜行省就是为了能够见到这位在孔雀王朝掀起叛乱的圣者。但若大门关闭，那就意味着之前的辛苦恐将白费。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冯石拔出短枪就要射击。
“别杀人！”
蒂亚诺林急促的提醒道。
一旁的冯石听到后，稍微调整了下瞄准的位置。
“砰！”
守门的卫士大腿中弹倒地，使得古堡门口的阻碍出现缺口，冯石，凯恩波拿巴，蒂亚诺林还有两名狂热的迈雅最后时刻钻了进去，大门终于严严实实的闭上，留下门外一群虔诚狂热的迈雅。禁卫军的士兵们看长官已成功进入，按照之前的部署各自行动起来。
太阳初起，阳光穿过树叶星星点点的洒落在盖塔拉洼地这片密林之上。勤劳的人们此时早已在半山腰处那片开垦的土地上辛勤劳作着。对于经历过战乱奴役的她们来说，能够用双手去获取生存下去的营养是一件幸福之事。而内心的牵挂早已跟随远去的脚步离开了千里之外。
三个月前一支从帕提亚公国南部沦陷省份聚集起来的流民们，为重新夺回生存的土地毅然踏上了讨伐侵略者的征途，而带领他们的原南方军301旅团指挥官罗伊肖恩少将此时却陷入了两难境地。
按照军团长的命令，这支混合流民的部队应该牢牢地镶嵌在南方三省，给孔雀军队制造麻烦，以达到牵制敌军主力为大部队赢得空间的目的。
但无奈自身实力的捉襟见肘让他越来越怀疑自己能不能完成将军大人的嘱托。
在部队自洼地出发后，最开始一段时间特别行动师团确实取得了很大战果。有数量众多的孔雀士兵被剿灭，统计战果时已经有三千多名孔雀王朝士兵被歼灭。解救的公国平民人数也有近万，在经过简单筛选后，刨除战力低微的妇孺，还有五千多名青壮年愿意加入这次行动。
但这些新加入的士兵根本没有获得有效的武装和军事训练。虽然短时间内依靠分散精锐占领多个据点的方法很大程度上将孔雀王朝在南方的行动给予限制。但便宜总有占尽的时候，由前线斥候小队探寻的情报表明，孔雀王朝驻南方行省指挥官召集了人数五万的部队连同驻守边境的一万多人共计六万余人沿杜巴行省以南往西至内夫德行省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沿途扫荡特别行动部队已经占据的地盘，企图要将自己这一万多人一口吃掉。
此时罗伊肖恩少将面临的选择要么是退守盖塔拉洼地，要么是坚守据点坐以待毙。第一种选择固然能保全自身，但对于将军大人的计划可能会造成很大影响。而第二种，罗伊将军看着窗外的五百多人，真正具备战力的也只不过是身为正规军的100多人而已。自己的安危不去考虑，难道真的要让这些人陪着自己送死吗？而且困扰部队的不只是孔雀军，干旱地带稀少的水源更是成为特别行动部队最大的难题。河流太少，靠近河流处没有险地据守，已经有多个分队报告水源补给不足的消息。
通过秘密途径传来的消息表示将军大人已经离开赛克城。按照大人之前的指示计划已经开始，罗伊肖恩必须配合大人完成这场戏。并没有选择联络暂居统帅之位的僚友，少将阁下知道以二人之间的情谊前者肯定会提供帮助。但这无疑不在将军大人的计划之内，所以眼下的局面只能由自己这一万多人扛着。
这时窗外的喧闹打断了本就不善谋略的罗伊肖恩，问明亲卫后得知水井打通了，但是井下水源很少，而且很快塌陷出了一个巨大孔洞，有三名士兵被困在里面。
罗伊肖恩一愣，急忙让亲卫组织人手救人。后者立刻领命前去，又过了几分钟，房间里突然传出比刚才下命令更大的声音：
“快去把范迪克先生给我叫来！”
蒂亚诺林看着面前的场景，绕是也算经历过战场血海尸山的他也不禁毛骨悚然。
进入古堡之后，内里的场景和外间区别很大。与预想中的富丽堂皇不同，城堡之内只能用昏暗二字形容，漆黑的大殿只有区区几盏燃油灯在风中摇曳。之前进入的迈雅们早已不见踪影，而右侧通道响起的打斗声表明古堡之内并不安全。没有选择靠近打斗的方向，蒂亚诺林三人选择了左侧的通道前行，就在三人兜兜转转经过许多个阴暗的房间时，一不不留神，凯恩波拿巴不小心触碰到墙壁之上的暗格竟被突然出现的通道吞噬。
蒂亚诺林和冯石在墙壁上敲击了十多分钟也没有找到触发机关的方式，只好无奈的继续前行，在心底默默祈祷那家伙的武力能派出用场吧。
而在推开了一扇大门之后，内里的场景却让两人毛骨悚然。
房间内摆放着许许多多奇怪的管道和装置，蒂亚诺林觉得这有点像之前在亚美尼亚见过的那座地下遗迹。一眼就能看出是属于旧世界的存在，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装置发出的嗡鸣声证明它现在是运行的。
房间左侧散乱的摆放着之前城堡外出现的那三口棺材。里边固定孔雀士兵的皮带已被解开，而其中的人体却不见踪影。棺材上方正对着有三个一米见方的铁制通道，后面与这些管道连接。弯弯曲曲的管道中还残留着许多血迹，而就在两人头顶上方的一个透明容器中，血肉模糊的画面让人呕吐，伴随着被重锤挤压出的嘎吱嘎吱的碎骨声证实二人的猜想正确，那团血肉正是棺材中消失的三名孔雀士兵，与他们分属同类的存在！而被挤压出的液体顺着容器下方的管道又经过一个又一个铁制容器过滤之后，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大盆暗红色液体！
刺鼻浓烈的血腥味在房间中弥漫，咚咚咚，一阵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蒂亚诺林急忙拽过冯石，二人借住房间左侧的掩体躲藏起来。
“吱呀”
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体型庞大的黑袍怪人走了进来，似乎正是为盆中鲜血而来！在两人躲藏的地方只能看清后来者的双脚部位。那不似人类的脚上布满黑色毛发，黑亮的指甲似乎还沾染着血迹。看到这种场景，蒂亚诺林和冯石对视一眼默默的掏出手枪，做好战斗准备。
正趴在盛满鲜血的盆中大快朵颐的怪物不时发出类似狼狗进食的呜咽声。突然，进食的动作停止，如同真正的狼狗一样嗅嗅鼻腔，房间内的怪物“呜哇”一声，飞速的朝二人躲藏的位置袭来。
蒂亚诺林与冯石早有准备，在怪物刚要动作的同时，其中一人跳起，单手攀住半空中的管道，手臂用力接着身体在管道上方稳稳蹲住。而另一人向右翻滚，钻进了两个铁制装置中间的狭小缝隙。
待怪物扑至两人方才身处的位置，蒂亚诺林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只两米多高的巨狼！有着狼的面孔和毛发，四肢长满利爪，却和人类一样站立着，血盆巨口流淌出的涎水莫名恐怖。
扑空的怪物呜咽着竟带有十足的智慧。四处打量后看到了躲藏在右侧的蒂亚诺林，它伸出一只长满黑毛的爪子朝夹缝中的蒂亚诺林抓去。蒂亚诺林迅速往里面退了两步。左手刺出，试图用长剑阻挡怪物的爪子，但狭窄的空间里，手中的长剑没有办法施展。
“砰！”
蒂亚诺林拔枪朝着怪物的爪子射了一发，怪物迅速吃疼的缩回爪子，似乎被铁枪重创。但片刻后，蒂亚诺林就注意到一向无往而不利的铁枪在面对这只怪物时并没有取得以往的效果。
怪物的爪子只是渗出些斑驳的血迹。
这时终于在上方管道上找到射击角度的冯石朝怪物的后背脖颈射了几发子弹。虽然怪物被轰击的发出惨叫连连后退。但并没有对它造成实际上的伤害。
“打他的头和眼睛！”
蒂亚诺林从夹缝的另一侧钻了出来，借着怪物吃疼后退的时间，也爬上了半空的管道上方。
冯石按照长官的指挥，专门朝着怪物的头部射击。似乎是体会到了两人手中武器的威力，这具不知名物种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跳向冯石二人。
“砰砰砰！”
三发子弹竟只命中其头部一发，而这就足以将怪物的攻势打退。
怪物捂住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慢慢退去。
片刻后，确认房间内的怪物已经离去，蒂亚诺林二人才悄悄从管道上跳下，察看房间外面的情况。
走廊通道中并无怪物的踪迹，但是地面上留有怪物经过滴落的血迹。
两人一路沿着血迹前行，蒂亚诺林对这个神秘的教会感到越来越惊奇。来到麦地那的所见所闻已经完全超出二人长久以来的见闻，而随着血迹最后消失在转角的房间，内里看到的景象更是让蒂亚诺林觉得不敢相信。
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而那名壮汉的后背，手掌还带有子弹特有的贯穿伤痕。蒂亚诺林深呼一口气，转到壮汉对面，脸颊上的弹孔似乎同时在向二人说明一个情况。
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房间里遭遇过的那个不知名怪物！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