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历史的轨迹
人类从历史中获得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汲取教训。
——————大夏帝国中书省御史台所录武皇姬政《起居录》卷二第四十二章。
崛起于微末的麦尔格尼迪不会忘记被自己用剑狠狠刺进胸膛的原塞琉古王国驻亚美尼亚城主大人那张惊恐绝望的脸。此时同样被刺进胸膛的自己，脸色应该也是一样难看吧。
新元历165年9月22日，帕提亚公国内政大臣艾伯拉罕贝亚特自西方归来，带回了普鲁士帝国威廉姆斯大帝的特使及国书，双方初步缔结军事同盟互助条约，普鲁士帝国谴责南方孔雀王朝对帕提亚公国的入侵行为，已派使者前往孔雀王朝声明抗议，同时，普鲁士帝国宣布会调拨大军帮助帕提亚公国击退侵略者。
阿贝尔一世很高兴，决定当晚于王宫举行一场盛大的舞会欢迎来自西方的朋友。条约的签订无疑会使王都紧张的氛围趋于尾声，或许可以腾出手来清算不听话的势力了。
当晚舞会临近结束，整晚中都表现出一种惴惴不安状态的军务大臣范托马斯大人请求得到国王的单独召见。自认已是胜利者姿态的君上慷慨的同意了下属的请求。
9月22日晚些时候，当舞会散场，诸位王公大臣都回府休息时，亚美尼亚中心地带的王宫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防卫王都的第五军在军团长拉姆维克托上将的指挥下第一时间全城戒严，将王宫围住后企图入内搜救确保主上的安危。但入内的请求却被守卫王宫的近卫军拒绝，出于担心的角度，内政大臣艾伯拉罕贝亚特命令第五军团长阁下强行入内却遭到了对方激烈地反击，被誉为精锐的第五军将士们一时间竟无法突破手持格尼迪165式近卫军的猛烈炮火，出于多种考虑，拉姆维克托上将决定暂时停止进入王宫，双方隔着宫墙对峙起来。
9月23日，凌晨3点12分，王宫中突然传出了痛苦的哭嚎声，打探之下竟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帕提亚公国开国君主阿贝尔一世突发疾病暴死，军务大臣范托马斯元帅于遗驾前宣誓服从陛下遗诏。先王遗命马克王子继承王位，称阿贝尔二世，军务大臣范托马斯元帅监国。
“矫诏！这是假的，先王若在世必不可能让此人监国！”内政大臣的怒吼在此时的宫墙外显得那么刺耳，第五军的将士们都在静静地等待军团长阁下的命令，而拉姆维克托上将的态度却开始暧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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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火力开始慢慢变得稀疏起来。
“混蛋！快点开枪啊。”军官们大声叫骂着手持铁枪的士兵。
“长官，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有了”
“什么？！混蛋！”
帕提亚公国南部方面军此次出征共携带165式铁枪6000余条，其中有2000条连发铁枪的枪管属于一次性消耗品，另外单发步枪4000条。每人根据铁枪不同分配的子弹数量也不一样，单发铁枪配备子弹20发，连发铁枪子弹35发，弹匣两个，每次战斗结束由军需官统计后统一补充。而连日来的战斗己方的弹药物资早已不足。此次大战开始之前，蒂亚诺林中将已令军需处将所有库存弹药全部发放。而弹药不足的危机却像悬在头上的巨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赛克城那边什么情况了！”军团长蒂亚诺林嘶哑着声音大声问道，没有人能够回答长官的问题，孔雀王朝那边已经觉察到前线战场的枪声变得迟缓，之前凭借掩体与之对射的孔雀士兵缓缓逼了上去。“摩揭陀的祝福到了！压上去，碾死他们！”隆美纳贾德总督骑上战马，掀开隐藏的底牌，早已等待多时的精锐——身披红色斗篷的异端审判军10000名骑士们在主将的带领下朝帕提亚残军困守的土坡冲了过去。
绝望的马蹄带着波涛般的土浪奔袭而来，而更令蒂亚诺林中将绝望的是另一个消息：宪兵部队在骗过赛克城守军打开城门后，进入城内突然倒戈，将屠刀挥向了身旁的友军，罗伊肖恩准将阵中斩杀宪兵部队司令官迪塞尔d埃文少将，与赛克城守军一同与叛军展开混战，双方死伤惨重，但万幸的是赛克城还在公国掌控之中。
“朝赛克城方向撤退！撤进城内！！”接到消息的蒂亚诺林中将脸色惨白，在迟疑了几个呼吸后，迅速下达了撤退的指令。但缺少子弹的步兵在骑兵面前没有丝毫优势，战马呼啸间就追了上来，一个个士兵被长长的马刀砍翻在地。
“必须拦住他们，不然留给我军的下场只有——”全军覆没！没有出口的答案让护卫在军团长身侧的一众亲卫和韩虎少将脸色惨白。
“大人，我来断后！您带领士兵冲进城内，还有一战之力！”韩虎少将果断道。
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前还心存间隙的下属，年轻的军团长摇摇头“阁下，军团到了这种地步，我这个指挥官应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亲卫何在？！”
“在！”数十名亲卫将蒂亚诺林围在中间。
“我命令你迅速撤退！如果有机会请把这个交给贝亚特大人，拜托了阁下。”蒂亚诺林迅速从军服内里掏出一条丝绢样式的物件交到韩虎少将手中。
隆美纳贾德总督以华丽的剑技砍杀了数名帕提亚士兵后，注意到了身穿将军服饰的几人。
“围住他们！”
数十名红色斗篷的赤脚异端审判军将尚未撤退的南方军指挥系统围住，蒂亚诺林等人抽出长剑准备进行最后一搏。
这时自战场北方突然卷起了冲天的烟云，看着来人的方向蒂亚诺林知道那个家伙终于到了。
“援军已至，杀！”
配合着军团长的反攻号角，3000条铁枪一同冲锋着发出怒吼，饶是精锐的红衣审判军一时间也被战马的惊厥扰乱了阵型，急于解救长官的亚古特斯帕克准将命令骑兵们迅速射击完弹药，放弃铁枪的距离优势抽出长刀一马当前与敌军展开了近距离肉搏。
而赛克城中，已解决完叛军的罗伊肖恩准将和第一军第一师团代理师团长王明上校率部冲出，将近一万多人的生力军加入战场瞬间扭转了之前的颓势。
错失良机的隆美纳贾德总督没时间懊恼，眼前不远处正奋力厮杀的青年，肩膀上闪烁的两颗将星代表着其帕提亚南方军指挥官的身份。
‘只要杀了他，我军就能取胜！’
双方的最高指挥官在赛克城下的这片战场正式碰面了。在混乱中，身边的亲卫早已失散，只有两人还护卫在蒂亚诺林的周围。知道面前自马上跳下的壮汉并不好惹，两名亲卫从左右两侧包抄进攻，却被对方一剑挑开，反手长剑从右侧亲卫后心捅出。左侧亲卫大吼着双手持刀用力猛劈被躲闪后，没有劈到实处的后者身体一顿被一剑刺死。
“你就是帕提亚军的指挥官？”轻轻挥舞长剑甩去上边的血腥，隆美纳贾德总督开口问道。
“不错，公国南部方面军指挥，阁下是？”调整了手中长剑的姿势，蒂亚诺林知道逃跑是没用的。
“带着疑问下地狱问吧！”突如其来的一剑直直突来，蒂亚诺林仓皇抵挡。好重的力气，一击之下手中长剑差点拿捏不住。
冷哼一声，隆美总督第二剑刺来，甩了个剑花将蒂亚诺林的长剑挑飞，随之一同挑落的还有其右手除食指拇指外的三根手指！
钻心的疼痛让蒂亚诺林放弃了抵抗，捂着右手身体下意识的向后移动。
“去死吧！”
“大人！”
韩虎少将冲了过来眼中看见的画面是如战神般的男人手持长剑马上就要刺死受伤的长官，而自己距离尚有十几步，就在这时。
“砰！”
子弹击中长剑自男人手中飞出，回头看去竟是带领敌军骑兵兜圈子的冯石少将察觉情况不对，绕了一圈赶至，危急关头开枪救了军团长官一命。另一边亚古特斯帕克准将也骑马杀至，与韩虎少将一起与赤手的壮汉厮杀了起来。
即使再勇猛的武士在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之前，也很难抵挡凭借同样在沙场厮杀多年的二人练就的一身出色武勇，特别是在有武器优势的前提下，很快孔雀军的指挥官隆美纳贾德身上已多处受伤，躲闪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待敌方骑兵支援过来前，亚古特斯帕克准将砍下了致命的一刀。从壮汉脖颈处深深砍下的一刀，鲜血如柱一样喷出，后者浑身无力然后瘫软倒地。
“隆美总督大人死了！”
这一消息瞬间让孔雀军的士气一落千丈，韩虎少将等人趁势就要带人掩杀过去，这一想法被捂住右手的军团指挥官制止。
“先进城，敌人的大股骑兵马上就到了。”
新元历165年9月22日，是役，持续了一个夜晚的赛克城下会战以孔雀军主将阵亡，并付出了三万多伤亡的代价将公国南方军逼入赛克城结束。
失去主将的孔雀军在城下又发动了数次不计代价的攻城，被获得弹药补充的公国守军击退。而公国在此次战役中也付出了包含6000名叛军在内的一万三千多名士兵的阵亡。退入城内的守军几乎人人带伤，加上原本城中的第三军余部有效的战力只有区区八千之众。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面对城下孔雀军每日的叫阵尚可不去理会，困扰公国南部方面军最大的问题是长期的围困导致城内的物资已是十分匮乏的地步。不包含士兵之外还有8000多名临时征召的平民骑兵，外加城中数十万原住民的消耗，据军需官的统计，城内的口粮只能支撑全部城民食用十天左右。更令人绝望的是，在战争中失去数根手指的主将在入城之后不久就伴随着持续的高烧，陷入了昏迷当中。
城内医生诊断“将军阁下是连日来用心过度，伴随着伤口感染，恐怕……”
“恐怕什么！我看你就是个庸医。不过是断了几根手指………”韩虎少将一把拽过医生的领口大怒道。
“够了，韩虎少将。军团长毕竟只有十几岁……”亚古特斯帕克准将制止同僚的粗暴行为，放医生离去。
是啊，军团长阁下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初次领军就独自带领数万部队与数倍于己的敌军多日大战，没有援军，内里还有叛徒，内心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韩虎少将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大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又是这片熟悉的扭曲又昏暗的空间，黄黄的天空，面前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奔跑，想要追过去，却感觉浑身使不出力气。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呵呵呵”
“小妹，是你吗！”
没有回应，用力迈开脚步却发现四周已失去小妹的踪影。
“小妹！”蒂亚诺林大声呼喊，并没有回应。
“哥这里好黑我害怕救我我”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忽远忽近传来，“小妹，你在哪啊？”
“军团长大人还没醒吗？”嗯？这是冯石的声音。
“是的，高烧已经退了，但将军大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陌生的声音，这是谁？
我在哪？对！孔雀，赛克城！小妹，你等我
思维慢慢回归，昏迷了数日的军团长缓慢睁开了眼睛。
“大人！你醒了”首先发现的是守在旁边的罗伊肖恩准将，大嗓门瞬间就召来了余下几名部下。
第三师团长冯石少将和第二师团长韩虎少将率先赶到，紧接着301旅团长亚古特斯帕克准将与其他几名将领随后也进入了房间。
原本空荡的屋子瞬间挤的严严实实，门外还有许多中下级军官驻足踮脚往里看。被冯石搀扶坐起，蒂亚诺林看着面前的一众部下微微点头，最后眼光停留在亚古特斯帕克准将身上。
“谢谢。”干涸又沙哑的声音意有所指。
“大人！您没事就好！”被感谢的下属没有丝毫迟疑，低声说道。
被冯石少将喂着喝完一大碗水，蒂亚诺林抬起自己仅存两根手指的右手，自嘲一笑“不太好，以后我握不了剑了。”
“哈，大人又不是以武力见长的。”罗伊肖恩准将摸着头皮笑着说道，说完才发现一众僚友都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看来以后我要和您学习左手剑法了。”蒂亚诺林咧嘴一笑看向韩虎少将。后者同样立马低头行礼，“荣幸之至！将军阁下。”
“现在外边是什么情况？这几位是？”下巴朝离床稍远的位置轻轻一抬，恢复成军团长状态的蒂亚诺林询问道。
“在允许我做自我介绍前，如果军团长阁下身体状况允许的话，可否请先出来一下。”
为首一人低头行礼后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