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约会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整个中土南方都将属于亚美尼亚…’————帕提亚公国君主阿贝尔一世麦尔格尼迪的临终遗言。
铁枪的第二次试验持续到了第三天的中午，用人工制造的铁枪总算解决了炸膛的问题。虽然长时间射击仍然会有枪管过热的情况，也发生过几起炸膛事故，但这个比例蒂亚诺林觉得可以接受。
他换好一身军服准备去王宫向阿贝尔一世汇报目前的情况，不经意间撇过写字台上的粉色信笺。信纸打开，芬芳的香味弥漫，是那个蓝宝石少女发出的邀请，约他今日上午十点在亚美尼亚城的大歌剧院见面。蒂亚诺林看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摇摇头把信纸叠好收了起来。
在内侍带领下，蒂亚诺林与副官冯石上校行走在王宫长长的走廊中，突然拐角处窜出一个年纪大约78岁的小男孩，一身英伦风格的衣袍，眼睛灵动，似乎被人追赶一闪身拽住蒂亚诺林的衣袖在他身后藏了起来。
“不许动，别出声！”小男孩命令道。蒂亚诺林眉头一皱刚要闪身，发现一旁的内侍自小男孩出现就低下头默默行礼，便默不作声停下脚步留在原地。
没一会拐角处出现几个身影，领头在前的是一位身穿白色纱织长裙的少女，一头金色长发盘在脑后，耀眼的宝石闪烁着太阳的光芒，白皙的脸颊上因为有些着急渗出几滴汗水。少女的年纪大约在13、14岁左右，其余的几位看穿着明显是侍女打扮。
几人着急穿过，见到内侍指引的蒂亚诺林等人，其肩上的那枚将星闪烁。为首的少女略一停顿，朝蒂亚诺林点头示意了下后，匆匆忙忙往长廊另一侧走去。
往常时候若碰见这种状况蒂亚诺林倒不介意替小男孩遮挡一下，尽管那小男孩看起来十分无礼。但现在他着急去见陛下，于是轻咳一声，向前挪动脚步露出了身后躲藏的小男孩。
金发少女听到声响，回头发现了着急寻找的小男孩，一把拧住后者的耳朵“马克！你又要跑到哪里去？”
“疼…轻点轻点，姐姐，疼啊！”
被拧耳朵的小男孩呲牙咧嘴，眼睛却狠狠盯着将其背叛的蒂亚诺林。毫无被记恨的自觉，蒂亚诺林朝金发少女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年轻少将离去的背影，金发少女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又驻足看了会然后拽过小男孩朝王宫深处走去。
继续前行的路上，蒂亚诺林已经从内侍口中得知那对姐弟正是阿贝尔一世的一双儿女，马克格尼迪王储和辛德瑞拉公主。似乎意识到已经得罪未来的主上，蒂亚诺林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随即又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如果度不过这次危机，帕提亚公国都将不复存在。
觐见阿贝尔一世的过程非常顺利。艾伯拉罕贝亚特伯爵也在，年老的公爵已经从其他途径得知了试验的进展，他觉得蒂亚诺林提出的模具想法非常好，对其选择人工打造枪管也十分认可。国王下令让蒂亚诺林上将在半月之内抓紧速度制造一批可以装备6000人的连发铁枪，南部战局目前是僵持阶段，若这6000把铁枪装备进入战场便可打破僵局，与孔雀王朝也有了谈判的资本。
离开王宫，蒂亚诺林骑上马刚要离开就被两帮人拦住，其中一人递上名帖，是军务大臣托马斯府上的管家，代表托马斯元帅邀请他共进午餐。另一人则是名少女，脸上带着薄纱，露出亮闪闪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其目光的焦点自蒂亚诺林出来就没有移动过。
蒂亚诺林婉拒了军务大臣府上的邀请，让冯石上校回返钢铁厂传达王上的命令，然后径直走向少女。
“抱歉，克里斯小姐……”
“没事的，将军阁下，是我冒昧了。”
……
四目相对无言，蒂亚诺林觉得该说点什么…
“将军，我们走走好吗？”
“当然可以，克里斯小姐”
午后的阳光洒下，二人漫步在亚美尼亚的街头。热辣的太阳挡不住金钱的诱惑，来自大陆各国的商品堆放在街市上，商人们正不遗余力的高声叫卖：
‘看看，来自大夏正宗的丝绸，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普鲁士帝国的精钢战甲，这位武士大人可真有眼光’
看着蒂亚诺林正盯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克里斯蒂娜贝亚特小姐捂嘴轻声笑了笑开口介绍。
“因为陛下尊敬晋商联盟，鼓励经商，晋商联盟也投桃报李在亚美尼亚城建立了第二级别的分部，慢慢的大陆上其他的财阀也开始在此处建立分部。现在亚美尼亚已经是重要的贸易转运站，在南方算是有数的几座大城之一了。”
蒂亚诺林点点头“不好意思，克里斯小姐，卑职出身微末，之前也只是生活在城西南处，从未意识到亚美尼亚也是如此繁华的地方。”
“将军阁下，亚美尼亚也是属于你的家啊，而且，您正在保护她，不是吗？”克里斯蒂娜目光闪闪盯着他说道。
“卑职惶恐，克里斯小姐，我出身军伍所做的也只是为了保护国家从而更好的去死……”
“住嘴……唔，将军，我说过了请叫我蒂娜”似乎是不愿听到不吉利的话，后者急忙转移话题。
“对不起……”
“将军阁下，我不要听你说什么对不起，看那边，看起来不错呢”蓝宝石少女打断前者的道歉，眼睛一亮朝面前的摊子走去。
“啊，美丽的小姐，这是正宗大夏朝的丝绢，您真有眼光，而且…啊…”
见到有位衣着华贵的少女朝自己摊铺走来，老板脸上立马笑容满面上前接待，少女虽然面带白纱看不清具体，但凭借衣着身形以及那明亮的大眼睛，已经可以断定出身定是非富即贵，看到少女拿起一条大夏丝绸围巾趁身旁那穿着军装的男子愣神之际将围巾围在其脖子上的一幕，尤其是那男子肩膀上闪烁的那颗亮闪闪的将星，摊铺老板微微乍舌，这个年纪的少将是有多么显赫的家世啊！
“很适合你呢，蒂亚诺”少女脸色泛红轻声说道。
被夸赞的一方紧握住胸前的围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没有得到回应的少女撇了眼傻站着的对方，付完钱扭头朝前方走去。
蒂亚诺林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追上，“谢谢你，克里斯…蒂娜小姐”
谁知话音未落后者反而越走越快，蒂亚诺林感觉自己额头的汗水都要淌下，突然眼前一亮。
在前方闷着头走的少女，白纱下嘴唇嘟起，眼睛也覆盖上一层白雾。自长大以来，自己还是第一次和家人之外的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呢，谁知道目标竟是个木头。一回头发现那木头正呆呆地跟在自己身后两步的距离。
蓝宝石少女转身停下“将军阁下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急忙刹住脚步防止碰撞到前者的少将阁下伸开手“对不起……蒂娜小姐，这个…送给你”
一柄通体碧色，上边雕刻着云朵纹理的大夏国玉簪。
天呐，纵然是见过无数奇珍异物，明知此物并不贵重的少女，心里也不免感叹，这真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哼……”
随手接过然后紧紧握在手里的少女再往前走时，身形不再那么快速，愚钝的后者急忙快走两步，二人又开始并排在一起。
‘天啊，是神迹！’
正低声说话的两人突然被周围嘈杂的环境打断，前方一群人围在一起水泄不通，不时一阵阵惊叹声从圆圈中间传出并且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在征询了后者的意见之后，蒂亚诺林护住少女在人群中开路，凭借看似瘦弱却又有力的体魄终于分开拥挤的人群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地上躺着一位瘦弱、并且已经昏迷的老人，此时一名身披银色披风的女子正蹲伏在老人身侧，双手放在其胸前绽放出银白色光芒，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本已昏迷的老人就苏醒过来，除了身体较为虚弱外，已能正常行走。看到此幕，人群中再次发出一阵惊呼。同时在另一侧又有人将一名手臂折断鲜血淋漓的伤者抬来，那银色披风女子微微擦拭额上的细汗又转头为其救治。
“是神圣教堂的修女，他们在大陆上游历修行，自身拥有奇异的能力，这种能力分为感知，预言，治愈等等。这位修女应该就是拥有治愈系的力量”克里斯蒂娜出声解释道。
“预言？那不是神一般的力量吗…”蒂亚诺心思微微一动。
留意到后者正紧盯修女身后站着的三名身穿轻甲，背负阔剑，同样披着银色披风的武士。蓝宝石少女继续说道“那是神圣骑士，同样拥有奇特的能力，与修女不同的是，他们的能力偏向于战斗。是专属于神圣教堂的保卫力量。”
在克里斯蒂娜的讲述下，蒂亚诺林知晓了大陆上一股特殊的力量——神圣教堂的由来。
新元历24年，尝到挖掘旧世界遗迹甜头的人们开始了满世界挖掘遗迹的行动。
又过了四年，在英伦三岛上一处早已被开发的遗迹中突然发生了许多怪事，所有钢铁物品会莫名被吸引至遗迹深处。
驻守此地的士兵沿着痕迹一路寻找终于在一处墙壁上发现了插满铁器的古怪大门。
费了很多办法终于将大门打开，沿着台阶往下不知走了多久，士兵们逐渐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喊声。
继续向下终于在一个放置许多古怪容器的空间中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个浸满绿色液体的圆柱形容器，里边有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赤裸，骨瘦如柴的人正紧闭双眼泡在里面，古怪的呼喊正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感应到有人靠近，容器中的人睁开双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所有人身上的铁器，衣物，甚至是血液都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朝容器飞去。
容器被打破，绿色液体流淌在地上。那名赤裸的怪人发出嘶哑的问询“你们…现在是哪一年？”
待得知旧世界早已成为历史，新的时代已经来临，怪人开始痛哭然后又仰天大笑。众人不明所以，其中一人趁怪人发疯，捡起长刀就想结果了此人，不曾想怪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让前者动弹不得，然后浑身爆炸开来，血水飞溅到剩余人的身上。见到此等场景，众人纷纷下跪求饶祈求原谅不敬之罪。
怪人舔舐了下身上溅到的血肉，然后将空间内其余几个容器打破，沐浴在其中。待所有溶液都变成绿色，怪人的身体已经由起初的骨瘦如柴变成正常人体态。
只见怪人腾空而起，洞开遗迹上层建筑漂浮于半空之上。天空中顿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神！”地面上的人纷纷被这神迹一样的画面震撼，跪倒在地。
后来这遗迹里的士兵都追随怪人离去，此后再无踪迹。
新元历60年大夏朝的开国君主武皇姬政一统东方，好战的血液让这位雄主将视线投注往西面。
一场持续近二十年的战争打响，勇猛的大夏部队凭借境内数量众多的旧世界遗迹中发现的武器一度将要攻入大陆西海岸法兰西公国的王都。整个西方都被战争的阴云笼罩，‘黄祸论’一时之间成为人们闭口莫谈的禁言。
即将城破之际，三名身披银色披风的武士出现，劝阻武皇退兵被拒绝后。三名武士腾空而起，大夏军队上方的天空直接下起了暴雨，恐怖的是，这雨点滴落到士兵身上竟如利箭一般，一场大雨覆灭大夏朝近十万部队。武皇仓皇退兵，尚未返回国都就半途崩殂。
“不可能！三人斩杀十万兵力，这只可能存在于无聊孩童的幻想！”蒂亚诺林满脸不可置信。
“然而，不只是法兰西公国的历史是这样记载的，普鲁士帝国，英伦三岛，乃至大夏朝都是这样记述的。”克里斯蒂娜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继续讲述。
武皇驾崩后，大夏方几大势力觊觎皇位归属，开始了激烈的内斗，西方诸国则以普法英三国为首，一众小国共计二十万联军反攻大夏占据了大片领土。
这时，那些神秘的银色披风武士再次出现，勒令西方联军退兵。深知对方强大力量的可怕，西方联军选择接受了调停。双方以坎帕尔草原为界划分大陆东西，一百多年过去了，虽局部仍有战争冲突，但再也没有出现波及整个大陆的战争了。
此战过后这些神秘的武士于远离大陆之外的英伦三岛建立了神圣教堂。同时降下神谕，各国争斗不可波及大陆进程，如有违令必会降下神罚。
“大夏的元景帝早年西征无功而返也是为此？”蒂亚诺林突然回忆起看过的大陆简史。
“是的，自神圣教堂建立，大陆上经常有神迹出现，就像眼前看到的这样，再重的伤势都能被治疗。传闻每隔十二年教堂就会开启，招收合适的人入内修行。”眼睛明亮的少女不无遗憾的说道“我也曾去试过，但是给我启蒙的修女说我没有天赋并不适合。”
“那么什么是合适的？”蒂亚诺林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