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货船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暗沉下来,不一会儿,小雨淅沥沥的开始了。
“云锦忧,你赶紧到船舱里来,淋湿了染了风寒,这四面环水可没法医治。”贺兰弃见她久久不愿进来躲雨关心地说。
“啊,贺兰弃,我抓到了!”云锦忧兴奋地跳了起来,下来的时候差点没站稳。
“你小心点!木板上滑!”想起身出去拉她进来,云锦忧已经自己跑下来了。
“我第一次抓鱼!成功了!”云锦忧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举起自己抓到的小鱼炫耀道。
贺兰弃无奈,这只鱼小的可怜,等它煮熟了,恐怕连鱼骨头都不剩,瞧她高兴的样子,就不打击她了。宠溺地笑着。
“我们怎么处置它呢?”云锦忧盯着那条可怜的小鱼。
“你确定要吃它吗?它都没成年呢。”
刚上船的时候贺兰弃在收拾晚上休息的床铺,两个人太占地方,原本狭小的杂物间都被占满了,便让云锦忧在船头玩玩水注意安全就行。
谁曾想公主想抓鱼,也没有合适的渔具,给了她一根生火的木棍,向船上的工人借了些细线凑合用。
试了许久,冒着雨都不愿放弃。
“那人家第一次成功抓到的嘛!”突然变得嗲里嗲气让贺兰弃猝不及防。
“你好好说话。这鱼放锅里吧,煮粥,鲜。”
“好的。你给它洗洗,然后去去鳞片,把内脏清理掉再放哦。”不会做饭但是有模有样的指导着。
“好好好。”说着便开始杀鱼。
「他也是第一次杀鱼啊。」硬着头皮开始上手,不能露怯。
艰难地处理好小鱼,也算是成功的。再用清水过了一遍,放进锅里开始煮。
工人给他们送了些热茶和点心。加上贺兰弃煮好的粥,晚饭就算是解决了。
外面的雨依然滴滴答答地下着,不知何时会停。
二人坐在船舱内,空间冗杂,肩挨着肩,身边的人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贺兰,你说,普通人是不是就是像这样过日子的?简简单单,即便只是清粥小菜,平平淡淡的生活,就是普通人每天的全部。”
也许是雨天多惆怅,平日里一直乐观向上的云锦忧此时竟发出如此感慨。
贺兰弃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轻轻抱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毕竟还是二月,天气乍暖还寒,夜里水上更是深冬一般寒风凛冽。
船舱内的温度还是会让人觉得发颤。
夜里睡得迷糊的云锦忧依着本能寻找温暖的地方。
贺兰弃被这动静惊醒,云锦忧已经挪到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心跳的位置。
「是觉得冷吗?在云遥应该给她买件厚披风的。」看着眼前睡着的人儿,不免心疼。
「她原本应该是在云遥被父母宠着,被仆人服侍着无忧无虑的公主的。」
云锦忧又向贺兰弃怀里挪了挪,似乎觉得很安心舒适。
这个时候贺兰弃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轻轻搂住她,掖了掖被子,又将自己的被褥分了大半给她。
「这样应该能睡得踏实些了。」感受到对方隔着被子的热度方才继续睡去。
清晨
云锦忧醒来时发现自己盖着两床棉被,难怪昨晚睡得那么踏实。
可是贺兰弃并不在杂物间。
「这么早就起了?」
整理好衣服和被褥,出门在外可没有人一直惯着自己了。
船上找了一圈,到处都不见贺兰弃的影子。
“你好,请问你见到和我一起登船的公子了吗?”
“没有没有。”男子推开她不耐烦道。
船的人都十分忙碌的样子。
云锦忧有点无所适从。
“找我吗?我去给你煮了点姜汤,暖暖身子。夜里睡得好吗?”
云锦忧接过姜汤,抿了两口,「真辣!」
“大口喝才有效果。”贺兰弃见她难以入口的样子,“土办法驱寒实用的多,来,乖,大口喝。”
“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公主大人,赏我个面子吧。”
云锦忧硬着头皮喝了一大口,慢慢的胃里有了暖意,带动着刚刚起床不太热乎的四肢一起起了暖意。
之前在宫里从未感受过寒冷,刚入冬所有暖炉都备好了,自己待在寝殿如春天一般无异。
“谢谢。”
贺兰弃笑了笑,将剩下的小半碗姜汤喝了下去,“再有半个时辰船就靠岸了,到了镇上我们再吃早膳如何?”
“好的。”
“难怪我看船上的人都十分忙碌,原来是给靠岸做准备工作呢。”
“是啊,靠岸前所有货物,人员数量很多杂事都要清点整理。货船的货可不能出了差错。”
要说千万别乌鸦嘴,这边贺兰弃话音刚落,那边船主就焦急地喊起来,“快,把那两个外人控制起来,船舱的货数量不对!”
贺兰弃随即将云锦忧护在身后,“别怕!”
“我没事,要硬闯我们未必不行。”虽心里有些忐忑,但不能长他人志气。
工人欲将二人捆上,动作粗暴。沾满灰尘的手弄脏了云锦忧干净的外衫,将云锦忧的手腕抓的生疼,云锦忧挣脱无用。
“船主!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无凭无据以多欺少就不对了吧。”贺兰弃见状将云锦忧拉近单手环住,不让别人再碰她。
“好!先停手!”船主吓止住工人们,“小子,我好心好意载你们一程,你们却偷鸡摸狗,窃我货物?恩将仇报也不看看我周三爷是谁!”
“三爷,我们连船上载的是什么货物都不清楚,何来盗窃之说!”
“哦?不知道我载的是什么?那这船你都敢上?”周三爷表情奸诈,“不承认也可以。来人!把男的扔进水里,女的嘛,送到我房里!三爷靠岸前要玩点儿新花样!”
“难怪之前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那么不自在!色胆包天!”云锦忧这才明白眯眯眼就是猥琐!
这周三爷在十里坡就对云锦忧起了歹心,如此貌美的小娘子可不能放过。
当时自己身边带了两名丽人坊召来的舞妓,缓解货运路上的寂寞。
二人伺候了自己一夜,三爷并不满足,想着云锦忧定是个雏儿,滋味必定新鲜刺激,猥琐的心思让他来了这么一出栽赃陷害。船上的货物有专人看守,怎么可能会少。
贺兰弃顿时明白了一切。顾不得多人纠缠,一个回旋踢,干倒了云锦忧身后的三人。拉着云锦忧往船侧边跑,“敢跳吗?”
“敢!”
“跳!”
云锦忧不懂水性,只能在水里乱扑腾。好在已经离岸边不远了,自己扑腾扑腾也许能坚持。
“不要想太多,像我这样前后摆臂,双脚轮换摆动。”
“你不用说话,别浪费力气,水不是很深,坚持一下。我在你身后助你。”
“好!”
云锦忧照他说的试着动了动,可是任凭自己怎么摆动四肢就是没游出几米。
“不要浪费力气挣扎。慢慢划水试试。”
云锦忧再次尝试着,但体力消耗太多,依旧没前进的意思。
贺兰弃知道这样下去二人体力都会耗尽,索性自己单手划水,另一只手推着云锦忧前进。进度缓慢,但也比她乱扑腾强点。
好不容易能见到湖岸的影子了。
这时云锦忧体力不支,左腿开始抽筋,“贺兰弃,我好像抽筋了。”
“别怕,我拖着你呢。”
“可是这样你也会体力不支的。你再护着我,自己也会有危险。”
“我们快到了,我可以坚持,你也别放弃。”
腿部的不适让云锦忧的动作变得更加笨拙,二人前行的十分吃力。半晌过去了,却感觉毫无进展。
云锦忧已经开始呼吸都变得急促。
“三爷!快看!他们在那!”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周三爷追来了。
“快!用棍子打!”周三爷气急败坏地说。
“别伤着小娘子,打那个男的!”一把推开身边的手下,抢过棍子,向贺兰弃挥去。
贺兰眼疾手快,躲过了。
但身处劣势,接着就挨了好几下棍子。
“贺兰弃,你先走吧。别管我了!”云锦忧见他被打了好几下,心疼又自责。
“说什么胡话!”
贺兰弃突然抓住迎面而来的长棍,用力一抡,将一名船工拉下水来。夺过了他的长棍,“你借着木棍先飘着,我来解决。”
云锦忧听话的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了抢来的棍子。自己随着水流无力地飘着。
“你们几个下水去把小娘子给我抓上来。男的乱棍打死!”周三爷跺着脚指挥着自己的船工。
两三个接连下水之后,向云锦忧的方向游去。
云锦忧用没抽筋的那条腿奋力地蹬水,希望自己能飘得快点。
“混蛋!既然下水了,就别想上去了。”贺兰弃直接将一人的头摁进水里,让他无力还手。自己向云锦忧游去。
“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伤口疼吗?”不疼都是假的,棍子都被他承受了。
“我也没事,还有一点就到了。你再努力蹬蹬水,上岸等我。”顺手又将离得云锦忧最近的船工摁在水中,直到他不再挣扎。
下来三个人都已经被干掉了,周三爷又开始推人下水。
可是其他船工见状都不愿下水了,一个个在船边犹豫不决。
“你们几十个人一起上还怕他一个?真是废物!”周三爷望着这群废物无计可施,眼见云锦忧要上岸了,自己这边还要等到船平稳靠岸,指着手下一顿痛骂。
“贺兰弃,你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云锦忧挣扎着上了岸,连忙唤着贺兰弃,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硬是忍了回去。
“我来了。你不用……”话还没说完,贺兰弃就沉了下去,没了踪影。
“贺兰弃!”云锦忧急促地喊着,拖着抽筋的腿又想下水去救人。
“少主!”岸边有人下水捞起了沉下去的贺兰弃。
「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来!」云锦忧心里开始疯狂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