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你真的要去啊？”唐娅拆了包薯片，咔嚓声清脆，倚着房间门看着姜依韵换衣服化妆。
“那不然呢？”姜依韵往自己脸上拍化妆水，“怎么说也是老同学，回国来不见也不合适。都约了我三回了，总不能一直拒掉吧。”
唐娅撇了撇嘴，小声嘟哝了句“真是不怀好意。”
自从姜依韵住到她这里之后，一连几天倒是格外平静，连程书泽也没有间歇发疯上门来找人，这日子像是又回到了上学时寒暑假她们住在一起天天玩的时候。
“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好了？你和凌景之也很久没见了吧？”
“别别别。”唐娅吓得猛摇头，差点拿薯片呛死自己，“你们两个……我去那不是纯纯电灯泡一个吗，凌景之不恨我才怪。”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见面吃个饭，订的是玉谷亭，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吗？”
唐娅努力咽下了流淌的口水：“玉谷亭又怎么了，又不是没有吃过，我下次也可以和你一起去……”
“可是今天有野生蓝鳍诶。”姜依韵用极为诱惑的语气鼓动到，“真的不去吗？很难约的。”
唐娅悲愤咬牙：“太过分了！我今天就是不去！你下次得赔我一顿才行。”
“这次要是不去的话，下次再想吃那可能要等休渔期结束，就要再等两个月了。不如这样怎么样，你先去换衣服然后陪我下楼，要是凌景之叫上你一起去，那就一起去吃饭。”
唐娅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凌景之肯定是想单独约姜依韵吃饭，她要是去的话妥妥就是那个电灯泡，但要是不去，那可是顶顶难约的蓝鳍金枪鱼，她好舍不得。
“行，那说好了啊，我就送你到楼下，要是凌景之主动叫我我就去，要是不叫我那就算了。”最终，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唐娅把吃剩的薯片袋子一叠，蹬蹬跑去找出门的衣服换。
姜依韵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真的说好了，我就是送你到楼下，我还是很识趣的。”坐电梯下楼的路上，唐娅挽着姜依韵的胳膊一路叨叨个不停。
“行了行了，你来一起去吃个饭，也免得我到时候尴尬。”姜依韵拨了拨自己的卷发。
她今天找了件天水蓝色的长裙，配了同色系的发箍简单将长发在脑后固定，带上澄亮的蓝宝石耳坠作装饰，柳叶弯眉，婉约至极。
唐娅看着电梯镜子里的姜依韵反光打趣：“吃个饭而已，打扮这么隆重，到时候万一那个谁误会了怎么办。”
“这已经是最简单的打扮了，没看见我项链手镯都摘了吗，而且这条裙子，是从衣柜里翻出来的有几年了吧，我什么时候放在你这里的？两年前？”姜依韵反驳，“你和我一起去，万无一失。”
“我声明我只负责吃饭，他要是说些什么我真的都听不见……”
两人斗嘴间，电梯已至一楼，唐娅住的这个小高层，电梯打开正对着大厅正门，一眼便看见靠着车已经等在楼下俊朗的男人。
学生时代一结束，还真是每个人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型轮廓倒是没怎么变，五官长开了，不同于程书泽那种锋利的精致，是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的，君子温润如玉般的柔和，桃花眼下垂，带着笑意看过来。
在姜依韵手机里看过凌景之近期的照片，不过显然真人来的更有冲击力，单论脸凌景之和程书泽的输赢大概能在四六开，不过那双像是碎了笑意的眼睛总让她想起某类总是含笑的中央空调型人物。
唐娅正琢磨着高中时候怎么没发现凌景之他眼带桃花，男人看到了他们，主动走了过来。
“姜姜，好久不见。”语气温和轻柔，略带缱绻，不过这些不重要，主要是这个称呼把她们两个人都吓得不轻，姜依韵下意识就抓紧了唐娅的胳膊。
“确实挺久不见了。”姜依韵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高中毕业之后好像就没见过，也快有六七年了？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有七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别提七年之久，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凌景之笑了笑，转向一旁的唐娅，“唐小姐，好久不见。”
唐娅难得沉默了。
“先不说了，两位小姐，请上车吧。”凌景之绅士地拉开后座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觉得凌景之对姜依韵板上钉钉是别有用心，这顿饭一定是刀光剑影的唐娅挣扎了一下，一句“我还是不去了”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被姜依韵强制拽着胳膊塞进了车里。
轿车在路上平稳地行使，车内放着轻音乐，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毕竟多年没见，总不能立刻像高中时候那样熟络，况且高中时候总有程书泽在，他们也不怎么熟络。聊过去，聊回忆，聊现在，总是免不了要提到另一个在以前的生活中留下浓重色彩的人，但是凌景之巧妙地避开了所有有关程书泽的话题。
“国外的生活就是一成不变，没什么意思。”凌景之单手握着方向盘，车速很稳，姿态放松。
“不去开party，开车出去嗨吗？”唐娅问道。
“唐小姐说的事情，我刚去美国那两年倒是去过，不过一个人倒是也没什么意思，后来也就不去了。”
一个人没意思，那谈个女朋友不就好了，唐娅嘴快正要接话，姜依韵胳膊肘一怼，已经到嘴边的话紧急转了个弯。
“一……你别总是叫我唐小姐什么的了，听着好奇怪，像是和客户出来吃饭。”
凌景之失笑：“对不住对不住，前段时间处理家里的生意，这么说话说习惯了，一时之间没改过来。”
凌景之抬眼从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座撑着手看着窗外的姜依韵：“姜……”
“停停停，也别叫我姜姜，我觉得更奇怪。”
“可高中时候我就是这么叫你的。”
姜依韵一顿：“高中那时候大家还小，无所谓，现在再这么叫就有点不合适了。”
明显的拒绝的意思，凌景之倒是毫不介意，顺着姜依韵的话：“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唐娅瞬间低头开始研究真皮座椅上的花纹，假装自己不存在，避开了姜依韵投来的求助的目光。
好在今天路途畅通，很快就到了预定的餐厅，停了车，凌景之走在前面，两个女生慢吞吞在后面跟着咬耳朵。
姜依韵：“等会儿他要是说什么一定帮我。”
唐娅放低了声音：“我怎么帮，我就说了别出来吃饭，你要不发消息给程书泽让他过来。”
“我都已经离婚了，打死不联系，要不然他又要以为我有多离不开他一样。”
“那你自求多福好吧。”
玉谷亭作为临江市的顶级日料馆，从服务到餐品都没得挑剔。
经过专业培训的服务生领着他们到四人位的包间后，唐娅就开始疯狂给姜依韵使眼色。
唐娅：早就定好让我一起来给你挡桃花了是吧，不早和我说！
姜依韵：早说你又不同意。金枪鱼还吃不吃？
唐娅：吃吃吃。
大概是因为还有唐娅在，这顿饭吃的倒是平安无事，凌景之也没有试图打听姜依韵的感情状态，试图打听还是有，不过很委婉，姜依韵岔开话题应付了过去。
引诱唐娅来陪她吃饭的野生蓝鳍金枪鱼也上了，玉谷亭用的原料从捕杀到上桌前后不超过十二个小时，由最好的刀工师傅进行处理，不仅没有鱼腥味，肉质紧实鲜嫩，入口有余香。
海鱼离水易死，肉质充血便会便腥，这道菜要是想做的好，时间和处理技艺便是重中之重，临江市内也只有玉谷亭做的最好，但也要依着时节，提前预约才能上。
唐娅圆了心愿，也就不计较姜依韵拉她挡桃花的事。
这顿饭快到尾声之时，凌景之开口问道：“不知道姜小姐最近有没有时间？”
叫她姜小姐就比姜姜正常多了，姜依韵抬头：“有什么事吗？”
凌景之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她：“这个月下旬富莱拍卖会将举办一场慈善拍卖会，姜小姐要是有空，还望您能前来捧场。”
凌景之顿了顿补充道：“主要这是我回国以来负责的第一次大型拍卖，姜小姐要是能来，我心里也能安定不少。唐小姐，这张是您的邀请函。”
凌景之做事倒是滴水不漏，自从姜依韵说现在和唐娅一起住着，三位老同学见面聊聊天，他自然不会漏准备邀请函。两封请柬早就备好了。
唐娅诶了一声，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自己请柬上的房间号，又凑过去看了一眼姜依韵的。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给我们一张就行，还能给你省一个包间出来。”
富莱拍卖会是凌家的产业，来往巨商名流众多，普通点的小老板都只有大厅的位置，包间的请柬那是千金难求。除了和凌家有深度合作常年留有包间的几家，对外要留足三分之一的包间数，剩下的还要作为人情往来，就算是主办方凌家想腾两间空的，那也得费一番功夫。
凌景之笑了：“没关系，一个包间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这次也有空余的，只是不知道两位有时间来吗？”
唐娅看了姜依韵一眼：“我倒是有空。”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拒绝那也太不给面子了，这个拍卖会以前她也去过，姜家每回都能收到请柬，这次凌景之不过是单独再给了她一张而已，姜依韵点了点头：“我也有时间，只是不知道需要我拿什么做添头？”
慈善拍卖会上的拍品无非就是主办方摆出来的展品还有些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捐出的一些拍品。场上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拍卖购买能打通上下之间的来往。刚起步的生意人希望能借此机会认识商圈顶层人士，上层已经功成名就的生意人同样借此进行新一轮的投资评判筛选。
至于拍下物品的钱，既然是慈善拍卖会一小部分主办方收管理费，另外的自然捐给各类希望工程，捐献者名称上会写上竞买人的名字，也算是投身于慈善事业。
这类拍卖会不少，凌家办的不错，声名在外。不过坐包间的大多都是拍卖人，她们拿了两张请柬，多少也要拿点东西出来意思一下。
“姜小姐拿什么都行，随便拿件古玩或者珠宝都可以，意思一下，不用当真。”
“古玩倒是没有，珠宝我手里不少。”姜依韵想了想，“这样我回去找找，到时候直接让人给你送去。”
唐娅连忙举手补充：“那我的和姜姐的算一起。”
“两位只要能来便好，”凌景之举杯，“那二十号我在富莱拍卖场静候姜小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