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走了。”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就结束了？
桑烁双唇颤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着已经站起身的单凌风。
这算……欺负吗？
虽然那一下，是挺重。
过了好一会儿了，依旧能感觉到对方手指擦过他脸颊的触感。
还有上头的温度。
桑烁眼神游移着，最后定格到了购物车上。
看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车，他惊道：“我的芒果果酱呢？”
单凌风回头，眼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桑烁眼睛一下瞪大了：“就是刚才那瓶被你抢走的果酱啊！我要的，你怎么没帮我放车里1
单凌风：“你就为了买这个来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八点四十五了。”
桑烁立刻将芒果果酱的事情抛之脑后。
八点四十五了！刚才他们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是八点十五分。
出门前，单凌风说过，给他一个小时时间。
也就是说，他只剩下半个小时，来买其他需要的东西。
第一次找单凌风帮忙，必须得守时。如果耽误了对方的时间，下一次再找他，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桑烁飞快起身，拉过放在一旁的购物车，大步往前冲去。
单凌风跟在他身后，无声勾了下唇角。
第一次购物，桑烁并未打算买太多。
单凌风家里虽然什么都没有，但鉴于两人的关系，以及对方对甜品的态度，一下子塞太多东西过去，搞不好会引起对方的反感。
桑烁决定只买最基础的一些工具还有部分材料。
只是，他脑中的一部分工具和材料，还是和现实，有些落差。
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顶着旁边路过的人投来的好奇探视目光，桑烁长叹了一口气。
以往大多时候，他都是找人替他买的。
就算自己来超市，也会带着一两个家中的工人一起帮忙。
桑烁真的觉得，和以前的自己相比，今天他已经非常克制了。
桑烁努力推着推车往前，转弯的时候，受惯力影响，放在最顶部的一个磨具往下滚落。
他本能侧身过去接着，另一只手比他更快捞起那个模具，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单凌风走在了他的身侧，而不是进来时候，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了。
桑烁忍不住侧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单凌风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薄唇抿着，黑眸半敛，好像什么东西都进不了他的眼睛。
但是桑烁知道，他什么都看着。
桑烁：“谢了。”
单凌风：“嗯。”
语气还是那么冷淡，但桑烁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刚才被“欺负”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被拉近了很多。
不光是物理上的距离，还有别的“距离”。
-
路过水果区的时候，桑烁停了下来。
只是低头看了眼满满当当的购物车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想要买一些水果的念头。
桑烁推着购物车继续往前，准备去结账离开。
单凌风却没有跟着，而是转向了另一条通道。
他在水果架前停下，拿起一个芒果。
桑烁吭哧吭哧推着购物车过去：“你要买芒果？”
男人瞥了一眼过来：“你不是说想买？”
桑烁：“我想要的是果酱。”
芒果和芒果果酱根本不一样好不好！
“那就做。”男人拿起一颗芒果，放到购物车里。
桑烁眨了眨眼睛：“你知道芒果可以做果酱啊？”
单凌风：“我有眼睛。”
桑烁：“……”
难怪这人刚才盯着那个罐子看了老半天，原来在看上头的说明。
“够了么？”单凌风又放了一颗芒果，摆在堆满东西的购物车顶上。
桑烁本想说够了，但男人垂眸挑选芒果的侧影着实吸引人，他看着有些心猿意马：“不够。”
“这么喜欢吃？”单凌风回头看他。
视线对上，桑烁回神过来，并且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他弯起眼睛：“因为芒果很甜啊，你没听说过吗，多吃甜食，可以让心情保持愉快1
说完紧紧盯着单凌风的脸，心想我这个暗示，应该够明显了吧。
单凌风果然如预期般没有接话。
桑烁也不气馁。
他半靠在水果柜子的侧面，歪头看着单凌风：“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做果酱？万一我不会呢？”
桑烁其实想问“你是不是也在关注着我”，犹豫过后，还是咽了下去。
他和单凌风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没有好到可以开暧-昧玩笑的程度。
即便如此，这句问话也有一些开玩笑的意味了。
单凌风看向桑烁。
男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身体靠在柜子上，双臂抱胸，周身萦绕着一种轻松的氛围。
桑烁皮肤白，刚才被他用力摩擦过的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这使得他那带着笑意的脸看起来更活泼俏皮。
让人心痒痒的。
眉头微蹙了一下后，单凌风突然往桑烁那边靠过去。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桑烁愣在那，看着视线中，男人瞬间放大的五官。
如果用文字来描述，此刻他的内心活动绝对丰富到可以发一个几百字的帖子。
呸，发什么帖子！
论坛里那群家伙看到，又会开始yy他和“室友”的关系。
“你不会的话，”桑烁睁大双眼，看着单凌风凑到他耳畔，低声道，“程阿姨会。”
声音又沉又磁，像是击鼓的棒，一下又一下敲在他的心上。
桑烁的心跳的很快。
他能感觉到，男人靠得真的很近，近到——
耳朵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口鼻间的温热气息。
这样的行为，以及说话方式，着实带了几分亲昵的意味。
桑烁没经历过这种，更没想到单凌风会这样，一时忘了该回应什么，只不停眨动着双眼。
动作过快的缘故，上下眼睫毛甚至打起架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仿佛过了一两秒的时间，单凌风终于退开了些。视野余光里，桑烁看到单凌风抬手，拿起放在他手臂旁边的，一颗果形非常完美的芒果。
原来是过来拿芒果的碍…
桑烁刚松了口气，一旁传来小声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蔼—”
他看过去。
两人身侧站了一对小情侣。
这一声尖叫，是其中的女孩子发出的。
见桑烁看过来，男孩子立刻拉了一把女友的手臂，然后朝他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
只是那笑中的暧-昧揶揄，非常明显。
桑烁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他张口想要解释自己这边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又觉得对着一对陌生人，没必要解释。
但是眼下这个状况是没办法再继续了。
他缩起肩膀，从单凌风的半“禁锢”中退出，然后抢过男人手里的芒果，硬是塞到了本就装不下任何东西的购物车里。
做完这一切回身，刚才的那对臭情侣已经不见了。
而单凌风——
桑烁扭头看过去。
“走了。”男人站在距离桑烁四五米远的地方，再次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一个小时到了。”
说罢，也不等桑烁做出回应，直接往结账的地方走去。
桑烁看着单凌风的背影，有一瞬间的迷茫。
明明刚才，他能感觉到对方和自己之间的亲密。
可是，不过一瞬的时间，那种感觉消失了。
仿佛刚才的亲密，只是一张一小时的体验卡。
时间到了，单凌风和他之间的距离，又恢复成原先的遥远。
-
桑烁买的实在太多了。
结账之后，售货员问他方不方便拿回去，说超市可以提供送货到家的服务。
说这些话的时候，售货员用余光偷瞄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高个男人。
桑烁闻言，眼睛一亮：“那可以把我一起送回去吗？”
怕售货员不同意，他放软声音，“反正你们都要往那边去，我也不会占你们很多空间的。”
售货员小心翼翼地，又看了一眼单凌风，见自家副总没什么反应，便点头道：“那自然是可以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桑烁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单凌风，努力做出一个笑脸：“我坐超市的车回去，今天谢谢你啦。”
男人脸色冷冷的，薄唇吐出一个字：“嗯。”
那冷若冰霜的模样和语气，让在一旁帮忙打包的售货员，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待单凌风走后，桑烁边打包购买的物品，边回味刚才的事情。
他还是想不明白，单凌风为什么突然就又变得那么冷漠了。
尤其是听到他说要坐超市的车回去的时候。
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遵守约定呀！
独自想了好几分钟后，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售货员。
“你觉不觉得，单——我朋友刚才好像在生气？”
售货员手头动作一顿，面露不解，好几秒后，才看着桑烁道：“他是你……朋友？”
桑烁：“？？？”
这位女士，你的关注问题的点，是不是有点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