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舍不得你走
张溪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道:“陛下同意了?”
后来一想,肯定是因为惩治师蒙恩那件事,皇帝又乘火打劫,自己欠木六娘的真是越来越多。
“你可以把林敏扶成正妃,那样镇国公一脉会保护好你的,至于木美文木王妃,休了,或者说她死了,都可以。”
“为什么?”张溪不理解,这不是过的好好的吗,干嘛要走?
木六娘却没有作答起身道:“我吃饱了。”
眼看木六娘要走,张溪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你身上的伤,你被活埋,不都是因为战争吗?为何你还要去发动战争?你本可以安稳留在太平宫的。”
“我和你说过,权力得握在自己手里,否则就会是待宰的羔羊。”
张溪急忙起身道:“我是亲王,我也有权利的,你看我现在就是金吾卫小将,手下有七八个兵,虽然不多,但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接管金吾卫的,真的,你留下来好不好?”
她是真的心疼木六娘,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为大楚做的贡献够多了,如今可以“养老”了。
木六娘欣慰的点点头,小溪终于肯去争权力了,不过她还是要去边境,扳倒师蒙恩花了太多兵力,自己必须要挣回来,只有足够的权势才能护住小溪。
木六娘搂过张溪道:“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等我。”
日子过得很快,张溪已经从带领七八人的金吾卫小将,混成可领几十人的小统领,因为她乐善好施的性格,她的手下不仅服她,更是把她当成兄弟。
张溪下了班,买了壶酒来到云府,却见屋里没有任何人,茶几上倒是留了信。
已回寅青,勿念。
“行吧。”张溪拢了拢衣服,这才九月份风就开始凉了,看着一旁被风卷起的枯叶,透着几分凄凉。
回到宫里也没人给留饭,张溪耷拉着胳膊,摇头苦笑:“怎么王爷还能变成社畜。”她看向一旁的秋澜殿,也不知道木六娘现在怎么样了。
云姝扶着林敏在院子里散步,她的肚子日渐大了起来,她回首冲着张溪笑了笑,张溪刚挂上笑脸,看着跑过来的石海瞬间没了笑意。
好在石海带来的不是什么坏消息。
张溪撩袍跨上战马,扭头看着城墙上的众人挥了挥手,感叹道:“没想到我还有出征的那一天。”
要是放在之前,这种差事张溪就算自断双腿都要躲过去,但这次她犹豫了,想到木六娘临行前的那些话,如果自己有了兵权,木六娘就不用那么辛苦奔波跑边境了,日后她若是喜欢带兵,在帝丘城附近拉练就好啦。
她的算盘打的叮当响,可惜这次出征她只是钱粮官,品级不高,离权力中心还有八百里。
算上今日张溪已经骑着马晃荡了四天了,越往北边走风越刺骨,头上的铁头盔似千斤重,生生刮的耳朵生疼。
张溪抬了抬胳膊又直了直腰,北风立马就往甲胄里钻,她赶紧儿又弓腰缩了起来,这么艰苦也不知道这些年木六娘怎么挨下来的。
“公子,在坚持坚持,还有半日的路程,就到雍城。”说话的人是彪子。
“好,以后记得叫我云小将。”说话时哈气像云一般飘了出来,既然来军中历练,张溪也不打算摆王爷的架子,便化名云溪,她的身份目前只有大将军木瑞知晓。
终于到了雍城,这是本次押送物质的终点。
大将军木瑞兵分三路,一路木瑞亲自领三千精兵往前线送物质,另一个是讨逆将军带八千人押送物质送往嵋县,再绕苍岩山与木瑞阵前汇合。
最后一路就是张溪,留守。
两千人留守雍城守护返程物质。
命令吩咐下去后,所有人立即出发。
看着大部队渐行渐远,张溪回到房间里赶紧儿卸了甲,正要睡觉时彪子过来道:“公子,还是小心为上。”
“我实在太困了!他们说此城易守难攻,得天险。敌军进不来的。在说了人家赵将军也留守城中。”
“可云霄宫里的能人异士不计其数。”
云霄宫中是做杀手生意,每次完成任务时,都会在死者旁边留下一把白扇,扇上必写上任务,时间,何人所为,甚至指使人,所以这种光明磊落搞刺杀成就了云霄宫,从而跻身与武林各大门派。
这次朝廷派兵围剿也是因为云霄宫打了朝廷的脸。这伙人不仅抢官员、截官粮,还截了和亲公主的嫁妆。后来朝廷派兵前去,又折了一员大将。把皇帝给气晕了好几天,醒来后就是将兵权派给了木瑞,务必斩草除根。
一个江湖门派,怎么可能斗得过朝廷。
早晚都得被灭阿。
云清回寅青怕也是为了此事吧。
当然这些张溪都不关心了,她也没精力关心,已经连续好几天没休息好,粘床就睡。
睡梦间感觉有人推自己,一激灵清醒了:“不会真出事了吧?”
彪子终于把张溪晃醒了:“公子,快,粮仓着火了。”
张溪不再恍惚了,蹬上鞋出门一看城西已经是火光接天,旁边路过的小兵推了她一把道:“发什么呆呀,拿家伙事儿救火啊!”
张溪赶紧儿接过小兵递过来的水桶,跑去现场救火。
半个时辰后火被扑灭了,还好发现的及时,粮仓损坏不大,但因为天黑并没有抓到放火的人。
“公子,赵将军请您去议事。”
张溪来不及换下沾满黑灰的中衣,直接套上甲胄就去了议事厅。
进了屋子,大家已经开始开会了,人也坐的满满当当,张溪只好依着屋门冲赵将军颔首,可那个将军并未搭理张溪。
张溪小脾气立马上来,我去!老子大晚上觉都没睡好,忙前忙后的救火,你一个虎烈将军,五品杂牌将军,还给本王甩脸子。
她本想扭头就走,可实在关心具体情况,也就依着门框呆着了。
“这伙贼人开始是为了抢粮食,但被发现后干脆就把粮食烧了。”
“天杀的贼人,这些粮食够我雍城百姓吃上两个月的。”
“那就说明贼人们没有粮食了?”
“不对呀,云霄宫在北边。为何会截城西的粮仓?”
“绕苍岩山?”
“不,山上关卡都重兵把守。进不来的。”
众将军乱说一气。
张溪插嘴道:“也许不是云霄宫呢?”
众人停止了说话都看着张溪,突然一起大笑,愣是把张溪吓了一跳。
一个国字脸的将军道:“年轻人,这方圆三百里除了云霄宫就没有贼人,再说了我们这在西仓发现了忻字牌,铁定是云霄宫的。”
张溪轻声道:“是云霄宫的人,但不一定是从云霄宫来的人。”
众人又是大笑。
“这小娃娃,说绕口令呢?哈哈哈哈。”
赵将军咳嗽两声,众人皆禁声。
“先生请讲。”
张溪也咳嗽一下清清嗓子道:“北边云霄宫被大军围困,自然不会下来人,苍岩山东西向也没可能,那就说明他们在南边,雍城城外,或者周围别的城池。他们截粮食,也就说他们没粮食,是一伙散兵。”
赵将军笑了笑道:“云相公言之有理。依你之见,当如何?”
“这,我只是个钱粮官,不懂兵法,与木将军寄信如何?”
姓赵的将军不再看云溪,开始他的布阵了。
张溪也听不大懂,毕竟她刚到这里,连雍城有几个城门都不知道,只简单的知道最大的那个城门冲南,东西方被苍岩山环绕,山上重兵把守,要想通往北方,不想爬山的话,只能经过雍城。
赵将军的任务分配完成了,张溪依旧啥任务也没有。
哎……还是回屋里睡觉吧。
“云兄请留步。”
张溪回头一看是那位赵将军,拱了拱手道:“将军有何事。”
赵将军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递了过来道:“这是治冻疮的药,以后叫我思远就成。”
张溪点了点头道:“多谢思远。”
一路上张溪也没想明白赵思远前后态度的转变,难道是因为自己那番高见?不可能,我能想到的,他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能想不到?
多年后,张溪与赵思远回忆此事时,他是这么说道:“钱粮官一般都由世家公子担任,为的就是给那些贵公子立军功的机会,呆在后方什么不干,也能平分将士们浴血奋战得来的军功。我只当公子也是来分军功的世家子弟,是真瞧不起你,故意甩脸子给你的,发现公子并不在意,后来看你的中衣领口有黑灰,袖口还结冰了,我就想公子可能去救火了,直到看见你手指冻的红的发紫,手掌还有勒痕,铁锈。那定是拎水桶导致的,我才感觉你与一往的那些公子们不同,想冻疮要是发作的话,奇痒难耐,怕你受不住,索性就送药给你了。”
今日是来雍城的第五日,从天亮起就是雾气蒙蒙的,百十来里的路都看不清,天儿不好张溪也没心情巡视粮仓,正坐在屋子里看书。
“报……有人攻城!”
“什么!攻城!”
那人还没未等张溪问完话,又扯着嗓子去报信了。
“公子,是云霄宫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