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北明奸细
“什么姑娘?”一听有八卦,大娘们也不纠结什么杜千金,王千金了。
“昂,青梅竹马,兄长备考时也一直陪在身边,又是浆洗衣服又是点灯做饭的,兄长就想等金榜题名时回家……”
“娶她?”林大娘直接插话道。
张溪笑着点点头:“对。”
“那姑娘呢?不会是过身了吧?”没等张溪回答,林大娘拿着袖子就要哭。
张溪连忙摆手道:“没没没,没死。”
“那怎么没娶过门?张相公的人品身家,还能配不上了?”
“病了。对,她病了,等她病好了,兄长就回去迎娶她。”
“阿弥陀佛。”林大娘听了一段感人的故事离开了。
张溪笑嘻嘻的目送大娘们离开,回头就见张昂举着书却盯着自己,他道:“何时有这个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哄大娘玩的,你还当真?”张溪捧着碗筷到了厨房。
“不对。”张昂伸长脑袋道:“这姑娘听着倒像是你。”
“你说像就像呗。又不会让你真的去娶妻。就是哄走大娘,别让她们烦到你。”
张昂笑了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娶妻?”
张溪手里的活没有停,她连头都没抬道:“你要是想娶妻,还能等到三十岁打光棍。”
“男子应当建功立业……”
“打住,沛鸿哥,你都五品官了,又是京官,说实话这个岁数,你官当的不小呢,虽然比不了你祖上官拜丞相,但真的不小了,你不要妄自菲薄。”
“你也觉得我应该成个家?”
张溪摇摇头:“我可没这么说,你自己有主意就行。”她把碗筷收拾好,扶着张昂回到卧室。
“行了,你快休息吧。”
“小溪。”张昂又叫住了他:“偏房许久未打扫,你还是在我这凑活一晚上吧。”
“这。”张溪有些犹豫,虽然自己明面上是男子,到底还是女孩子,和张昂同床共枕的,小时候无所谓,现在大了,倒真有点害羞了。
张昂拍了拍铺盖道:“想什么?快,熄了灯。”
“行吧。”
张溪上了床便缩到床边裹着被子,眨巴眨巴眼睛却睡不着,一旁的张昂趴在床上晾着后背,他扭过头看着张溪道:“睡不习惯?”
“那倒不至于。”
“担心宫里的奸细?”
黑暗里视力有限,张溪也看不清,只能凭想象他说话的样子。
“你下次再去抓人,不要再独自一人鲁莽了,若不是木六娘赶到,你可能这辈子就交代了。”
“得了消息我就赶紧去了,哪里有功夫想这些。”
“你在通政使司怎么接上校尉府的案子?开始查奸细了。”
“这里边错综复杂,若是捋顺了也好理解。便是李家老伯有位在北省良州当官的儿子,官不大,是个县丞。
打上任到今天一次家也没回去过,不过信倒是月月都寄,银子也往家送。若不是老伯家里糟了水灾,一家子就剩他一个了,便想着投奔儿子来,谁知到了县衙,儿子却变了。”
张溪来了兴趣,翻过身问道:“不认他了?”
“名是那个名,姓也对的上,就连父亲母亲名讳也能对上,只是儿子的脸变了。
老伯说这不是他儿子,那儿子却说这老伯是骗子,县里相公向着县丞就把老伯打了一顿,给逐出县城,老伯投告无门,便四处打听,最后把官司告到通政使司衙门了。”
张溪很认真的在听,却觉得这个故事和奸细似乎没太大关系。
“那就没有画像?”
张昂继续说道:“一个县丞哪里会存有画像,全靠凭证牙牌来认,那县丞打上任起就是这个人,县衙全体都可以作证,自然向着县丞,我看老伯实在可怜又不像撒谎,就收留他几日。
谁知十天以后他便淹死了,浑身只少了照身贴。我觉得这案子不对劲,一直留意着。”
张溪点点头:“也亏得是你,换别人可能就发现不了。”
“过了几日,我听同年说张通过世了,他曾经是我在登封书院的同窗,虽说没多大情分,但是这事我知道了,又是死在陈州淮县任上,我理应去悼念他,结果死的那人根本就不是张通!”
“什么!这太离谱了。”
“谁说不是呢,这样一来,那老伯的话倒有九分真切了。”
“难不成这些都是北明的奸细?”
“北明能在衙门眼皮底下换人,可见多么张狂,他们选的都是家境贫苦出身,家中人口少,离家远的人来替换。”
张溪心中惊讶不已,殊不知大楚已经内外空虚到这种地步,北明大咧咧的换人当官,几年来竟然无人发现。
“你给我的那些名单,是被替换的名单?这么多?”
“三分之一吧,剩下的是打掩护。”
“放心,我一定会把他们的档案调出来。只是……”
张溪担心起张昂来,摊上如此大的事,北明肯定要派人阻止。
“你不用担心我。”
“你那三脚猫功夫就别逞强了。”
张昂笑了笑没有说话,张溪有些后悔了,他道:“早知道就不教你功夫了。”
“你不教我功夫,我就不管这事了?我食朝中俸禄,就得尽心尽力的为了朝廷,哪有退缩的道理。”
“我说不过你。”张溪翻了个身,打算过几天求舅舅把张昂冲通政使司调出了,这样太危险了。
张溪陪着张昂住了几天,正如大夫所说,他的伤不重,只是伤到皮肉,按时上药好的会很快。
这才三天,有的小一些的伤就结疤了。
张溪放下手下的药膏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表姐?”
木六娘也不客气带着食盒便进了院子。
“给你们带了些点心。”
“多谢。”张昂要起身道谢却被木六娘制止了:“哪那么多虚礼,宫中的奸细……”
张溪关好大门进屋后就见木六娘坐在软榻上与张昂说话,但自己一进来他们便住了嘴。
张昂道:“小溪,你住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木六娘点点头:“是呀,你该回宫了,张昂这我派人守着他。”
张溪见她俩神色有些不太正常的,有事瞒着吗?
她向来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于是笑了笑道:“那行,我回去了。沛鸿哥注意身子。”
“我送你。”木六娘随着张溪出了院子。
张溪冲着木六娘拜了拜,木六娘笑道:“这是几个意思?”
“多谢表姐照顾张昂。”
“好说。”木六娘扶起张溪道:“你打算怎么谢我?就口头谢谢?”
“这?那……表姐想要什么?”
“好说。”
木六娘整理下衣服,看着张溪一脸认真听指挥的样子笑道:“我逗你玩呢,上车吧。”
“车?”
张溪扭头,果然有一辆马车,三匹宝马驾车,车体光滑,车顶垂着璎珞,车前挂着香包,可谓是宝马雕车香满路。
“你真买了辆车?”
“昂,上车吧。”
二人上车后,分别坐在两侧。
木六娘看书,张溪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就这样走了两刻钟。
突然淡淡的茉莉花香飘进马车,张溪嗅了嗅,觉得奇怪,这春日里哪来的茉莉花香,随后便觉得不太对劲儿,连忙掏出帕子捂住口鼻。
还在看书的木六娘突然被张溪捂住口鼻,她猛地抬头,见张溪摆头示意马车有问题。
木六娘点了点张溪的手示意她先放开自己,然后从车厢里找出一瓶药吃了一颗,又递给张溪一颗。
张溪接过来先是闻了闻,好重的香油味儿,犹豫一下也吃了。
马车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行驶着,张溪悄悄透过窗户去看,她比划道:“正在出城。”
木六娘点点头比划道:“抓活的。”
“什么?”张溪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他轻声道:“我不行的!”
木六娘连忙坐了过来捂住她的嘴。
“唔唔~”
我真的不行呀~张溪瞪大眼睛连忙摆手。
“咻”的一箭射了进来,张溪抬手便接住,木六娘赞赏的点点头。
又是几箭,木六娘拉着张溪趴下躲了过去,马车终于停了,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有人用刀推开了门,见车厢内没有动静后,刚探头,蹲在暗处的木六娘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直接驾车就逃。
很快身后出现一队追兵,时不时的放出冷箭。
木六娘又甩了一鞭,马吃痛跑的更快了。她抽空瞅了眼扶着马车的张溪道:“车厢里有弓箭。”
“阿?”
“反击呀!”
“哦,好好。”
张溪钻进车厢里在暗格处发现一把轻弓和两把剑,她顺手也把剑拿了出来,背着箭篓再次钻出马车。
张溪看着在崎岖山路上驾车的木六娘,决定还是不打扰她了。
于是侧着身子回首射箭,她的箭很有准头,次次命中刺客的右手,这是她想得两全的方法,既不伤人性命又保证对方没有攻击性了。
但刺客太多,箭篓的箭也没了,最后就连马也跑不动了。
眼看刺客就要追了过来,木六娘松开缰绳盯着张溪,她问道:“你信我吗?”
张溪毫不犹豫的点头,木六娘一把拉住张溪的胳膊,二人跳下马车滚落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