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
张哲看着站在楼道里兴奋的同学，连忙捉住旁边的同学问道。
“许知行收了校花的情书，震惊不？”
“真的？我行哥开窍了，打算捉住早恋的尾巴了。”张哲说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许知行听着周围越来越离谱的编造和幻想，还有一次高过一次的起哄声，只觉得的太吵了。
为了防止大家再编造出更离谱的故事情景。
无奈举起手里的信解释。“不是情书，是初中老师写的信。上官仪的父亲是我初中班主任。”
教导主任这是也从楼下‘蹭蹭蹭’地爬上来，还没站稳，就扶着墙开始教育这帮不听话的。
“吵什么呢？都高三了，还这么不稳重，学习都学懂了吗？单词会背了吗？公式记牢了吗？卷子都刷完了？”
“同学你们高三了，要自觉。你看看，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哪个班的还在楼道里吵闹。”
刚说完，楼下就响起了一阵起哄声。
“答应他，答应他。”
所有高三级的同学都安静地看着教导主任的脸色从红润逐渐演变成铁青。
大家也都尽力憋笑，张哲实在忍不了，单手抵住嘴角，让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楼下的声音还在继续，教导主任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张哲瞧着教导主任的脸，实在受不了了，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双肩微微颤抖。试图让自己不要笑出声音，周围忍不了的同学也都纷纷效仿。
高三楼道里，一片安静祥和……
因此，楼下的声音就听得更加明显，震耳欲聋，振聋发聩，惊天动地，响彻云霄……
“还不进去学习，站着等我颁奖呢。”
教导主任一声令下，楼道里的同学如蒙大赦，加快脚步，各进各班了。
转眼见，楼道里就不见一人。
看着空旷的走廊，教导主任甚是欣慰。嘴角还没翘起来……
“答应他，答应他”
面色难看的教导主任，趴在五楼地护栏上，就开始向下吼，“楼下哪个班的，答应谁呢？让谁答应呢？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我看你们都是想请家长了。安静，打扰高三学长学姐的学习了。”
接着又是一阵‘咚咚咚’的声音，教导主任下楼了。
所有高三的学生虽然刚才都乖乖进了教室，但耳朵都留在外面，听见教导主任走了，每个班都爆发了积攒已久的笑声。
张哲笑的前仰后倒，用椅子推了一下后面许知行的桌子，“我说为啥老张能在学校减肥成功，就是一天天这样跑的。”
许知行没有理他。
等全班笑声渐停，张哲想起季沐，回头看着情绪毫无起伏，低头刷题的许知行，心里暗骂了一句。学习变态。
“哦，对了，我刚才在楼道遇见季沐了。不过看她好像挺伤心的，一直在哭。”
闻言，许知行放弃刚刚已经略有头绪，恐扰了他好几天的国际竞赛题，快速抬起头来。
张哲被许知行的迅速反应吓到，身体后退了一下。“你今天咋反应这么快，平时和做题的你说件事，你能等我说完，给点反应，我就谢天谢地了。今天这，我也太荣幸了。不对，我应该是沾了季沐的光，是吧？我这人缺点很多，但胜在有自知之明。”
许知行有点不耐，“既然有自知之明，就说重点。”
“哦，重点，重点，就刚刚啊，同学们起哄的时候，楼梯口。我看见季沐哭的可伤心了，我本来想劝一下的，可是没来得及，她就下楼了。嘴里还颠三倒四的说什么？要去早恋什么的？”
许知行花费了几秒钟就想通了前因后果，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笔。开始思考等会，要怎么不着痕迹的向季沐解释一番，刚才的误会。
“许知行，班主任叫你去趟办公室？”站在讲台上的班长喊道。
“哦，好，我替行哥记下了。”张哲看着许知行毫无反应，随口应道。
“行哥，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张哲晃了一下许知行的胳膊。
许知行其实听到了班长的话，但脑袋里都是季沐，还有她哭了，还要去早恋。又听张哲重复说了一遍，才起身出去了。
季沐下楼以后，没有回教室，而是躲避着人群，去了洗手间。她害怕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更怕别人问她，怎么了？
她没有办法解释这些问题，只好偷偷躲起来。
幸运的是，洗手间里没几个人。只有几个女孩在洗手台上洗手，季沐经过镜子的时候，瞧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狼狈极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季沐就成功把自己哭成了核桃眼，哭的太狠，连带着鼻尖，双颊也红。
一个女孩透过镜子看到季沐，季沐的眼泪还在流，像是剪不断的雨线。季沐和那个女孩在镜子里对视一眼。
害怕被旁人过问，季沐比了个‘嘘’的手势，让那个女孩不要声张。女孩在镜子里点点头，同意了。
季沐放了心，进了卫生间隔间。
没有人关注自己，季沐蹲下来抱着自己，眼泪大颗大颗落在袖子上。从小到大，季沐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难过。
暗恋的苦涩好像此时才找到季沐，让季沐认清现状。
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季沐从卫生间里出来。洗手台前一个人也没有，刚才克制的放纵，害怕有人进来，不敢哭出声音。让季沐整张脸像是过敏了一样，红的不正常。
眼睛因为季沐粗暴的擦眼泪手法，红肿着，感觉轻轻碰到都会疼。季沐脑子里一片空白，用水洗了一把脸，试图洗掉那一层红。
被冰水一激，季沐混乱的脑袋清醒了。
季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纸巾将脸上的水滴擦干净。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道理，但研究结果表明，自我暗示、自我开解会达到更好的安慰效果。
季沐哽咽着，对着镜子里的人安慰道：“季沐，不要哭了。收了情书，不一定就会谈恋爱。而且，而且许知行说，不许早恋。”
说到这里，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屁，不谈恋爱收情书干嘛？摘抄好词好句吗？而且许知行那个王八蛋已经满18岁了。”
季沐边擦眼泪，边说：“换个角度，行了，别哭了。爱情没了，还有事业呢吗？我要先去抱作业，事业才是最总要的！网上那句话说的好，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屁，我又不是珠穆朗玛峰。珠穆朗玛峰还都有人爬上去呢。”
就这样边安慰边拆台，季沐的情绪竟然也控制住了。
季沐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办公室里的老师、学生都转了过来。季沐只看到正对办公室门口站着的许知行。
许知行听见声音，也回头了。两人都看着彼此。
季沐脑海里飘过的第一个想法是，被老师发现没收情书了？
愣了一会儿，才看向代课老师说道：“老师，我来拿我们班的练习册。”
代课老师的办公桌在许知行前面，季沐要过去，就必须经过许知行身旁。许知行的眼睛一直粘着季沐。
季沐经过许知行的时候，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两人视线再次交融。
季沐的眼泪都不用酝酿，就已经蓄满眼眶，慌张地低下头，抬手抹了一下。心慌慌地想着，是一直在看自己吗？不是收了别人的情书吗？还看自己干嘛？渣男。
许知行的眼神随着季沐而动，如果学校抓早恋的领导，此时经过。一定会找许知行问话，毕竟这个眼神着实不清白。
可高三不止学生忙，老师更忙。而许知行的班主任此时刚好出去接电话，也就没人去关注这个眼神，解读其中暗藏的含义。
许知行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季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从门口看到季沐的时候，心就仿佛像是被人狠狠地攥紧又松开，酸涩感和心疼持久不退。
不知道季沐哭了多久，才能让那双大眼睛红肿成那样，即使极力掩饰后，依然可以清楚地猜到，女孩刚才应该很伤心。
季沐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许知行很想拉住她，将误会解释清楚。当看到季沐泪眼朦胧的双眼时，许知行开始真正后悔，他应该早点做些什么？他应该在张哲说完那些话以后，就去解释。
当看到季沐低头，借着摸眼睛的动作，将眼泪擦掉。那种曾经被他排斥的，最无用的后悔之情，抵达了顶点，在大脑和心口横冲直撞。
后悔之情如一条细柳串联起最近所有反常，他才算是真正看清了自己，看清了自己的感情。许知行不得不承认，坚持理性主义之上的自己，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遇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妙不可言、也最不可理喻的爱情。
曾经的许知行遇到任何事情，无论现状好坏，他从不感情用事，只是一味地寻找最优解决办法。
但遇到季沐以后，这种行事风格就经常破功，常常做出一些幼稚且不可理喻的事情。
他洞知一切，暗中窥察，女孩的喜欢。
却不知从窥察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沦陷了，他就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了。之后的日子，与其说是观察，倒不如说是喜欢的下意识反应。
而现在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只想抱抱季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