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哥，水。”
顾合一隔着一段距离直接将水抛了过来，18年相处的条件反射，许知行伸手准确地接到了。
借着拧瓶盖的时间，许知行再回头看时，季沐已经不在了。
“爽啊，刚才渴死我了。”顾合一一口下去，多半瓶矿泉水消失不见了，还省下的少半瓶水，顾合一抬手就要往头上浇。
许知行瞥见顾合一的动作，现在虽说已经到春天了，但气温还没有回暖。尤其是南舟市位于北方，天气状况十分反复，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就会狂风大作。
许知行拧紧了瓶盖，说道：“你要是想感冒就继续？”
顾合一正要往下倒的动作，瞬间停顿。
随即反应过来这才三月份，刚才打球太热，脑袋都被热蒙了。连忙将水从脑袋上平移过去，安全地拿了下来。
旁边，他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让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处置剩下的水，朝着他哥傻笑了一下，干脆将水全喝了。
许知行还在一边看着，顾合一精准地将瓶子投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讪讪地说道：“忘了吗？再说今天运动量确实有点大，而且……”顾合一指了指天上传播播光和热的太阳。“今天太阳公公还挺给力。”
许知行无力吐槽。
“哎，二位兄弟，刚好我这周末过生日，要不我就那天一起请你们得了，你们觉得呢？”张哲从后面跳出来，揽住许知行和顾合一的脖子。
许知行近距离看着张哲，冷漠开口：“放手。”
一股寒气迅速从脚底蹿升到脑门，张哲识相地放开手，整个人挂在顾合一身上，头一个劲地往顾合一怀里钻。
“还是兄弟，你不嫌弃我。”
顾合一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将人从后衣领上拽到旁边，“好好说话，离我远点。”
“靠，你们兄弟都嫌弃我。”张哲愤怒地说。
后面的人听见这话，笑道：“哲哥，你第一天知道行哥洁癖啊，顾合一和他是亲兄弟，双胞胎，肯定多少有点洁癖。再看你那刚刚打完球的头……”
周围打球的成员很上道，嫌弃道：“咦……”
“我这头咋了，再说大家都一样。谁嫌弃谁啊。”张哲使劲甩了一下头。
有人继续调侃：“那不一样，你要是头上装了一张许知行的脸……”
“那情况或许会改变。”
“那校草就要换人了。”
“那母猪都能上树了。”
“……”
眼看众人的你一句我一句，调侃的停不下来。
张哲实在听不下去，“行了，你们这帮孙子。”
看向一边看好戏的两兄弟问道：“周天去不去？我可是正式邀请你们了啊。不来，都是孙子。长得帅的更是孙子中的孙子，我这平凡长相歧视长得好看的。”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来啊。你呢？哥。”顾合一胳膊肘碰了他哥一下。
张哲和许知行从高一开始就在一个班，知道许知行不喜欢人多，尤其是有陌生人在的场合。
补充了一句。“都是熟人，没你不认识的。”
“行，你把地址发我。”
“好，我周六发你，顾合一，你和你哥一起来，我就不再单独发你了。”
“行。”
张哲搭在顾合一肩膀上，犹豫着问道：“哎，你带来的那个短头发的小妹妹呢？你把她也叫上呗。我看她给我们喊加油也挺辛苦的。”
这句话一出，顾合一和许知行都纷纷看向张哲。
顾合一还抽空看了他哥一眼。
“不行”许知行替顾合一果断拒绝道。
“为什么？”张哲一脸疑惑。
“她和你不熟。”
张哲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有什么？去了不就熟了吗？”说完，又走到顾合一身边悄声问道：“她有男朋友吗？”
许知行站的近，最后一句也没错过。
顾合一看着他哥，紧绷的身体，手里的矿泉水瓶要是再被他哥使点劲可能就要爆了。斩钉截铁地说道：“有。而且哲哥，季爱阳是在给我加油，和你有什么么关系？哪来那么大的脸啊？哲哥。”顾合一捏住张哲的脸，摇了摇。
许知行和张哲都表现得有点呆，许知行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合一。
张哲从顾合一手里解救了自己的脸，挠了挠头，“有啊？也是长得那么可爱，怎么会没有呢？哥，青春的尾巴又泡汤了。”
旁边同班同学笑说道：“张哲，你青春的尾巴都不知道泡汤多少次了，可别感慨了。偶像剧也没你这么演的。不过你要是高考没考好，你妈绝对会给你留青春的皮带宽面。”
知道情况的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行了，不许笑。”张哲恼羞成怒，抱着球走了。
快到上课时间了，顾合一拍了一下许知行的肩膀，“哥，我也先走了。”
许知行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许知行晚自习回家后，顾合一还坐在沙发上重温奥特曼第不知道多少遍，听见门响，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又转回了电视上。
“回来了。妈说，厨房里有夜宵，你要是饿了，自己去热。我这集正到关键时候。”
一集奥特曼结束，奥特曼战胜了大怪兽。顾合一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庆祝一下。
无意间回头就看见他哥站在他身后，顾合一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受惊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急需顾合一轻抚安慰。“哥，你知不知道这样，情况严重一点，会吓死人。”
许知行没理顾合一的俏皮话。“放心，你是吓不死的。”
“为什么？万一呢？电视报道还说，看恐怖片都有被吓死的。”
“你是小强。”
“小强是谁？”顾合一表示疑惑。
许知行也是一愣，这个喜欢看奥特曼的人，竟然没看过喜羊羊与灰太狼。不过这不代表他看过。只是课间活动，有次听班里同学聊起，说里面有个什么不死的小强，班里最近喜欢它的人还挺多。许知行没听清，但记住了，能有这么多人喜欢，想来是个大boss
许知行现在的眼神，像极了小时候他哥教他英语题，他不会。被歧视智商的眼神，怕他哥来一句。“你是白痴吗？”
顾合一先发制人地问道：“哥，你站在这儿想干嘛？”心里的小九九是，这几天一定要搞清楚小强是谁，能被他哥记住，一定是个牛掰的学术人物。但上这么多年学，也没见哪所学校挂的名人墙上有小强这类人物呀。难道是外国人，英译的名字。
顾合一表示疑惑。
听见顾合一问，许知行其实也挺纠结的，自从听到顾合一说季沐有男朋友开始，他就一直陷入一种烦躁、低落的情绪中，好像属于自己东西被别人看到，虽然没抢走，但也不舒服。
上课刷题时，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脑海全是季沐的身影和张哲的话。
破天荒的，今天做完理综选择题，错了一个。
“季沐男朋友是谁？”
“啊，你就想问这个啊？”顾合一看他哥郑重其事的样子，原以为是什么大问题呢？听到这个，全身放松下来。
随即又严肃起来，八卦道：“哥，你为什么想知道季沐男朋友是谁？你是不是喜欢上季爱阳了？”
又是这个问题，许知行现在真的无法确定自己对于季沐的占有欲、关注度是不是喜欢，但听到顾合一说季沐有男朋友这件事以后，他确实因为这句话不高兴了。
他没有办法给顾合一答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顾合一听见他哥这么说，自动补全了后半句，等会我再回答你的问题。于是顺手抄起一个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季爱阳没有谈恋爱呀，我当时看那个场景，觉得张哲可能要追她，就直接帮她拒绝了，再说她有喜欢的人，也不可能答应张哲对不对？这样对大家都好。”
听到这个答案，许知行毫无觉察的，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行了，吃完早点睡。”
顾合一看见他哥要离开的步伐，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不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没说过要回答你的问题。”许知行离开客厅的步伐没有停止。
“不是，许知行，你这不公平。”顾合一急道。
“洗洗，早点睡吧。晚安”
接着只看见他哥“砰”一声将门关了，消失在顾合一的视线中。
“干嘛呢？这都几点了？赶紧睡觉。”许爸从书房里出来，打了个哈欠，催促着顾合一。
顾合一：……
季家，季沐刚写完今天的数学作业，坐在椅子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数学分数。
每天放学回家后，她都会先做数学卷子，因为许知行的原因，她硬生生地将讨厌的数学变成了自己的优势科目。放眼整个文科班里，季沐的数学也是名列前茅的。
这就叫爱屋及乌吧，还是最讨厌的数学乌。
“休息一下吧。”季沐奖励自己，打开手机，开始欣赏今天偷拍的许知行。
边欣赏变花痴，“真帅，季沐同学就是有眼光。”
又往前翻了几张，全是许知行。加上这张，其实总共也就5张，都是季沐偷拍的。
有许知行在操场打球的样子，在领奖台上领奖的样子，还有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以及第一次见到许知行的样子。
这些都被季沐存入了保密柜。
因为经常反反复复地看，这几张照片就深深印刻在脑海里。每次想到许知行脑海里就会首先蹦出这几张照片上的样子，尤其是那张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
季沐清晰地记得这张照片是高一那一年寒假，因为已经一周没有见到许知行，自己就借着去找顾合一写作业的借口，去了许家。
幸运的是，自己去的时候，许知行也刚好在家。之后又找借口去和许知行问题，但或许是太累了吧。等季沐将那道题写完以后，再去看许知行就发现那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左手伸展在书桌边缘，右手搭在左手的大臂上，头就靠在右手上，脸面向季沐，就那样在冬日的阳光下，安静地睡在季沐面前。
纤长的睫毛因为呼吸的原因微微颤动，季沐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描绘眼前人的面部线条轮廓，手指虚虚地移动到下巴时，能清晰感觉到许知行呼吸间产生的热源。
也就是那个时候，季沐收回了手，掏出手机偷偷拍了这张照片。这张也是季沐觉得最靠近许知行的时刻。
现在再看见这张照片，季沐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午后，或许是回忆的次数太多了，倒是在记忆深处越发熠熠生辉、越发清晰可见。
“沐沐，喝点牛奶，早点睡吧。”季妈妈端着牛奶走了进来。
季沐连忙将手机锁屏，由于动作太大，旁边的英语字典被推了下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说话间，季妈妈已经走到了季沐身边，从地上捡起那本可怜又笨重的英语字典。
季沐看着她妈妈将字典放在书桌上，，尴尬地开口道：“谢谢妈妈。”
季妈妈露出怀疑的笑容，“你刚才在干吗？怎么这么紧张？是不是在学校早恋了从你刚才的种种迹象表明，你一定有事瞒着我。而且还是一件让你心虚的事情。”
又来了，自打季沐上了高中，但凡发生个什么风吹草动，她妈绝对会提早恋，别的家长禁止早恋，她妈是嫌弃季沐高中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
想起来了，有一个，顾合一。刚开学那会，顾合一来叫自己去学校。晚上她妈就端着盘水果走进来，询问自己是不是对人家男孩子有意思。
“妈，你可真开明。另外你是数学系教授，不是法律系教授。”
“环境影响人，我和你爸一个法律系教授认识了30年，一起生活了20年，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会被影响的。倒是你？”
季沐心虚地问道：“我怎么了”
季妈妈捏了一下季沐秀挺的鼻子，“你说呢？你是我的孩子，怎么说？也该继承了我的基因。可你看看你高中以前的数学卷子，我那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在医院报错孩子了。每次去开家长会，我都不敢承认我是数学教授。”
一提到这件事，季沐也觉得挺丢人的。安慰她妈，“那我现在数学不是学好了嘛。”
“嗯，是学好了。但为什么能学好呢？这个支持你学好的动力是什么呢？我记得以前我可是天天给你补习，你照样稳定发挥，不骄不躁，成绩保持地很稳定呢。”
季沐受不了了，喊了一声。“——妈”
“行了，不逗你了。不过妈妈还是那句话，可以早恋，但不能耽误正事。还有交往过程中要知道分寸，不能越界。你现在还小，……”
季沐认真地看着老妈，“妈，我没早恋。”
“好吧，没早恋就好，就当给你打个预防针。牛奶喝了早点睡，小孩子，别老熬夜。”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季沐摊在椅子上，盯着那杯老妈端进来的牛奶。想想还真是生气，别人家是孩子早恋，父母坚决不同意；她家倒好，反着来。
想着相隔几栋楼之外的那个人，季沐觉得如果早恋是和那个人，那一定会和她父母一样，不仅不耽误学习，还能提高学习成绩呢，说不定还能当上教授呢。看看自己现在的数学成绩，不就是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