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元宵节之后，树平中学的师生们都回归到了正常的教学和学习生活中，尤其是高三的同学们，在离高考越来越近的日子里，他们也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时时刻刻都在为高考做准备，蓄积力量。
树平中学是市里有名的公立中学，和市一中不相上下。每年的省状元不是在市一中就是在树平中学。
学校秉持着德智体美全发展的理念，即便是在时间紧迫的高三阶段，学校也会给高三年级安排体育课，同时学校举办的各项活动，也会让高三的学生参加，通过这些活动减轻高三学生的心理压力。
“季爱阳，看啥呢？刚出教学楼就看见你跟个长颈鹿似的。”顾合一拍了一下季沐的肩膀，顺势走到季沐身旁。
顺着季沐的视线望过去，就是高三一班，立刻心领神会。
“哦……，找许知行呢？找到了吗？”顾合一也往那边张望，试图锁定他哥的位置，可根本不可能，高中男生身形都差不多，且都穿着校服，头发也差不多。尤其是大家都是物理意义上的运动状态，更不可能找到了。
“这……，你找得到。”顾合一表示怀疑。
季沐目光没移，自信的给出答案。“现在靠近篮球架下的那一排男生，从左往右数，第三个。”
顾合一按照季沐说的位置，定位过去，还真是他哥许知行。
季沐有点小骄傲，不错眼的看着那个方向。
顾合一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季爱阳，你这……，算暗恋魔怔了还是在身上按了一个许知行雷达探测器？”
“都不是。”
“那是什么？”
季沐微微一笑，害羞的说道：“因为知行哥帅，好看。”
听完这句话，顾合一尬笑几声。为什么有人夸他哥，让他如此羞耻呢。
“给。”顾合一从口袋掏出一张课表递给季沐。
“什么？”季沐随手接过，看了一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天哪，我们班和知行哥他们班的体育课是同一节课哎。”
“高兴吧，开心吧，幸福吧。我反正发现了，自从我知道了你喜欢许知行这件事，我就妥妥的变成了你的工具人。要课表、送早餐、偶尔还要被你拉着去看许知行的篮球赛，然后听一堆许知行的彩虹屁。我算是明白了，你上次那么坦白是早有预谋呗。”
季沐开心的收起课表，开始安抚工具人，“怎么会呢？兄弟，我不会亏待你的，中午请你吃大鸡腿。”
“原来我哥的情报就值一个鸡腿啊。”
“那两个？”
“两个？”
“食堂的鸡腿限量供应，你不知道啊，得寸进尺。”季沐说完，就加快了步伐，远离这种坐地起价的黑心商人。
顾合一两步追上季沐，“行了，两个就两个。对了，明天的百日冲刺誓师大会，学生会让我找几个干部，过去帮忙。有兴趣吗？”
季沐兴致缺缺，当初自己根本没想进学生会，她想去的是篮球队，可阴差阳错交错了报名表。
然后在学生会面试上，阐述了一堆对篮球队的完美构想，结果成功被学生会录取了，甚至还留到了现在。
“没兴趣。”
“真的？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就是高三学生代表发言人是……”
“许知行？”季沐瞪大双眼，看着顾合一。
顾合一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季沐这棵偏向许知行的墙头草，瞬间变卦。“我去。”
“就知道，我今天把名单报上去，明天学生会会统一向班主任请假，然后明天早上八点主席台集合。”
季沐讨好一笑，“多谢顾主席。”
“别了，当初是谁带着我，信誓旦旦地走错面试教室。还大言不惭的说肯定会被校篮球队录取，结果呢？”
季沐心虚地辩解道：“那也不能怪我啊，我还不是一样。后面你还被校篮补录了，我却因为身高，连补录资格都没有。”
“活该，小矮人。”顾合一丢下这一句，就迅速跑向他们班的位置。
季沐以前最讨厌别人说她矮，可现在季沐身高166，在女生里面也不算矮的。要不是篮球队对女生的身高要求是超过170，她也不会被刷。
小矮人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天，誓师大会是在篮球馆举行，季沐和顾合一带着人，一早就开始布置会场。篮球馆的周围要拉上励志横幅，激励高三的学长学姐，同时因为篮球馆里的座位不够，需要再添加些椅子。
“季沐，你去试一下话筒。”顾合一放好最后一把椅子，起身说道。
“好，稍等。”季沐摆放好领奖台上的奖状，就去发言台上调试话筒。
打开话筒的开关，季沐“喂”了几声，声音在篮球场内传播，放大。
“话筒没问题。”季沐看向台下的顾合一。
许知行这是也恰好从篮球馆门口进来，季沐眼神越过顾合一，看向门口穿着一套黑西装的许知行，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穿正装的许知行。
少年人的骨架已经长成，可以撑起西装。此时此刻季沐才意识到，18岁和16岁之间的距离，才意识到为什么学校要每年给高三的学生们，举办一场成人礼。
成人礼不是学生们排队穿过彩门的一项仪式，而是穿过那道彩门后，心理上的成熟和长大，是认领了成年人的责任和担当，是生出勇气要勇敢地面对未来的生活。
许知行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主席台上的季沐，此时见季沐盯着自己看，便微微点头打招呼。
穿西服的许知行多了一份成年男人独有的成熟男性魅力，那不同于少年人的青春张扬。
看着这样的许知行，季沐内心小鹿乱撞，全然忘记了自己站在话筒前，下意识喊了一句“知行哥。”
然后这一声就悠扬地飘荡在体育馆内，让体育馆内所有人都纷纷回头，注视着台上人和当事人。
被这一声吓到，季沐连忙手忙脚乱地关掉话筒的开关，准备下台的时候，脚下没注意，被地上的电线绊倒。
季沐还来不及想清楚，就已经身体前倾，直直往下倒去，季沐连忙伸出手，支撑着地板，防止脸着地的情况发生。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惊呼声不断，有几个认识季沐的同学，惊叫着“季沐”。
其中就属顾合一和许知行这对兄弟的声音最大，并且两人都迅速跑上领奖台，顾合一离的近一点，上了讲台，连忙将季沐扶起来。
许知行紧随其后跟上去，蹲在季沐旁边，语气不稳地问道：“怎么样？小沐，摔到哪里了？有没有感觉哪里疼？胳膊，膝盖，手掌，……”
季沐伸出手，手掌位置擦破了点皮，不算严重。“我没事，知行哥，就是刚才膝盖着地，有点疼，可能淤青了或者擦破皮了吧。”
季沐试图将校裤挽起来，但右手手掌破皮了，不太好用劲。
“我来吧。”许知行蹲着向左移了一步，开始挽季沐的裤腿，动作轻柔，快挽到膝盖位置的时候，许知行将裤腿撑开，避免碰到季沐的膝盖。
等两边的裤子都挽上去后，膝盖处青紫交加的淤青展露无疑，有几处擦破了皮带着血。在季沐冷白皮的加持下，看上去就更惨了。
“季爱阳，你就不能慢点吗？”顾合一扶着季沐。
“我……”季沐也对自己很无语，着什么急吗？
“先去医务室吧，擦点药。”许知行打断了季沐还未出口的解释。
两人左右搀扶着，让季沐站起来。可膝盖刚伸直，季沐就叫了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许知行，大眼睛因为刚才站直的一瞬间被激出了泪花，湿漉漉地、显得更委屈了。
“疼”
“哥，要不你抱季沐去医务室吧。”顾合一善解人意道。
“不行。”许知行还没表态，季沐就拒绝了。
“为什么？难道你要我抱你过去？”
季沐嫌弃地抬头看了一眼顾合一，倔强地说道：“我自己去。”
“小沐，你膝盖受了伤，走路不方便。我抱你过去。”等两人都安静下来，许知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季沐认真地盯着许知行，说道：“可……，知行哥，你不是有事吗？等会誓师大会就要开始了，你还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呢。我休息一会儿，自己过去。”
“没事，发言人有备选，而且我现在也不太适合当高三代表。”
“老师哪儿？”
“我已经说过了，演讲稿我都给别人了。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了，现在去校医院要紧。”许知行说完，就将上身的西装脱下来，试图垫在季沐的小腿下，打算将人抱起来。
许知行刚一动作，季沐就忍着膝盖的不适，往后退了一步。
犹豫着说道：“知行哥，你扶着我吧。在学校公……，嗯，抱着有点奇怪。”
听到这句话，蹲在一旁的许知行抬起头一错不错地看着季沐，季沐难为情地错开眼睛，避免眼神交汇，
但许知行的目光实在太过执著，让人难以忽视。
季沐只能毫无底气、呢喃地重复一遍，“抱着有点奇怪。”
许知行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沐，你现在膝盖受伤，走不了。”
季沐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吭声，只是手指不自然的搅在一起。
许知行看着季沐搅在一起的手指，知道季沐紧张了，也不好再强求。
“那我背你去，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没有多少人。”
“行，我看行。”顾合一在一旁赞成道。
“可……”季沐还想推诿，但在接触到许知行的目光时，就不好再拒绝。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被背过。“行，麻烦知行哥了。”
许知行见季沐答应了，就站起来，蹲在更靠近季沐的位置。
许知行刚脱了外套，原本略显宽松的衬衫，在许知行蹲下后，就紧紧地贴在后背上，肩胛骨突出，白色的衬衣上若隐若现一只蝴蝶的两扇翅膀，修长的脖子更直观地出现在季沐眼前。
季沐这个文弱小书生在美色面前再一次沉沦了。
“上来”
许知行见季沐一直没有动作，提醒了一声。
听到这句，季沐就像被海妖塞壬用美妙歌声蛊惑了的航海者，懵懵懂懂地趴在了许知行背上。
“许知行稳稳地背着季沐站了起来，手握成拳头，固定着季沐的小腿，防止人掉下来。
“顾合一，把衣服给季沐，让她垫在身前。”
季沐接到衣服，听话的铺在许知行的背上，手轻轻的放在许知行的后背上。眼睛不敢一直盯着眼前修长白皙的脖子，视线上移，打算看点别的什么，转移注意力。
然后——
季沐就被惊到了，脱口而出道：“原来185看人是这样的。”语气中是藏不住的震惊。
没错，季沐趴在许知行背上，看到的是周围人毛茸茸的脑袋，而这新奇的视觉还是季沐人生第一次体验。
看来自己在身高上还是有点不求上进，安于现状了。
周围人听到这一句，先是一阵安静，接着都笑了起来，其中就属顾合一笑的最欢，在季沐耳边振聋发聩。
“季爱阳，要不要下来，我让你体验一下186的视野？”
听见这句，季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傻话，然后她就明显地感觉到许知行的肩膀也轻微抖动了一下。
是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