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空间崩塌
“你的心乱了。”
“呵，是凉了。”
兔耳少女的死局已定，米龙无法阻止，也找不到离开的方法，所以只能和凯文乘坐电梯，先去上面看看情况再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阻止她吗？”
“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的。”
“……那我都知道了你还问？”
“……”
自此，二人的对话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凯文的坐视不理让米龙极为不爽，所以就忍不住呛他两句。
而被米龙杠了两句的凯文，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又开口道：“你无法拯救所有人，因为……”
然而，他话刚开头，就被米龙打断：
“但我可以拯救眼前人。”
“……”
又是一段不长的沉默，凯文没有放弃，他整理好思绪后，再次开口：“如果一个人身陷泥潭，能够让她出来的，除了你伸出的手外，还需要她自己伸出的手……先别急着打断。”
此言一出，米龙刚提起的话噎住。
当他看到凯文那双，无比严肃且真诚的眼睛后，只能压下心中郁闷，不爽的别过头，但也没了打断对方的心情。
“你的善心可贵，你的意志坚定，实力也足够你成为英雄，可你是否明白，你不惜代价想要拯救的人，是否真的需要”
“……”
气氛似乎有些沉重，米龙开也始沉默。
而这时，随着地上一层到达的提示音响起，电梯门向两侧缓缓打开，凯文率先走出电梯，朝着某个方向径直走去，同时还不忘回头提醒米龙：“走吧，我带你离开。”
“……”
谁也不知道凯文口中的离开，所指的是这个基地，还是这处幻境，但米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上。
他们走过满目疮痍的通道，路过损失惨重的防御系统，踏着遍地的崩坏兽尸体，走向那个既定的结局。
路上，凯文再次开口。
“你也应该清楚，这是一个壮烈的悲惨故事，而悲惨故事也分很多种，明面或暗面等……你看的是哪一面？”
“我……”
“不要打断我。”
“……”米龙无语，那你问个毛线啊！
见米龙听话，凯文便继续喂鸡汤……
“无数个面，有无数的她，无数的泥潭，这些各不相同，或是撕裂拉扯她的苦难，或是她依恋不舍的羁绊。”
“人的世界，情感的世界，就是这么复杂多变又深不可测，那么，你确定自己看懂了吗？”
“……”米龙想问他到底该不该回答，心中不断挣扎过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不可能将一个不愿离开的人带走，你做不到的，如果你强行将她带走，带她离开那个你以为的深渊，代替她做出了选择，你的拯救便超过了她个人的意识时——你便剥夺了他的尊严……知道了这些，你还认为自己是对的么？”
“不，你搞错了，你完全搞错了，我这样做不是因为什么自作多情的拯救心理，我清楚自己只是个人，有着血肉之躯，满身伤痕，满心欲望的凡人……”
这次，米龙终于开口，他扶着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无比锐利和坚定。
“没错，我不是什么英雄，这次的行动也无关正义与否，只是我自己的，无比自私欲望和一厢情愿罢了……当然，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我不是上帝，不是永远都对！”
说到这里，米龙右手握拳，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发自内心的言论，无需他人评说！
“是的，我错了，但我绝不后悔！”
是啊，错就错了，至少无愧于心，如果是他，如果是那个米龙的话，一定也会和自己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
慷慨激昂的发言，坚定不移的心性，让凯文一时无言，他回头看向这个不平凡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闪过一丝怀念。
确实，如果是她的话，或许……不，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呵呵，看来，真是和你走了不同的道路呢……
……
“滋啦——”
“凯文，我成功了，律者中了陷阱，被隔离程序困在主控系统中，我会想办法把他转移到黑匣子里。”
“……”
“……凯文，怎么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抱歉，梅，能给我点时间吗，我有些事……要处理。”
战士倒在残破的废墟中，她最珍视的项链，已同她的身影一同凋零。
没有死前的道别，没有离别的感伤，当二人赶到时，她的身影已经冰凉，可那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中，却有一丝欣慰的笑容。
“她成功了，她在最后一刻唤醒了律者体内残存的意志。”
看着兔耳少女的尸体，凯文只是轻声叹气，这幅画面无论看多少次，都能让他回忆起那时无力。
而通过凯文的叙述，米龙也知晓了，兔耳少女在最后一刻，真的和妹妹重逢，或许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虽然到头都是陌生人，可我还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她没告诉你吗？”
“没有。”
米龙蹲下身，看着那个已经离去的身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或许是我长的不像好人吧，她对我很警惕，自始至终。”
“她是对的。”
“嗯哼，我也这么觉得。”
“樱，她的名字叫樱。”
“樱……樱花吗？是有听说过地球也有樱花来着。”
“你说什么？”
听到米龙在那低声呢喃，凯文直截了当的询问，可前者则是撇了他一眼，道：“首先，我不是你的部下，所以不要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其次，说什么那是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们至今都是陌生人，懂吗？”
“……”
“啧，算了……还有什么要让我看的？没有的话，就送我回去吧……嗯？人呢？”
米龙回头看向凯文，后者的身影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他先是一愣，随后环顾四周，却在这时发现，周遭的景物已经大变样了。
繁华的城市，哦，或许以前很繁华，但现在这就是一片废墟，如同被核导弹轰炸过的废墟，辐射米龙可以无视，但那种如同地狱般的死寂，却让他不由背脊发寒。
“我把她的遗体带回故乡，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土。”
“律者的身体机能没有彻底中断，她用最后的力量，入侵了逐火之蛾的防御系统，并利用其无孔不入的潜能，向地球仅存的三个城市发射了核弹。”
“那本是樱花繁茂的季节，但我站在废墟中时，却看不到一片樱花。”
周围的废墟上，忽然有火焰升起，随着凯文的声音，而越发变的灼热。
“在燃尽的大地上，我向她，向所有人发誓，无论如何，人类——一定会战胜崩坏！”
咔嚓！
四周的空间出现裂痕，天空之上裂开巨大的口子，米龙直面那璀璨的星际，以及其后面深邃的黑暗。
大地裂开，生出一道巨大的深渊，所有事物都开始消散，直到那裂痕已经遍布整个空间，随着一声如同玻璃破碎的脆响，这个空间彻底崩塌。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接着一道光芒绽放，随后激散四周，米龙低头看去，那光芒从自己腹部，也就是黑球中发出，是金色光点，是希望之光。
当四周的黑暗被驱散，周围的景物变回量子之海，可不同的是，这里与方才不同，最令人意外的是，一棵参天大树正屹立着。
而繁茂的枝叶下方，正站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凯文。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或许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因为目前这个世界，并没有幻境中那般强大和深入骨髓的崩坏。”
看着这个可能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米龙的神情无比凝重，对方的实力相比之前幻境中的，要弱上不少。
可能是这么多年来出现了不少意外，导致他的实力大不如前，可即便如此，米龙要胜他也极为不易，更何况……
哒哒哒……
手持镰刃的少女，从侧面缓步走来，米龙转头看去，神色认真道：“希儿，要不你我联手把这老妖怪揍上一顿，我先上。”
“呵呵呵……米龙哥哥真会开玩笑。”
听到米龙这话，黑希只是掩嘴笑了笑，随后一挥手中镰刃，她看向正背对这边，无时无刻散发着装bi气质的凯文，问：“我记得约定是，只要我把他制服，你就能送我们离开这里对吧。”
“……啧。”
米龙后撤一步，可随即感觉脚下一空，连忙收回脚后，他回头看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困在一处小小的平面之上。
当真是进退两难，其实正常来说，他此刻最该做的是掉头就跑，但他无法放任黑希呆在凯文身边，那家伙的危险程度是他所见过的强者中，都属于顶尖行列。
所以，必须想办法把希儿也带走。
正当米龙想着该如何，在不与凯文正面冲突的情况下，找机会把希儿拐跑之际。
那个一直不开口的冷面家伙，终于转过身，他无视旁边的希儿，用那双深邃漠然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米龙。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乖乖的跟我走，或者，我揍你一顿，再把你带走。”
米龙：“……”这不就根本没得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