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手中有刀
这日正值矿奴晚饭间，莫十九所在的矿队被召集起来，告诉他们，今夜不要用采矿，明日帮忙运铁石出去。
半年前，矿奴在矿洞无意挖到一个硕大的天然矿洞，其中尽是上好的铁石，采之不尽用之不竭，开采的铁石越来越多，早已堆满矿坑。
往日时不时也有矿奴出矿坑运铁石，听到这个消息的莫十九只是情绪微微波动，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有些屈服于这片矿坑，高歌江湖的向往以然不知不觉被慢慢埋葬。
倒是石头，听到这消息却是激动不已，整个夜里都在不停吧啦。
次日，在监工的安排下，整个矿坑大半的人都出来了，可见这次运送的铁石数量之多，运铁石的人力拉动的木板车，林间路难走，矿奴极为费力才能运送铁石。
浩浩荡荡的向着外围行去。
一路上，石头都在不停的询问，“哥，咋都是树，和我爹娘说的怎么不一样啊···”
莫十九十分不耐烦，“又不是城里，哪来那么多花花东西？少说两句吧。”貌似自从被河匪抓到后话越发少了，心中也越发苦闷，动不动就唉声叹气，听到石头讲个没完，心里就越发烦躁。
几日行程后，终于走上像样的大道，也不再那么辛苦。
这日，矿奴休息之时，莫十九林中小解出来，就听见叫喊声，一眼望去，发现是石头被数名监工打翻在地，不停殴打。
那裴星赫然在其中冷眼旁观。
心中顿感不妙，踌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内心来回挣扎，虽说平时与石头没说过几句话，多是石头在说。
可最开始自己不熟悉开矿，多次都是石头在帮助下才免了皮鞭，而此刻贸然上前去可能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可自己怕是也免不了一顿打。
莫十九自我安慰道，没事的，也就打一顿，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和他非亲非故，上去白挨打没有必要。
正在莫十九下决心不上前时，那监工中的其中一人，竟是打出真火，手中利剑直指插进石头胸口。
“哈哈哈！”这人脸色通红大笑起来。
看到这一幕，莫十九直接怔在原地，先前还在自己耳边絮叨个没完的小鬼，平时十分不耐烦，但自己悄然将其当作弟弟一样，现在他就在自己眼前成了剑下亡魂。
几息后，莫十九强行镇定下来，心中不停重复，“死了就死了！和我没什么关系的！不要多管闲事！”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走了过去。
走近后一股酒气直冲鼻腔。
“你这贱骨头干什么！”刺死石头的监工喝道，一剑鞘打出。
受了一击，莫十九无奈蹲下抱起石头，低声道，“没事的！石头，睡一觉就好！”
“哥，你···看是···”石头艰难抬起手，里面赫然一个残留碎肉的骨头，话未说完就没了气息。
那监工一脚踢来，抱着还有余热的尸体莫十九不躲不闪，任他殴打！
其余监工皆是一副等着看好戏模样。
这时同样一身酒气裴星晃着走上前来，锦云竟在他手中，带鞘砸下。
感到袭来的劲风，莫十九放下尸体，接着躲开，站起身来，直面裴星。
“哟！还敢躲？”裴星一双醉眼扫视眼前这蓬头垢面的人，扑面而来的恶臭让他有些反胃，一巴掌重重扇过去。
“啪！”莫十九并没躲闪，只是心底的涟漪越散越广。
“找死么？嗝~”裴星打了个酒嗝，不屑道，“不服气？”
接着又将脸凑过去，一只手指着自己通红的脸，道，“来，打回去？”见莫十九低垂个头，又嘲讽道，“不敢？这样拿刀砍我！来，杀我，给这贱皮子报仇！”
说着将锦云刀柄塞到莫十九胸前。
同时回头望着身后的人，“这些贱骨头贪生怕死惯了，就是欠打！”
这一幕惹得一众监工哈哈大笑，矿奴也是不住摇头，心道这人怕是没命活了。
看着递眼前的锦云，莫十九顿感胸中怒气狂涌！一股杀意直冲脑海，两年多来经历的种种在脑海中涌现，心中积累的恨意，杀机在此刻再也压抑不住，彻底爆发。
莫十九猛然抬头，眸中好似燃起烈火，让裴星一个激灵，后背发凉，警钟大作，酒劲也散了些许，就要收回锦云。
莫十九怎会给机会，以极快速度抓住锦云，手中有刀，杀心暴起！！！
接着，莫十九顺势一抽锦云轻吟，刀锋向着裴星咽喉直直撞去，“既然你寻死，那我就送你上路！”
话语中的杀意，让在场的人仿佛置身冰窖，浑身颤栗！
不待裴星反应，以是饮恨当场。
“找死！”如此强烈的冲击之下，剩下的数十名监工，刹时酒醒了七八分，大喝就要抽刀围杀莫十九。
莫十九怎能让他们如愿，贴身上前，锦云刀光翻飞下，直接收割数条人命，饮酒较少的监工在苦苦支撑数招后也是被莫十九无情斩落。
依仗林中有巡逻军士，出来监工并不过十余人，监工又聚在一起，莫十九暴起杀人在极短时间内就将其全部屠杀殆尽，没有引起多大动静。
矿奴更是大气不敢出，恐惧的盯着场中静静站立的莫十九。
面对满地尸首，莫十九也不好过，身上也有数道伤痕，手臂微微颤抖，不知是疼痛还是兴奋。除了村子那名漠北士兵，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主动杀人，以往都是在被逼到生死之间才被迫反抗。
“哈哈哈哈！！”莫十九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响彻林间，“畅快，畅快，真他娘的畅快！”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1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
彻底疏解胸中郁结之气后，莫十九带着石头的士尸体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可不是杀到兴起就没脑子的莽夫，若是被守军发现，到时想走都走不掉。
至于矿奴，莫十九可没闲工夫管。
···
一处不知名的林间，出现一处新埋的土堆，土堆前方立着空白木牌。
莫十九握着拇指大小用麻绳系住的青铜色石块，微微张开嘴唇，不知说什么，似乎自己从没和石头好好说话，都是他将，自己左耳进右耳出。
沉默良久，开口道，“石头，哥带你去外面的世界！”说罢将青铜色石块缠在手腕上，对着木牌一阵写画后转身消失在丛林中，只见木牌上写着，腾飞的小石头。
只因石头说，他梦见过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