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可她是言盏
“你说什么？”言盏语气平平，那男生却被这句话激的顿足在原地，扭过身盯着言盏，气笑了：“你究竟哪里来的脸，说出这句话的啊？”
“可她是言盏哎……”后桌同学见他们越吵越凶，适时插了句话。
男生梗了一下，他之前讽刺盛绘绘的时候并没有留意旁边坐着谁，吵起来后才想起这是言盏，是上了电视拿了英语奖杯的那个言盏。
他有过片刻的犹豫退缩，但立马又被盛绘绘尖利的话冲昏了头脑，盛绘绘一个自身不正人品堪忧，拿着作弊出来的成绩沾沾自喜，还天天牙尖嘴利骂别人嫉妒心强的人，和她这种女生混在一起，就算是言盏又怎么样，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那又怎么样？外语好又不代表什么，她敢说数学成绩不是抄的？”
“陈度你别发疯好不好，言盏又没有惹你！”盛绘绘气的满面涨红。
较起真来，他们班几乎没有同学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抄过，只有这个陈度假清高，他的数学成绩是他们班最强的，但是英语这些一塌糊涂，所以盛绘绘才想着互帮互助，她试图找他商量，自己帮他搞定语文英语答案，他只要负责提供数学答案。
谁知道陈度一听这话就炸了，说什么“原来你之前的成绩就是用这种方式考出来的啊。”
因为盛绘绘考试成绩一次比一次好，是班主任的重点表扬对象，时不时就在课堂上公开夸奖，说她学习认真进步快。陈度原本并不以为然，直到后来发现，盛绘绘把作弊搞成了“团伙作案”。
她把全班各科成绩最好的同学都拉拢了一遍，一人负责一科，承诺给他们“资源互换”，并且因为学校按成绩总排名划分考场，只要考的越好，就意味着下一次分到的考场就越好，身边同学的水平越高，越方便抄袭作弊。
盛绘绘就像一粒带头老鼠屎，搅坏了208班一锅粥，她还能理直气壮，把抄袭来的成绩当做自己的成果，陈度戳破了她的虚荣，她竟然说：“你自己没抄过吗？只不过是抄不赢我而已。”
陈度又气又恼，他是抄过，但他不会像她这样大面积抄、门门抄，只是实在不会才抄几道题而已，盛绘绘就阴阳怪气：“上次学得那篇文章怎么说来着，五十步笑一百步，抄几道题就不叫抄了？”
陈度和她彻底撕破脸面。
刚刚进考场看到盛绘绘又拉着人在“密谋”作弊，才忍不住开口一通嘲讽。
谁知道碰到了言盏，就说了一句你们女的也好意思，言盏也变脸了。
果然女生都是一样的虚荣动物，实在不可理喻。
“英语好确实不能代表什么，但我也敢说我的数学成绩不是抄的，”言盏用食指敲了敲课桌面，脸上笑意不减，双手环抱在胸看着他。
“就是就是！”盛绘绘赶紧帮腔：“你月考数学没及格那次，人家言盏可是考了八十多分呢！你也配在这叫来叫去。”
“哈？”陈度气疯，简直想骂这两个女的厚颜无耻，“盛绘绘，但凡你要点脸，你要是不靠作弊数学能考赢我，我给你当孙子！”
“还有某些人，别以为拿个奖杯了不起，我们又不要出国，学外语有什么用，女的不就是擅长死记硬背那些？有什么好得意的。”
“噢，学科还有高低之分啊？不都要算在统考里头算成绩的么，”言盏心情有那么一些复杂，她既不想给盛绘绘当帮凶，又觉得这男生一口一句“你们女的”好生刺耳，她收敛了些笑意，好整以暇道：“你喜欢数学啊？那你知道世界数学之父是谁吗？”
陈度一愣，下意识思索了一下，竟然答不出答案。
“这都不知道啊？”言盏又说：“那你说几个中国著名的数学家。”
“华罗庚，”陈度脱口而出，头一昂：“怎么？”
“就一个华罗庚，还有呢？”言盏又问，陈度一时又卡了壳，猜不准她什么用意，他是答不出，难道她就知道了？
言盏直视他，眼神里并不带轻蔑，只淡淡说：“要让你来说，我们的数学家不过就是华罗庚、陈景润，再数就得把祖冲之、刘徽这些老祖宗算上了，我再问你，知道世界著名的数学家有哪些么？”
她平静的态度却让陈度恼羞成怒，他强自掩饰道：“你扯这些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有意思？数学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学科，你现在所学的知识，都建立在前人探索总结出来的基础上，”言盏耸肩。
“你想要站在伟人的肩膀上思考世界，不得先了解有哪些伟人构建支撑起了庞大的数学王国？”言盏拿起暖手袋，不急不缓又道：“当然对于现阶段的你来说，了解这些还太早，确实没意思。”
“呵呵，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这我还是知道些皮毛的，我来告诉你，世界十大数学家有力学之父阿基米德、数学王子高斯，你以为他物理学牛，实际上数学也牛的牛顿，以及几何之父欧几里得、欧拉、黎曼、庞加莱，哦还有计算机之父图灵，等等等等，我不是要给你掉书袋炫耀知道多少人名，而是这群人确实非常非常牛，数学之所以伟大，也是因为这个领域牛人也非常多。”
言盏看着逐渐呆滞的男生，语带同情道：“但对你来说不幸的是，这些全都是，外国人。”
“你学的这些公式理论，大多是外国人总结归纳出来的，用的也是外语的公式符号，换句话说，你学不透的是别人玩剩下的，如果你不学，那就连别人在玩什么都看不懂，现在还用我告诉你，学外语有什么用吗？”言盏仰头笑着看他，仿若字字珠玑，将头脑逐渐发懵的陈度钉死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如果数学是一切科学的基础，那语言则是沟通世界的桥梁，当然，也不是说你英语不好就学不好数学”
“咦？”言盏无意间瞄到手上的机械表，惊觉还有3分钟就到考试时间了，顿时奇道：“要考试了呀，怎么老师还不来发试卷？”
察觉周围气氛不对，她左右扭头看了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起，她身边竟然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而站在她身后的，赫然就是本场考室的主监考官——她老爸言立礼。
“”言盏对着脸色莫测的老爸，面面相觑，而身边所有同学的脸上都带着一种似惊似奇的呆愣，教室静的出奇，都在听她打嘴炮教育那男生。
言立礼很快恢复了神色，他板着脸背着手，一声咳：“都坐到自己座位上去！看准考号，对号入座，都初三了，规矩大家都懂，把书本资料统统放到前面讲台上，准备考试了！”
威严的一声之下，学生们逃窜似的都坐回了原位，台上另一名女监考官抬手高举试卷档案袋，前后展示证明密封状态后，当着众人的面当场拆封后，逐一将试卷发放给考生。
这堂考试令言盏如坐针毡，又冷又无聊，她爸爸言立礼不愧是学习出了名的严师，板着一张庄肃的脸，全程虎目炯炯，在考场内来回踱步，把考生吓得噤若寒蝉，半点多余的小动作都不敢有。
这种天气在考场睡觉还得担心冻感冒，她爸爸也不允许有考生提前出考场，言盏只能计划着时间，斟酌地写写画画，做完试卷题目后，又思索起学校热水供应系统的事。
这件事在她去参加英语比赛那会儿就隐隐有些想法了，她看中那笔丰厚的奖金，就是想做点事，来帮帮那些在寒冬里兀自挣扎的雏鸟同学。
比赛单项奖金有两万，加上团体奖、市县各级奖金加起来总共有三万块钱，荷莲中学的教学基础设施差，穷学生多，言盏拿到钱后，第一时间思考怎么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设立教育奖学金钱不够，买物资捐钱，又显得她张扬得跟圣母似的，言盏不想干这种事。
她想的是改善学校的供水排水系统，让学生宿舍都能通上自来水，还能随时供应热水。
住十六人学生寝室的经历实在让她印象深刻，包括现在，每天食堂餐后抢水如同打仗，大冬天同学都只能用冰水洗漱，大家手上冻疮都长得跟烂棉絮似的一块接一块，还有像李卉这些女生，生理期都在用冷水洗澡
言盏不是圣母，看到这些疾苦时，她刚开始是大为不解，之后就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再说，如果不是老师叫她去参加比赛，她也拿不到这笔钱。她家里好像也不怎么缺钱，言立礼甚至到现在都没过问她奖金的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没那么无聊。
想好之后言盏就开始初步谋划，先找了本水利方面的书看了看，等寒假再去找言立礼商量筹备。
“你试卷写完了吗？”一道低声提醒打断了言盏的思路，她单手撑着脑袋歪头，才发现另一位女监考官正站在她身边，而讲台上的言立礼也在虎视眈眈盯着她。
“写完了，”言盏小声说。
“再细心检查一遍，”女老师瞥了一眼她的试卷，确认每道题都写了答案，才柔声提醒道，随后又提示所有考生：“还有半个小时收卷，有同学写完了就再检查一遍，不要有小动作，也不要想着抄其他人的。”
“我的考场绝不允许有人搞小动作，大家拿出最真实的水平，”言立礼强调：“能考多少分就是多少分，你们马上要毕业会考了，现在认清自己，下学期才好更努力。”
老言这话说的并没有毛病，但言盏看到好几个同学都在翻白眼，好不容易铃声响起考试结束，监考老师一走，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骂天骂地的声音。
“至于吗？全程监视啊，我的妈啊，“言罗王”果然名不虚传。”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他妈的老子一道题都没有看到，我稍微动一下他就一眼瞪过来，我烂了为什么要让我碰到这两个门神。”
“这两个不是尖子班的老师吗？为什么要监考我们考场啊！要死了真的烦，狗一样。”
“算了算了，小声点，”有人提醒道：“你忘了他女儿就在我们考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