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枚吻
徐之洲本就是被林睦拖着去庆祝生日的，最后不知怎么的借酒浇愁的情绪高涨，到最后林睦双手双脚都拦不住，嘴里还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胡话。因为大多都是和姜漪有关，林睦才更坚定了打姜漪电话的心。
蔚时距城东偏远，接酒鬼也正好得开车，姜漪只好借了平时更喜欢绿色出行的姜父的车出门。
大晚上出门阮琴还不太放心，听姜漪说是去接徐之洲，只叫人路上多注意点安全，她乖乖应下了。
姜漪觉得现在自己现在就是个矛盾体，明明对徐之洲还生着气，结果现在就因为那一句似有若无的“水水”立马飞奔出门去接。
“真没骨气。”姜漪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闷闷地唾弃自己。
她远远地打着车灯过来时，在蔚时门口花坛的路边见到了今日的寿星。
姜漪把车靠边停，林睦已经不知所踪，只单独留下徐之洲在花丛边背对着唱歌。
低沉跑调的声音在浓墨的黑夜中虔诚地唱着爱情买卖：“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甚至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切歌模式。
“嘿！掉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
姜漪：“……？”
她平复了下自己深感丢人的心情再下车靠近徐之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刚要伸手去碰他，不远处就有人小跑了过来。
“请问是姜漪女士吗？”看样子是站在蔚时门口引导的工作人员。
“对，我是。”姜漪点头。
“是这样的，林睦先生刚才离开进去负责结账了，他让我见到您来之后请您直接接走这位先生就可以，不必等他。”
“好的。”
姜漪抿了抿嘴，她看着正在发酒疯的徐之洲，实在是有点难下手。
以前也没觉得徐之洲唱歌难听，怎么今天跑调成这样。
“徐之洲。”姜漪打断惊人的歌声，扯了下他后背的衬衫布料，想让人转过来，“回家了。”
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动作迟缓地回头，还带一卡一卡的。模样呆头呆脑的，一副被酒精冲没了脑子。而那磨人的歌声也停了下来，转过身姜漪见到他手上还紧抱着一瓶未开封的精美酒瓶子。
还喝？姜漪定睛一看上面的字，剑南春。
“……你为什么在ktv喝酒还能喝到白酒去？”
姜漪有点生气，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一看徐之洲这症状肯定是喝了不少。
“你是真不怕喝出事啊？里面的啤酒都不够你喝的还去喝白酒？胃不要了？今天就这么开心？”姜漪扯过徐之洲，让他勉强地靠在自己的身上，想把人扶回后座。
谁料徐之洲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颇为不满地甩了甩肩膀：“我没喝白酒！这是齐宁那狗东西送我的！你不懂！”
姜漪不认识徐之洲口中的人，她跟过年要杀鸡抓鸭一样，摁住徐之洲那跟翅膀似的使劲扑棱的双臂：“行，你没喝你没喝……不许再动！”
可能是嗓音大了点，徐之洲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像被上了发条的娃娃。姜漪抬头去看他，脸色难得红扑扑的，眼睛却不像刚才那样迷蒙，而是水雾雾地睁得老大，就这么流连地对视着。
“也不准……卖萌。”姜漪偏头咳嗽了一声，双指精准地掐在徐之洲的脸颊上，他的嘴被挤得微嘟，看起来更傻里傻气的。
徐之洲何时有过这么呆笨的时刻，姜漪一边暗喜一边想拿手机拍下来。
“姜漪。”
正当她偷笑着低头打开相机的时候，面前的人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她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从地低应了一句。
“嗯？”
下一刻她猝不及防地被人抱入怀中，炽烈的酒精味横冲直撞地闯入嗅觉。后脑勺被人强硬地摁在对方的微低的肩窝上，一下又一下地在她的发上安抚着。耳朵被轻微地磨蹭着，点起了丝丝热火。
她感觉到突然抱着自己的徐之洲在剧烈地颤抖，慢慢地，自己的脸似乎也被醺红。
“姜漪……姜水水……”
姜漪的手抱住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直愣愣地悬在半空中，脚尖微踮。
听到他一直在重复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姜漪无奈，温柔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好像要失去她了。”
徐之洲的声音染上了点哭腔，他吸了吸鼻子，脆弱又想装作坚强。
姜漪眸色黯了黯，所以还是因为想着心上人才在这卖醉吗？
她并不想安慰他，还有点想骂醒他，敢情她驱车几公里就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
姜漪赌气道：“那就换一个，别学大情种，不适合你，专吊死在一棵树上显得你很蠢。”
“愚不可及。”她还要再补刀一次。
姜漪说完身上的人好久没有再回话。奇怪的是徐之洲抱着她更紧了些，只要姜漪挣扎，他就再用力地锢住。
“徐之洲……”
“我不要。”徐之洲在姜漪的耳边轻吐，“我说我不要换一个，我就要那一个。”
姜漪就差没翻个白眼送给他了，她刚想压下怒气和酸意开口哄他回家再闹，徐之洲却忽然微微偏了头，冰凉的嘴唇似乎在姜漪的下颚骨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下，而后他像一只受了伤的幼犬，匍匐喘息着。
她被激起一阵狂乱的心跳，想要用尽全力伸手推开。
“姜水水……可不可以只有我能吻你啊？”
姜漪听清楚了，一清二楚，想要扯开徐之洲的动作就这么顿在了原地。
“不要那个段域，要我。”
喜欢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要推开我，不准推开我，你不能把我丢在这不管。”徐之洲的话听起来很蛮横无理，姜漪回想小时候也没见过他这么霸道不讲道理的时候，“我是你的，你得带我回家。”
他似乎还停顿下来认真地去思考了一下：“你有没有别的狗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你得带我回家。”
姜漪听了想笑，什么叫“我可以不介意你有别的狗”，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有啊？
她艰难地拉开了点和徐之洲拥抱的距离，但还是近到可以看见皮肤上的小绒毛，她反手拍了拍他左脸颊，唬道：“徐之洲，看我。我是谁？”
徐之洲也傻乎乎地认真地看了一眼：“姜漪，我的水水。”
姜漪能感觉到徐之洲现在对“我的”“你的”这类词有很深的执着。
她又问：“你想让谁带你回家？”
徐之洲：“姜漪。”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总不可能醉了还在兢兢业业地骗她吧？
“那你的喜欢的人是谁？”
“姜漪。”
“所以你前段时间要追的人也是她？”
姜漪以为自己会得来一声肯定的回答，没想到过了许久都不见身边的人应答一声，于是佯装生气地推开。
虽然和醉酒的人干生气很幼稚，但谁让徐之洲这几天总是惹她生气和郁闷？
“喜欢你，想追你。”徐之洲意识到姜漪有想要抛下自己的意图，像小无赖似的，粘着也不让姜漪离开。
姜漪再次确定，徐之洲确实是喝上头了。
“你最好清醒过来也能记得这些话。”姜漪强行压下微微上扬的嘴角，正色之后把他押到后座里去，不让他继续在大街上丢人。
徐之洲本身体型高大，姜漪把他弄回家来费了不少劲，下车时徐之洲还不安分地趴在姜漪背上，像大型树懒，闭着眼睛一挥手还把姜漪挽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
“钥匙呢？”姜漪费力地把人抵在门旁边靠着，看了眼地上放着的蛋糕，叹了口气把它挪去了旁边。
徐之洲也不答，满心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在看到那个亚古兽小蛋糕时，连忙把它抱了起来在怀里，跟逗宠物一样，最后再扯着姜漪开始讲数码宝贝的剧情。
姜漪：“……”我真是谢谢你。
她冷漠地看着徐之洲，上手去口袋里摸钥匙。也不知道徐之洲突然有什么毛病，碰哪儿都说痒，还到处躲。
姜漪硬着头皮搜刮走了家里钥匙，打开门把徐之洲推进去，随后把人丢到了卧室里，踢着垃圾桶放在床边，再给人盖上被子。
她给阮琴打了个电话让她安心，说是徐之洲喝醉了，在他家照顾一宿。
阮琴总归有些担忧，正好叫刚下班回家的姜父顺道过来看了眼，最后被姜漪在大门口好言好语地哄回去了。
姜漪先去厨房给人煮了碗醒酒汤，又煲了粥温着。最后回到卧室看了眼床上躺得四仰八叉的徐之洲，冷笑着拍了好几张他的丑照，最后把镜头怼着人，切换到了录像模式。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更不怕明天某人醒来耍赖。
“来，再说一遍，喜欢的人是谁？”
姜漪的声音放缓，极具蛊惑性，徐之洲全闭上的眼睛硬是强眯了一条缝出来，像是在识别面前的人是谁。
半晌徐之洲拽住了姜漪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拉。姜漪本就半蹲着没支撑力，踉跄地摔到徐之洲的怀里。
手机的镜头被覆盖上了一层黑，只留下一段干哑的嗓音，裹挟着深沉的欲望。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