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鸡腿

    闻姝半夜饿得睡不着，她闻着空气中的香味，迷迷糊糊地就醒了。

    女孩起床，就着月光，她看到门口那里被人放了个碗。

    碗里有一根玉米，还有一根鸡腿！

    玉米显然就是家里煮的，但是鸡腿……

    这根鸡腿很是有料！

    闻姝嘴里飞快地咀嚼着，嘴唇上都是油光。

    她尝着味道，肯定这是镇上那家熟肉铺子里的。

    这鸡腿不是家里的，而是从熟肉铺里买来的！

    不一会，一整根鸡腿就被闻姝吃得只剩下没有肉但留着肉味的骨头。

    女孩高兴地砸吧着嘴，她心想，这肯定是阿爹偷偷给她买的！

    闻姝家里没有多少闲钱，虽说王二麻子给了不少聘礼，但闻姝娘精明地很，钱向来不会乱花。

    阿娘虽然偏心，但大多数时候对四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

    就零嘴这件事，就是小弟再怎么哭闹也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再加上家里的钱一直由娘管，闻姝爹手里也没有几个私房钱。

    所以闻姝断定，这是阿爹拿私房钱给自己买的鸡腿，还只给自己买了！

    闻姝摸着自己的脸，因为被娘打了，所以现在肿了老高，而且一模就疼。

    不过姑娘心里却一点不生气，她紧接着开始吃玉米，一整根玉米的上上下下被她啃得干干净净。

    闻姝吃饱了就倒在床上美美地睡着了。

    她之前还有点想寻死，但现在又不怎么想了。

    至于村口那个长得磕瘆的王二麻子……

    闻姝决定先不想他，现在睡觉比较重要。

    闻姝睡的柴房，有个怎么修也修不好的破窗户，一到冬天，就刷刷地灌冷风，而一到夏天又呼呼地灌热风，不过现在是春天，所以正正适宜。

    微风从窗棂里吹了进来，女孩忽然觉得鼻子很痒，于是打了一个喷嚏。

    而就在这个喷嚏之后，风突然不吹了。

    柴房之内没过一会就变得暖烘烘地，而女孩则睡得沉沉地。

    许多个呼吸之后，窗子外面大概响起了一阵鬼祟的脚步，可窗外又分明没有人。

    而第二日闻姝起床时在窗口发现了几奇怪的印子，她摸了一下，原来是泥巴点。

    五月六是个好日子，所以闻姝的婚期就选在那一天。

    而今天？五月五。

    今天是端阳节，所以家里煮了好几个红鸡蛋。

    闻姝就要出嫁了，但是她的一张脸还有一双眼全都肿起来了。

    眼睛是因为哭得厉害，至于脸……阿娘打的。

    二妹正给闻姝用鸡蛋敷眼睛，三妹也给敷，她们都希望闻姝能尽快消肿。

    只有母亲还在骂，不过有阿爹拦着。

    阿爹说女儿都要出嫁了，出嫁之后就是别人家的，以后回了家都是客人，因此他让阿娘少说两句。

    不过阿娘并不在乎，她说闻姝好吃懒作还臭美，除了长得好看些也没什么别的优点。

    也就王二麻子是个傻的，都住一个村里还能看上闻姝。

    阿娘还说，以后王二麻子反悔了要休了闻姝，闻姝还是得回家，到了那个时候就找个杀猪的把她嫁了！

    阿娘不愧是阿娘，这话说得一阵见血、一语中地。

    家里两个小的女孩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她们都是知道大姐的，和母亲说的一分不差。

    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弟这时候也拍手叫好了起来，嘴里嚷着：“杀猪！杀猪！”

    没完没了。

    闻姝听着觉得心烦，她心想，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家人？

    一家人正这么热闹地聊着，门口突然出现了个人，是王二麻子。

    王二麻子其实不叫王二麻子，他叫王二，后面那个麻子是闻姝加的。

    女孩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叫得顺口。

    而她这么叫之后就很少有人管王二叫王二了，都叫他麻子，所以这个名字的贴合性也可见一斑。

    王二麻子提了一块肉出现在门口，他嘴角露出一点笑，笑得很羞涩、很小心，

    “我是来找阿姝的。”

    说着，他借着送肉的动作进了闻姝的家门，他将肉送进厨房的时候，很迅速地偷看了一眼闻姝。

    家里的两个妹妹都捂着嘴笑，凭心而论，她们这位姐夫虽然长得不怎么的，但总给孩子们买肉、买糖，所以家里的孩子都不讨厌他。

    闻姝对此只是白了一眼，她看阿娘看自己的眼神，心里明白，今儿是必须要走一遭了。

    城里有规矩，出嫁前新郎和新娘子是不准见面的，否则婚后就不会幸福。

    不过乡下不管这个，而闻姝也不信这个。

    但她其实还是不想和王二见面……

    而且，她想寻死，一大半的原因也在王二。

    闻姝虽然千不甘、百不愿，但在阿娘杀猪刀似的眼神下还是跟着王二出门了。

    王二悄悄地走慢了一些，这样就能让后面慢吞吞的闻姝和自己并排走在一块。

    而阿娘看着并行的两人，眼里不自觉地就出现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