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青梅18
似乎是回忆起来可怕的过往，妇人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全是惊恐，甚至还大叫了起来。
止桑没有制止她的宣泄，只是伸出手，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那粗糙褶皱且冰冷的手，用她最为温和的眼神定定地与妇人进行眼神交流。
过了一会，妇人才安静下来。
她耷拉着肩膀，吹着脑袋，说了声对不起后，却不再开口说话。
止桑柔声安慰着她，见她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很是破旧，身上还带着一股陈年的酸臭味，便知道她过得不好。
于是她像友人之间关心一般，将妇人凌乱的头发捋好，用着关心挂念的语气问道：“他是不是对你也不好？”
这句简单的关心与询问，打开了妇人紧锁已久的阀门，将她内心里的埋在最深处的潘多拉宝盒打开。
她像是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嚎啕大哭着将一切说了出来。
她的丈夫叫马克，46岁，高中辍学后之后就在一直呆在农庄里，成为了一名农夫。
两人经亲戚介绍，在22岁时结了婚。婚后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是她最幸福的三年。
三年后，马克的父亲得了重病，从此开始便是她的噩梦。马克不愿意花钱医治他的父亲，将他一个人放在了家里，最后还是马克的妹妹休学了前来护理他的父亲。
马克趁着这个时机，竟然侵犯了他自己的亲妹妹！被她发现之后，马克为了封住她的口，第一次挥下他重重的拳头，似乎是从中找到了乐趣，马克便踏上了殴打她的不归路。
而那个可怜的女孩，坚强地照顾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去世的那天，她原本想一块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却被马克发现了。马克那天很生气，将女孩压在地上，十分粗暴地骑在她身上，并且进行了辱骂与毒打。
她那天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残喘着透过门缝亲眼看着小女孩生命的流逝。
从此之后，她的生活更加黑暗。甚至马克还曾唆使过多名男子前来家中侮辱她，那些男子侮辱她的时候，马克就在暗处窥视着，她拼命反抗，迎来的却是马克的强力压服。
她也试着逃出来过，可是每次都差一点！
而被抓回去后，受到的便是更加猛烈的暴打。渐渐地，马克已经不满足于此了。
他将农庄里一位精神发育呆滞，没人管的女人骗至了家中，把她的衣服脱/光后紧固在楼上，任他欺凌。在女人死后，他把她的头发剪下，将人埋在了地里。
在此过后，马克经常以多种卑劣的手段欺骗外出寻活赚钱的人。他将这些人骗到家里，强令其干活，并肆意地欺辱毒打，夜里便唆使这些男工和她通宿，然后趁男工熟睡后予以杀害，等到了半夜没人的时候再将尸体埋在地里或者放在楼上。
除了男性，马克骗至家中更多的是女性，他把女人带回家，将人迷晕或者在熟睡是进行侵犯，再加以杀害，最后将她们的发辫剪下，收藏在储物柜里。
马克甚至在杀死这些人后，还会陪着尸体直到天亮，然后白天在呼呼睡觉。
听完女人的讲述后，不管是和她共一屋的止桑还是呆在观察室里的警察们，都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钻到了头顶。
只有约瑟恩面色如常，他拨动前面的麦克风，将声音传达到止桑带着的耳机里，“问问她，那些尸体的下落。”
有人妇人提供的信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帮助妇人悄无声息地送回马克还在呼噜大睡的家中。
警力分成了两批，一批根据妇人提供的地址前去挖尸，一批蛰伏在马克家周围，等着上头批下来逮捕令后便能冲进去抓他。
等止桑这边将所有尸体拉回技术部的时候，上头的逮捕令还不见踪影。
直到几个法医合力将尸体进行尸检，确定了这十几具死亡时间跨度颇大的尸体，死因与作案手法都相同的时候，约瑟恩当机立断将人现场抓获，此外，他还从屋里搜到了妇人口中马克收藏的发辫与楼上的尸体，以及立在墙边沾满血痕的数个镢头与悬挂着的一把利刀。
将人带回警署的时候，马克被押在了审讯室里，他面不改色，只是转着脑袋打探着周围的环境。
而约瑟恩则被上级传去训话。
他在没有逮捕令的情况下私自决定闯入民宅，是犯了极大的错误的。
没有他的指示，没人敢动，只是将人看守在审讯室里里。
直到日落西山，约瑟恩才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双手插着兜，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收到训话的影响。
走到技术部时，他敲了敲们喊上止桑和他一块去审讯。
止桑应了声好后，和陆斯越发了个消息说今晚加班，让他不用做她的饭。
两人来到审讯室，和原本呆在里面的警员交换了下眼神，警员摇着头从两人身边路过，小声说道：“没什么反应，甚至还睡了一觉。”
约瑟恩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后，便拉开椅子，和止桑一前一后地落座在马克对面。
马克对于约瑟恩密密匝匝的问题没有他表面看上去这样的从容，不出半个小时，他的额头汗如雨下，眼神躲躲闪闪，回答的话语也变得支支吾吾。
约瑟恩乘胜追击，又翻出来几个最初的问题，不出所料，马克回答的与第一次时的回答有很大的出入，这便是最好的切入口。
被问得精神崩溃的马克，突然发起疯来。
他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用脑门磕着桌子，也不说话，速度越来越快。
眼见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进行自残行为，约瑟恩站起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将人拉起来。
他喊来人，将马克押下去，好好看着。
等人押走后，他才开口问止桑：“你有什么看法？”
止桑伸出食指，轻点了点太阳穴，红唇轻启：“他除了精神，人格发展也有很大的问题。”
这件案子侦破后，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讨论。
除了夸赞警署办事有力之外，人们更多的将目光转向了精神疾病。
在这个高速发展，竞争力极强的社会之下，精神疾病悄无声息便会在身体里埋下种子，只要哪天一不小心又或者受到外界的刺激，这颗种子就会迅速成长为苍天大树，占据着整个神经。
一直到止桑开学前，警署里就没有什么大案子了，刑侦科的同事们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
于是在今天到点就下班之际，他们嚷嚷着要给止桑半个庆宴，庆祝她即将迎来的研究生生涯。
约瑟恩笑而不语，不过是一群酒鬼嘴馋了而已。
不过，一想到止桑是自己女儿，与酒鬼们醉酒后的行为后，他虽便聚会的地方定在了一家纯粹吃饭的餐馆。
难得老大自掏腰包请客，可没有不薅一把的道理。
当晚的聚会，大家伙都放开了点，纯粹看着什么贵就点什么。
约瑟恩的钱包当场就狠狠瘦了一大圈。
酒足饭饱后，闲聊了一时半会儿，在餐厅的服务生说店要打烊了之后，一群人才从餐厅里出来。
约瑟恩连着喊了好几辆出租车将人一一安排好送回家里。
一时间，便只剩下了他和止桑。
两个黑头发的家伙，站在异国他乡的路灯之下，灯光将他们身后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头部的地方，两道影子才有了交集之处。
“不如我送你回去？”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约瑟恩有些不知所措，他挠了挠头发，用余光看着身旁的女孩，声音有些飘忽不确定。
止桑回他不用了后，将身子稍微探出，举起手挥动着。
看见熟悉的车牌越来越近后，她扬起眉道：“探长你喝了酒还是坐出租车回去吧，接我的人到啦，下周再见~”
止桑新学校离警署比较远，再加上她跟的导师手上的项目比较重，一整个学期结束后，才有时间再回到警署。
陆斯越和林知栀也留了下来，一个忙着展览人才开拓新领域，一个忙着巡演，长大后的他们正在为各自的理想而奔波努力着。
陆斯越学校事业两头忙之余，还充当着止桑的“家政阿姨”，一丝不苟地将人照顾着。
在获得第一笔资金回报的时候，他将两人租的公寓都退了，直接买了一套止桑通勤方便的房子。
两个人就此开始了共居同一屋檐下的生活。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总会时不时撞见彼此刚从浴室里沐浴出来的样子。
一开始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等时间一久了，就没那种扭捏的感觉，甚至还常常喊对方帮拿下遗漏的衣服。
止桑在陆斯越细微入至的照顾下都快成为一个“废人”了。
每天回家都有饭吃，卫生也不用她做，回来晚了还有人接，甚至有时候还能替她解决一些不太擅长的问题。
她的生活正在被陆斯越一步一步蚕食着，在她未能察觉的时候，就已经被陆斯越编织好一张柔软舒适的网子套在其内。
因而在陪同导师出差的一周时间里，她就特别想念陆斯越。
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投入陆斯越的怀里，蹭着他厚实有力的胸膛，将人放松在陆斯越身上淡淡的檀香中，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陆斯越只好僵着身子将人抱在怀里，克制着自己灼热厚重的呼吸，睁着眼失眠了一整夜。
天一亮，他将怀里的人轻放好，替她盖好被子后，在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他温柔地一吻，才在浴室里释放了自己。
等止桑醒来的时候，陆斯越已经做好了早餐。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阅着一本从止桑书架上顺来的书等着她。
两人互道了早安之后，止桑迷迷瞪瞪地了在浴室里洗漱着，好像有件什么事她忘记了。
等屋内想起门铃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好像昨天艾伯纳说今天来接她去警署的，但这时，只穿着浴袍的陆斯越已经将门打开了。
两人男人的视线，再一次交锋了。
看见眼前的情况后，艾伯纳明亮的湛蓝色眼眸刷的一下变得黯然失色，心里还很苦涩。
只能强装镇定地和陆斯越打着招呼，然后朝里喊了一声：“约瑟恩探长来电，不用去警署了，直接去案发现场。”
“有人报案，在拜尔德公寓发现了一具青年女性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