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九死一生之法（二）
这日，一名老者来到军营外。
“带我去见你们殿下。”
“殿下事务繁忙，没空见你，快点走开。”
“他如今正需要小老儿，怎么会繁忙？”季柳意味深长笑着，捋着胡须，幽深的目光却在两人身后游窜。
终于，看见了招呼士兵搬东西的谈袂，季柳忙抬手， “小谈，我在这里。”
谈袂疑惑地望了过来，瞧见季柳时，眸中升起喜色。下一秒，就看见士兵们要将神医往外撵。
“住手！快停下！”谈袂大步流星走了过去。
将季柳往里请去，谈袂眼中控制不住的欣喜，“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只是，您不是流连在北境一带，怎么会突然到这里？”
“当然是我写信将人请了过来。”早在沐千尘出现第一次头痛时，他便写信过去。
两人书信中，他才得知沐千尘还身中其他毒，当时，他便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我不擅医术，让老季过来，会有把握些。”
“晏先生，您的意思是……”谈袂眸中升起喜色，“我家公子还有救？”
自知道沐千尘会被那金蚕蛊侵蚀，他便一直以为，自家公子没救了。
“你家公子，是放眼所有君主中，最能给天下苍生带来安乐与和平的人。”晏尤说着，眸中的混浊渐渐消散，流露出一丝清明。
苏醒的南疆王已经换了芯子，西珑太子本就暴戾，而北璃的九皇子，更是为了自己的欲望，攻城掠地。
每个人，都在为一己私欲，不顾天下百姓。沐千尘虽也为私欲，却已经是众多人中，唯一能为百姓考虑的人。
季柳捋着胡须，“小老儿可没有那么现实，我救他，完全是这么多年，我已经将他当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他还是我爱徒的相公，便是为了不让我爱徒难过，老夫也会救他。”凌暮歌的悟性，是他见过这么多人中，最高的。
看得晏尤直摇头，“你这个爱偏私的老东西。”
“小老儿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季柳翘着胡须，“你难道第一天认识我？”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沐千尘的营帐前。
把过脉后，季柳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你以为如何？”晏尤低声说着。
季柳沉思半晌，摆着手坐下，“我觉得不行，太危险了。”
“难道你想出其他办法了？”
季柳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可这些都是我们的推测，若不行，伤的可不止他一人。”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到最后直接吵了起来。
一旁的谈袂看得一头雾水。
“季老，晏先生，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要不……把事情告诉我，兴许能有决断呢？”
“我让你准备的药材，都备好了吗？”晏尤问道，目光却没从季柳脸上移开。
“你居然没经我同意，就让他准备药材？”季柳的声音大了起来，“谈袂，你要是想让你家公子死，就尽管去准备！”
说来说去，两人也没让谈袂加入话题。
“那……那我……”
“你不准备，你家公子更是死路一条。”
晏尤的脾气显然上来了，混浊的双眼满盛满怒火，指着床上躺着的人。“就他这样，能熬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继续下去，你们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扔下这句话，他便坐在一旁，再不吭声。
见他真的生气，季柳也不再怒气冲冲，跟着坐了下来。
“我只是担心，若没把握好量，我去哪里找一个丈夫赔给我徒弟？”
“这些日子，我已经细细问过，他这情蛊，一定有灵性，是护着两人情爱，更是尤为护着你那徒弟。”
“昔日，太子在青山发疯，除了那毒素以及太子本身对你徒弟的看重，更有这蛊在其中发挥作用。”
“这个小东西，不仅仅以爱滋养，更看重两人之爱，才会因你徒弟坠崖而疯狂。”
“眼下，它看似虚弱，却金蚕蛊进入体内这么久，却迟迟都不能吞噬它，可见它一直都在等机会。”
“此蛊以太子体内毒素和爱为粮食，爱被封印，毒素渐少，它的力量渐弱。这个机会，只能由外界来创造。尽管九死一生，却比现在等死，好得多。”
话到此处，晏尤看向了季柳，不再吭声。
季柳的瞳孔一震，眸中晦暗不明。
“谈袂，去准备药材吧。今夜，我们动手。”
“……是。”谈袂终于听懂了两人的话，却是他们盖棺定论的时候。
入夜。
季柳自下了决定后，脸色一直很差。
晏尤心情还不错，不再拿眼白对着旁人。
“放轻松，你徒弟养出来的蛊，又在他身上活了近一年，这已经是它的地盘，可没这么容易死掉。”
季柳冷哼一声，没有理他，只是在沐千尘的身上做了几个记号。
药材已经被磨成粉末，晏尤也已经在一旁准备就绪。
但两人都没有动作。
“季老，晏先生，咱们……为什么要选择晚上啊？”谈袂问出困惑自己一天的问题。
还不等两人出声，沐千尘已经缓缓睁开眼睛。
“我……我这次昏迷了多久？”
“一天，也该醒醒了。”季柳蹙着眉，将人扶起来。
“季老，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
“现在的你，有从前记忆吗？”
沐千尘闪了闪眸子，一时没有接话。
“他有，都知道你原来在哪里，还用问？”晏尤淡淡说着，只不难听出，话中嘲讽之意。
“是，我都知道了。”沐千尘温声承认。
每一次头痛，他的记忆便恢复一点，到现在，他已经全都记起来了。
季柳眸中划过一抹喜色，隐晦地看了晏尤一眼，眸中带着赞赏。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两位可是寻得了解蛊之法？”沐千尘迅速反应过来，“千尘一定全力配合。”
“接下来的时间，你努力保持清醒，尝试感受对你夫人的爱意。”
沐千尘再次沉默了。
“怎么了？不愿意？”
沐千尘摇头否认，“我记得从前的一切，但我的情感，好似点了穴道一般，不能感知。”
季柳原本的喜色散了些。
“这就是你说的把握？”
被落了面子，晏尤轻咳一声，直接端起一旁的水，不知撒了什么东西，递到沐千尘跟前。
“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