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心照不宣的误会
“殿下要说什么,便说吧。”
沐千尘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转过身来。
“既然你都听见了,我向来做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变,你我相处了一段时日,也不想在你面前狡辩,这些日子对你不理不睬,皆是因为我的记忆开始恢复。”
“你没有给我开过药,我的病情好转和你无关,这你也很清楚。”
“眼下,我想起了从前的事情,疏桐是我绝望中唯一的稻草,唯一念着的情谊,之前……”沐千尘的神色微微不自在
“你和她有些相像,我便注意到你,与你有些相处言行多有不敬,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是演戏,但沐千尘言之凿凿,几乎让她相信,心中止不住地疼痛。
“我对殿下也没有别的意思,自然不会误会。只是太师府如今的名声一落千丈,你我又是陛下亲自赐婚,现下退婚,无疑是雪上加霜。”记着下午沐千尘的那番话,凌暮歌没有主动提退婚一事。
若一切是他的计策,退婚自然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沐千尘沉思片刻,点头,“白日的事情,的确是我冲动了。解除婚约是损天颜的事情。”
“暮……县主,此事既然说出来,你我便只保持单纯的合作关系,如最初所言一般,如果相信我,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安排衣食无忧的去处,不会对你下手。”
“殿下的要求,也不变吗?”凌暮歌的眸子微微垂下,遮住试探的眼神,浑身散发着哀伤寂寥的气息。
她的涵养与性子,都不允许她做出哭天喊地哀求挽留的卑微话语。
“不变。”
想到之前的那句话,沐千尘闪了闪眸子,“你要做的事情,我大都帮你完成,日后你还有条件,看在合作的份上,我也会尽力帮你完成。现在,你助我上皇位,太师府自然屹立不倒,你在阁里的位置,也不会变。”
“那枚清亭令,你给我吧。”
沐千尘说着,转过身去,似是有些不忍,连带着声音也软下不少,“虽然你还是阁里的大夫,不过那令牌是我留给未来阁主夫人的,昔日欠你条件便没拿回来,如今有了意中人,放在你那里,便不合适了。”
闻言,凌暮歌缓缓起身,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的身形有些颤抖。
令牌保存得完好,抚摸着上面的纹路,从前的回忆一一浮现。
这枚令牌跟了她这样久,如今要拿出去,难免心中伤怀。
“给你。”凌暮歌将盒子放在桌上,转过头不再看他。
沐千尘只将里面的令牌收起来,刚要离开,又想起一事,转过头来,“还有一事。”
看见沐千尘回头,凌暮歌的眸子明显亮了。
“疏桐是无辜的,白日她为你拒绝了我,可见是真心将你当作朋友。我不求你能够帮我劝她,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对她生出隔阂。”
见他为柳疏桐说话,凌暮歌眼里的光亮彻底熄灭,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意,比哭还难看,“好。”
“说完你就走吧。”凌暮歌转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看着她的模样,沐千尘眸中划过一丝不忍,停了许久终于说出一句,“对不起。”
“你走!你走啊!”凌暮歌的眼泪,因为这句话,更加汹涌。
沐千尘的手伸出一半,却还是收了回去,飞身离开。
凌暮歌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缓过神来,关上窗户,将自己埋进了被褥。
黑夜之中,凌暮歌的神色一片清明,哪里还有方才摇摇欲坠、伤心欲绝的模样?
方才,沐千尘的表现与白日不同,她便察觉不多,为试探是否有人跟来,她特意唤了敬称。
沐千尘分明也会过意,接住了她的话。为进一步确定,沐千尘还是之前的他,凌暮歌特意问及从前的条件。
沐千尘的附加条件,是她的心。
两次的话让她充分确定,沐千尘在演戏,这一次的对象,是从未露头的柳府,必须万分小心,所以她也将自己彻底代入进去。
……
下午,沐千尘气冲冲去找凌暮歌,特意支走了凌豫北,本意是想趁着两人单独说话,将计划和盘托出。然而,看见她脂粉也遮不住的的红眼眶,沐千尘就瞬间明白,她听见了那番话。
本以为两人能说很久,柳婉莹却在此时走了过来,无奈,他只能隐晦地表达。
过来之前,他便甩掉了几个尾巴,但是柳鸣鹤这个人,从看见自己接触他女儿开始,就肯定在跟踪自己,甩掉的几个尾巴,应当只是迷惑视线之举。
故而,他原本准备的解释,变成了“解释”。
离开后,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更多的秘密,沐千尘选择去寻柳疏桐,只是,成功到了太傅府,却并未进房间,只是在柳疏桐院子里的树枝上躲了起来。
房间黑色一片,就在沐千尘以为她已经睡了,却远远瞧见她从祠堂那边过来。
隐匿好自己的气息。
柳疏桐由远及近,只是,她是被丫鬟扶着回来。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房间的灯亮起,画萤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热水走了进去。
窗户紧闭,看不清里面在做什么。
一炷香后,画萤端着盆重新出门。
隔着空气,沐千尘嗅到了血腥和伤药的味道。
她一直都在被打?
画萤很快回了房间。
“你回去休息吧。”柳疏桐叹息一声,“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跟着小姐,奴婢不后悔。”
两人简短说了会话,丫鬟便回了自己房间。
沐千尘眸中光芒明明灭灭。
第二日,柳疏桐接到了凌暮歌的帖子。
虽然忐忑,却还是应了下来。
凌暮歌约她上了南鸣寺,这一次,还在山脚,凌暮歌便提出要徒步上去。
柳疏桐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你喜欢的人,是逸王殿下。”
柳疏桐眸中不见惊讶,只是愧疚之色更深,“听见你们闹的那场,我便知道,你发现了。”
“你放心,那是儿时的诺言,并不算数,我昨日已经明确说了,同他如往日一般,只作寻常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