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宠妾灭妻的将军（25）
赫连醉在雪山上找到玄武的时候，对方已经平静下来了。
或者说，是被冻得不能不平静了。
玄武双手抱住可怜的自己，眼泪鼻涕冻得糊到一块儿：“好冷啊……”
赫连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玄武只是灵魂碎片觉醒了，但肉身还是凡人之躯啊。
这漫天风雪的，谁能顶得住？
赫连醉伸手拍了拍玄武的肩膀，一道红光将他笼罩，瞬间温暖。
玄武舒了一口气，四仰八叉躺在风雪之中，不一会儿就盖了一层雪棉被。
他幸福地在雪堆里打滚。
赫连醉踢了他一脚：“你还是赶紧吸收极寒之力恢复吧，免得把人的身体冻坏了。”
玄武不屑一顾：“区区凡人……”
话未说完，在接触到后者冰冷的眼光时，硬生生吞了下去。
玄武也不说话了，乖乖地盘膝调息，开始吸收灵气。
这不知道为何突然爆发的冰雪风暴，是玄武最好的养分。
他不会错过这个恢复的机会的。
特别是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等自己恢复记忆的赫连醉。
他醒是醒了，但是根本不知道本体灵魂破裂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是还恢复不了记忆，说不定会被赫连醉捏成球踢出这个位面去。
这么想着，玄武渐渐入定。
风雪如浪潮般席卷而来，渐渐在他头顶形成了一个漩涡。
……
时光荏苒。
一晃便是三年。
玄武从长久的入定中醒来，目中已经带了些许沧桑。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足足呆了有大半个时辰才抬起头。
面前站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赫连醉。
一身雪白的她在早已没有风雪的山坡上盈盈而立，显得异常超凡脱俗。
看见玄武眼中的疑惑，赫连醉平静道：“礼朝皇帝驾崩，三皇子继位，全国身着缟素半月。”
玄武有夙月的记忆，自然知道赫连醉在说什么。
他平静起身，抖落一身冰雪。
两人目光相触，碰撞出跨越千万年的悠远之感。
赫连醉一看就知道玄武想起了什么，开口：“说吧。我只记得我们曾经历经了一场大劫，但是具体情况，以及我为何会损失神魂，都记不清了。”
“灵力虽然在恢复，但记忆却始终不行。”
玄武悠悠地看着她，轻笑一声：“我也只是个灵魂碎片，还是比你弱了无数倍的那种，为何你会觉得我能记起？”
赫连醉语气不变：“因为你刚才一瞬间的表情，很难过。”
玄武：“……”
他沉默半晌，轻声道：“我也记不起来大概，只记得我们四个在一个极大黑洞面前四散逃遁，我自以为自己防御能力举世无敌，谁知不堪一击，被打成了片片。”
玄武温润的眼睛看着赫连醉：“可疼可疼了。我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成功离开，我重伤濒死，一直在沉睡，直到你将我唤醒。”
他上下打量了赫连醉一下：“除了神魂有缺，但本体完整，想来是成功了。”
赫连醉摇头：“并不完全。我醒过来的时候，这片世界已经分成了九重天，每一重都有数个位面。我于第八重天妖界觉醒，彼时我只以为自己是天命加身的火鸟，直到被人摩擦一顿成功觉醒，才想起来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青龙、白虎，我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哪了。”
玄武陷入了沉默。
赫连醉也没有说话。
毕竟上古时期，四大神兽可以说是顶尖的战力，合力之后更是举世无敌。
如果他们四大妖联手都没有抵御住的劫难，整个世界又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呢？
赫连醉皱眉：“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物种，叫做影魔，依靠寄宿在九重天人体内而生，似乎极受这片天地排斥。”
“在你我的那个时代，我从未听说过它们的存在，也许，它们对于那场浩劫有所了解。”
玄武沉思片刻：“我如今太过虚弱，而你的实力尚不足巅峰时期的百分之一，仅凭我们两个想要去窥探浩劫真相，实在是太过于危险。”
他斟酌道：“我察觉到你身上有一股朦胧的气息……”语气谨慎，似乎是担心自己触碰到了赫连醉不能言说的秘密。
赫连醉视玄武为亲人，自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便将功德殿这个神秘组织告诉了他。
玄武沉吟片刻：“能恢复神魂力量？这已经是极为逆天的存在了。目前看来功德殿与你我的目标并无冲突，先借用他们的名头行事，也无不可。”
赫连醉点头：“是的，我们如今需要的是积蓄力量，所以我准备一边寻找你们三人的下落，一边恢复自己的实力，如果能抓到一两只影魔探听消息，就更好不过了。”
玄武眼中露出赞许：“许久未见，你沉稳不少。”
赫连醉失笑：“我天生便是无情。沉稳二字怕是不太足够。”
“天生无情？”玄武面露惊讶：“你……”
赫连醉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意外之色：“怎么，难道我曾经不是如此？”
玄武摇头：“你曾经，可是我们四人之中，最闹腾，情感最丰富的一个。”
“朱雀司火，怎能平静无波？”
赫连醉面色一沉，看来这中间还有她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玄武又闭眼探测了她的情况，睁眼之后眉头渐松：“确实是情感缺失，但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恢复。”
赫连醉点头：“想来应该是信仰之力和众生之力的作用，我自己也在有意识地去感悟七情六欲。”
玄武摇头：“这不像是增长，反倒像是……回归。我怀疑你在完成功德殿任务的同时，也是在收集自身散逸在天地间的七情六欲。就如同我的灵魂碎片一般。”
赫连醉心头微动，正欲说些什么，就见玄武捂着胸口，面色逐渐苍白。
“你怎么了？”赫连醉一边问，一边扶着他，为他身体灌输灵气。
玄武喘了会儿，在赫连醉灵气的支撑下才有力气开口：“我这灵魂碎片太过虚弱，这场小风暴的极寒之力支撑不了我多久了。”
赫连醉眉头紧紧皱起来：“我该做些什么。”
玄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不用做。我醒过来之后，就听到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让我去办一件事。”
“何事？”
“让我将灵魂碎片与这山川河泽相融，成为它们的一部分，也让它们成为我自己的一部分。”
赫连醉一瞬间就明白了玄武的想法。
他想通过这万千世界来恢复自己，重塑能抵御一切攻击的不灭之身。
“我不阻止你。”赫连醉道：“但是有一件事你得知道，位面不仅有大小之分，它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你希望将它们为自己所用，就要做好反被吞噬的准备。”
她接着道：“我只能用灵力为你塑成屏障，但意识的交流与吞噬，并非灵力所能及。我帮不了你。”
玄武道：“我自有打算。如今我们兄妹四人四散分离，你在不断成长，难道我就该躺着任你帮我重塑身躯？我玄武也是要脸的好吧。”
“你且安心行自己的路，看见我的灵魂碎片了，就搭把手叫他起床做正事。”
他好看的眼眸眯了起来：“我有预感，自己在分崩离析之前，给自己的灵魂下达了命令，所以每一个灵魂碎片都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赫连醉点头：“好。”
玄武“嘿嘿”笑了一声：“见你如此可靠，怎地还有些不习惯。以前都是我替你挨打，现在变成你保护我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赫连醉表示不想接他的话。
玄武笑完之后再次开始调息，一道纯净的蓝银色泽从他肉身的眉间浮现出来，瞬间没入大地。
奇异的波动一晃而过，赫连醉觉得这片土地瞬间有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她嘴唇抿了抿，就转身离开了。
这三年她并未一直守护在玄武，或者说夙月的身边，而是时常回到礼朝，过任务所说的“平淡幸福的生活”。
丞相将三皇子扶上去之后急流勇退，拒绝了一切封赏，举家搬迁至江南的富庶之地，正式开始优哉游哉的老年生活。
三皇子，哦不，新皇对于识时务的丞相相当满意，甚至特别赠予他一道无字圣旨，许他在合理范围内提出一切要求。
丞相给皇帝留下了半生财富，心疼得龇牙咧嘴，也顺手就接了。
再加上成为皇后的苏眠晚有意照拂，丞相一家可谓是过着当世桃花源一般的生活。
赫连醉脚步踏遍山河，感受众生喜怒哀乐。
一时也算相当安宁。
回府之后，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的赫连醉，在丞相又双叒叕的暗示下开始相看各名门公子的画像，脑中混乱，便将这事放在脑后了。
谁能知道丞相父亲还想让她开启人生第二春呢？
赫连醉知道自己是相府独女，肯定要肩负传宗接代的使命，但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始终是有些膈应。
膈应着膈应着，她选择将原身的灵魂召回，让她自己来应付此番局面。
待到一切事了，再化为功德之力回报她不迟。
她自己选择回到《乾坤万界箓》化为的虚空灵舟之上，看看青鸟那小妮子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