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圣诞晚会
手机事件之后，郝益波更是英语办公室的常客，周老师那两岁的小丫头都快成他的小跟班了。跟穆萧也慢慢熟起来。
不知是因为搞笑的郝益波，还是当班主任确实锻炼人，本来认生，话也不多的穆萧慢慢变得开朗了不少，有时也跟人开几句玩笑。老师们最佩服的还是穆萧训人时的口才，那些个孩子不管想了多少理由，跟穆萧几个回合下来，还得上嘴的不多。以至于大家一同训斥学生的时候，其它班的同学听着听着就会转头看到穆萧这边来。
“站好，说你呢！眼睛看哪里？想去穆老师班上，看人家收不收你。”隔壁桌的李老师已经词穷了，“木头，你干脆一起打批发拿去教训得了。”
“哎哟，李老师，你真看得起我。”穆萧有点无语。
“李老师也不掺假，你训人听着真的过瘾。”郝益波往嘴里丢了两颗花生，在穆萧对面的椅子上往后一靠。
“你跟着捣什么乱？”穆萧没好气地说。
“我没捣乱，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诚实的孩子。”郝益波大叫冤枉。
“哼！”穆萧转头对班上的调皮大王谢鑫说，“先回班上上课，再让我听到同学来说你，以后我就把办公桌搬到你教室，跟你坐同桌，记住了。”
“妈呀，同桌？”谢鑫吓得抽了口冷气，然后保证着飞奔出了教室。
“行了，你也回去吧，下次再这样请家长。”李老师说了半天，那男孩估计也没听多少进去，不得不放人了。
“真是一天事多。”李老师又抱怨了一句，“还想让我给他们办什么圣诞晚会，一天到晚只想着玩。”
“圣诞晚会？很棒的创意哦。”穆萧听了一下子来精神了。
“有什么创意？不就是疯啊，打闹啊。”李老师用沉重的语调警告穆萧，“你小心一点，那晚别出来，要不然够你受的。”
“啊？！”
晚自习的时候，穆萧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发呆。
“嘿，干嘛呢？真是木头？”郝益波拍拍穆萧的肩。
“你吓死人了，”穆萧吓了一跳，“在想圣诞晚会呢！”
“哦？遇到困难了？”
“下午开了个班委会，明确了分工，差不多都能办齐，就是圣诞树不知道到哪儿去找。”穆萧说着皱紧了眉头。
“那还不简单，学校后坡很多柏树，砍一棵不就得了。”
“砍树？我？”
“你？当然不行。”郝益波指指自己，“看这里，这里可以啊！”
“行，那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的‘郝’（好）同志了。你得搞快点，后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
“包在我身上。”
“老师，你快看看吧，会计老师带着班上的几个男生，跟人吵起来了。”
“什么？”穆萧跟着班长一路小跑来到学生处，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争吵。
“不行，你不能带去。”
“为什么我不行？”
“你们班主任呢？”
“不用叫他们班主任，我说了我负责。”
“郝益波，这是有责任的，你知不知道？你又不是班主任，关你哪门子事？”
“我说了……”
“这个，黄主任，”穆萧好容易走进去说上一句，“是我让郝老师帮忙的，这个出了什么事我负责。”
“关你什么事？你回去。”郝益波对班长说，“把你们老师拉回去，添乱。”
又转头跟黄劲说，“行了，我一个孩子都不带，我自己去。”
“你……”
快晚饭的时候，郝益波来到办公室，嘻皮笑脸地说，“木头，柏树都好大，我估计砍下来教室里放着不合适，我看到一棵杉树，还蛮像圣诞树的，我就给你拖了一根回来。”说完扬了扬头，仿佛等着表扬一般。
“杉树？”从来没见过杉树的穆萧满头黑线，顿时有股无名火从心里冒出来，“你不是说得好好的是柏树吗？杉树怎么可以？”
“我觉得可以，真的。”
“树呢？”
“在教室啊，我让谢鑫他们搬去布置了。”
生气地瞪了他一眼，穆萧拔腿往教室走去。郝益波也生气了，好心没好报。
快到教室门口，看到很多其他班的孩子趴在窗台上往里看着，一看到穆萧就四散开了。
“老师，你看，我们的圣诞树！好漂亮是不是？”班长开心地跳到穆萧跟前，像只欢喜的百灵鸟。
孩子们也一下子围住了穆萧。
“喜欢吗？”穆萧淡淡地问。
“喜欢！非常喜欢！”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在看到杉树的一刻，穆萧就有点后悔了，不该跟人家置气，人家已经尽力帮了忙了，而且这棵杉树嘛……还真的像那么回事，而且放在教室中央，大小高度都正合适。
“老师，刚才盈盈说看见郝老师黑着脸回宿舍去了，你们吵架了？”娟娟把老师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其实你误会他了，谢鑫他们后来偷偷溜出去跟郝老师汇合了，他们一想砍了这棵杉树，因为他们觉得更合适。谢鑫说，柏树太大了，郝老师怕他们操作起来不安全。”
“是吗？”哪需要别人给答案，穆萧早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事，误会了人。但是去道歉吧，还拉不下脸。
晚饭后，孩子们就不准穆萧再进教室了，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班长就来请穆萧了。来到教室门口，穆萧惊呆了，好漂亮！日光灯被缠上了粉紫色的皱纹纸，打开之后，本该发出耀眼的白光，却换成了柔和的粉光。几张桌子翻过来。把圣诞树卡在当中。一串彩灯从它身上绕过，一闪一闪的，很是梦幻。孩子们手上拿着荧光棒，随手这么一挥，还真有点晚会的感觉。
桌子在教室边上围了一周，桌上有些小桔子，瓜子和小零食。大家簇拥着穆萧坐下来。班长是今晚的主持人，孩子们一点不拘束，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打拳的打拳，平时最调皮的两个男孩子竟然说起了相声，把穆萧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于彪来了，军锋也来了，孩子把老师迎了进来，就嚷着让老师表演节目。这两家伙倒不扭捏，一人唱了一首歌，看来平时ktv没少去。
“于老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盈盈示意大家安静，“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穆老师啊？”
“你们说呢？”于彪含笑不答。
这时门被推开了，郝益波走了进来。
“万岁！”孩子们一阵欢呼，把他们心中的英雄迎了进来，一堆好吃的就递到了他眼前。把盈盈那问题也忘了。
“还生气呢？”穆萧坐到郝益波身边，“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砍的树，我为什么不来？”郝益波理直气壮地说，顺手往于彪那边一指，“难不成让别人得便宜。”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郝益波没来由地生气了，“你班上这些小朋友都看出来了，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
“不知道算了，当我没说。”
“最后，我们请我们的大班，穆萧老师表演一个节目。”
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穆萧没表演节目，她跟孩子们讲了很多知心话，讲了自己性格上的缺欠，讲了自己在接了这个班后的成长，讲了对孩子们的希望，鼓励大家一起努力前进。
下课铃响的时候，班委自动留下来打扫战场，把穆萧推走了。
在往宿舍的路上，郝益波跟穆萧一直在聊着，聊了些什么，穆萧后来忘了。但这场晚会，和那棵挂着彩灯的杉树，在很久很久以后，她都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