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湖底（上）
“没关系，我也可以不好奇的，只要我能完成她要我做的事……”
我猜对了……在天台上易蓉和周雨轩交谈的内容，果然是以帮助周雨轩达到所谓的“彼岸”，让他加入彼岸计划为诱饵，诱使周雨轩帮组织做事。
只是我现在需要知道他的下一步行动，难道说他真的要用跟谜题里一样的手法来杀掉我和何雁归两人吗？
只见他站起了身，并没有停留在原地，我这才看清他没撑雨伞也没穿雨衣，只是任由大雨从头到脚把他全身隐没在雨幕之中。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逼近，长期的药物影响让他显得像一只竹节虫一样摇摇晃晃的，看起来随时会自己倒在湖里。
不好——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在社团活动上刻意在众人面前挑衅我，接着在回宿舍的晚上和我单独对话，我很难把这种行为归因为什么处在邪恶组织的要挟和自己内心的良心挣扎当中……根本就是要让人看到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再通过大雨天监控画面不清晰，制造出一起“因为言语不和而将同学推入湖中谋杀”的案件……
这样一来，原本就注定要死的周雨轩，和组织内部让易蓉传达给他的“标靶”，也就是我，就会一个直接死在雨夜，另一个则被冠以冠上谋杀罪名，顺理成章地判处死刑——一般这种犯罪过程清晰的案件，很少有转圜的余地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登时向后退了两大步，生怕在监控画面中能够拍到我们两个有过肢体接触。
“停下，别过来！我不知道彼岸计划的人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我只能告诉你，我曾经见过加入那个组织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把你当作核心成员来看，你哪怕加入，也只会是一个实验品。”
“……看来你还是不懂，只要能得到他们能力的百分之一，就已经比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强太多了！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周雨轩几乎是嘶吼着朝我的方向扑了过来，一边要来掐我的脖子。我情急之下抬头环视一周，离这里最近的监控应该还在能见度之外，也就是说，监控在这样的暴雨中，几乎是拍不到我们的动作的，也不可能知道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接连后退已经把我几乎逼到了栏杆旁，不能再退后了，我只得和周雨轩扭打成一团……说实话，我从小就是好脾气，跟人在暴雨里大打出手，这体验还真新鲜。
扭打当中，我渐渐占了上风，暂时把周雨轩整个人摁在地上反折着他的关节，我得问问他知道多少有关彼岸计划的事。
“周雨轩，你想自寻死路我不拦着你，接下来的问题你照实说，说错一句我就折你一根手指，反正你挑的好地方，监控也拍不到。”
“……你问吧，你最好说到做到，能在这里弄死我，哈哈，我巴不得现在立刻死！”
我啐了一口脸颊上流进嘴里的雨水，这家伙真够疯的。
“第一个问题，彼岸计划是怎么找上你的？”这个问题我基本能够猜到答案，先问他这个可以确定他有没有撒谎。
“一次推理社活动结束之后，易蓉来找到我，揭露了我沾毒的事，还说让我听她的安排，可以让我摆脱毒瘾，如果不听她的就把这事公之于众。谁知道自从这天之后，她就渐渐向我说了很多有关‘彼岸计划’的事情，后面的你应该都知道了。”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在解决我之后，易蓉许诺了什么？你刚才说的永生不灭是什么意思？”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易蓉在一次找到我之后说需要向我展示他们的能力，所以带我去了一个像是实验室，又像祭坛一样的地方，去过之后我就开了天眼，什么妖魔鬼怪的都能看见。可是易蓉后来不仅说天眼还是最普通的，他们的能力远不止这些。可是我开天眼之后见到的东西堪称光怪陆离，群魔乱舞，我没法想象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
祭坛一样的地方，我觉得这里有必要追问：“易蓉带你去的地方在哪？”
“呵呵，这个我当然不知道，和电影里黑帮一样，我是被蒙着头带去的，我只能告诉你大概离这里一小时。”
“好，你接着说吧，他们承诺你可以摆脱毒瘾，永生不灭，这是什么意思？”
“据说他们可以把人的魂魄转移到新的身体里，也就是说，只要魂魄不灭，这个人就永远不会死，只要我能够换一个新的躯体，毒瘾自然就不存在的……这是他们承诺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组织同时也在不断寻访能够施行招魂术的民间术士。只是如果说他们想要的仅仅是魂魄不会耗散，利用不同的容器实现“永生”，那么像2-033这样的实验体，以及远超普通的术法的古楚国招魂术，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仅仅是出神了一小会儿，想了想这些问题，周雨轩好像是经过了刚才那么久的休整，恢复了少许的体力，一蹬地面推开了我。
我踉跄几步才稳住脚，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栏杆边，回头对我扬声喊道：“好了，问题都问完了吧？哪怕你现在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我也会选择去死……人到了高处，总是会有往下跳的冲动的。”
接着他便一抬腿，跨过了栏杆，仰面朝天往湖水里落去，他选的地方正巧是整座木制走廊离湖中心最近的地方，又逢暴雨湖里涨水，所以这处地方离岸边还有着不短的距离。
我冲到栏杆边，看着他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假如我现在回岸边，也许易蓉早就在一旁偷偷拍下了我们扭打加上周雨轩落水的画面，到时候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咬了咬牙，我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仍在岸边，只能跟着他一起下水了，救人没救上来怎么说也要比推人落水要好听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