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获董西施
夜深时,所有人都魂游梦乡,独安然守在‘乞丐’床前,一会探手试试额头的温度换条新布巾,一会摸摸对方的手心用温布巾擦拭,如此反反复复直至天快明时,‘乞丐’悠悠转醒,安然满眼期待等着对方说出第一句话,心里幻想会和妈妈一样叫自己的名字,‘乞丐’眼神迷离看着安然许久,轻声开口“姑娘,这是地府吗?”
安然摇头不语。‘乞丐’琢磨了一下惊喜道“姑娘,我没死,是你救了我?”
安然心下很失落,小声开口问“你认识文安然吗?”
‘乞丐’摇头,满脸激动还要问,忽然猛咳,安然赶紧细心喂水,‘乞丐’这一期间确定自己是被救了,激动起身跪在床上磕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民妇做牛做马都会报答姑娘。我丈夫现在怎样?”
“你丈夫?”安然赶紧扶起‘乞丐’的磕头谢恩,心里确定这人只是有妈妈的皮囊,但并不是她,就算如此,顶着妈妈的样子给自己磕头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乞丐’点头“我和丈夫从太原郡一路逃荒到这里,太累晕过去了,晕倒之前他就在我身边,难道”说着‘乞丐’双眼通红,要流泪的样子。
安然将案几上的点心递到‘乞丐’手里,看她不吃一脸着急,干脆道“我们只看到了你,没有你丈夫,就把你带回来了。”
“没有那,肯定是他去给我找药去了,姑娘,能不能请人带他来,或者把我送回去也可以。”
安然指着窗外“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城门都关了,明天吧,明天我让人去寻寻你丈夫。你先吃些东西,有了力气才能去找他。”
“多谢姑娘。”说着‘乞丐’又起身要跪下磕头,安然一把将对方按回去强硬道“你乖乖坐着吃饭,要是再起来给我跪,就不去找你丈夫了,也不让你去找。”
‘乞丐’瑟缩一下,乖乖拿起点心,一口一个,连着三块下肚噎的直打嗝,安然无奈在一旁喂水拍背,等对方不那么紧张了温和问“你叫什么,为什么到这来?”
‘乞丐’柔声细语道“民妇姓董,丈夫樊有兹,太原郡人士,三月前家乡闹旱灾,庄家都荒了没收成,没得吃的,我们就想着到京师来寻个营生。我俩在老家农闲就做些豆腐营生,不是我自夸,一般作坊做出来的豆腐都没有我们的手艺好。所以,就想着靠这门手艺出来挣些糊口钱。”
“原来是豆腐西施啊。”安然打趣道,董氏的脸早被擦干净,除了皮肤黑了些,手糙了些,五官身段都是不错的,说句豆腐西施也不算东施效颦。“你们那闹灾,官府不给救济粮食和银钱吗?”
董氏点头“有的,只是需要的人太多,分到我们手里的时候只能勉强维持饿不死,而且这赈灾开始的时候是给的最多,后面就越来越少甚至没有,马上就到冬季了,连着三四个月都没有收成,官府不可能一直管这么久,没有存粮存钱的就都往外找生计,等开春能种地了再回来。”
安然想想也是,问道“你们是准备直接上京?”
董氏茫然摇头“我们就想在哪能落脚有口饭就好,走了许多县城郡府都不让进,这才”
安然心下琢磨:估计和太子造反一事有关,当官的怕有余党进入自己地盘惹来麻烦,就实行一刀切政策。调侃道“董西施啊,你这是赶得早不如赶的巧啊,幸亏我们出去,不然都碰不到,你们也进不来这城门。”
董氏抿嘴,像做出重大决定一样,又要起身,被安然再次按回去,拱手道“多谢姑娘赐名,日后我就叫西施。”
安然噗嗤乐了,摆手解释“我不是你主子,没有要给你赐名的意思,你原来叫什么就叫什么,等你身体好了,想留在这就留下,不想留下随便去哪我都不会拦着。”
董氏摇头坚定道“不,姑娘你救了民妇,就是民妇的再生父母,不管是赐名还是做牛做马民妇都没半点含糊的,姑娘不嫌弃就让民妇跟着你,民妇针线活不行,做饭打水扫地这些还是没问题的。我丈夫是个憨厚人,有把子力气,砍柴打架护着些姑娘应该能胜任。”
安然叹气“可我也是被人捡回来的,吃饭穿衣都是人家的,哪有钱使唤你们。”
董氏眉头紧锁,思索一瞬提议道“要不,民妇卖豆腐养活姑娘?”
“你想卖豆腐?”
董氏点头“我俩做了三年豆腐生意,如果不是赶上荒灾,今年都能盖新宅子了。”
安然当即决定,拍手道“行,等找到你丈夫,我出钱,你俩出技术,咱们整个豆腐摊。”只要能挣钱就行,苍蝇腿也是肉,更何况董氏顶着亲妈的脸,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她流落街头。
第二日天未亮,趁文焘言没上值之前敲开卧房,甜甜一喊“哥哥,起来没?”
文焘言装束整洁的站在床边不悦道“起不起你不都已经进来了吗,说吧,这么早起来有何急事。”
安然不理会对方的臭脸,笑的像个太阳花一样拽着文焘言的衣袖小声道“哥哥,我昨天捡回来一个女人。”
文焘言点头“所以呢?”
“我想留下她。”
文焘言理所当然道“你身边没有随侍婢女,就留她做婢女。”
安然不悦嗔道“不要,她和他丈夫以前做豆腐生意的,等找到她丈夫,我要出钱和他们合开一家豆腐坊。”
迂腐的文焘言本想一口回绝,话道嘴边却收回去了,转而道“此事容我思量思量,若这夫妇二人是诚信可靠能干之人,我自会支持你。”
安然嘿嘿一笑“所以,哥哥,到时候你要给钱哦,离开豆腐坊还有些日子,够你凑钱了。”
文焘言嗤笑道“所以,你一大早来就是来找我要钱的。”
“看破不说破,给人家留点面子嘛。等我以后赚钱了会加倍还你的。”安然假装害羞撒娇,心里已经对自己的行为大大的恶心了,28岁的灵魂却装小姑娘说嗲音嗲语,真是恶心到祖宗那去了。转而问道“哥哥,你昨天去查案子怎么样?有收获吗?”
文焘言一脸平静道“此案已经移交到河东郡了,我去只是补录文书证词,并非查案。”
安然盯着对方看了一瞬不解道“明明人死在了咱们这,要移交也是应该移交到京兆尹,为什么要转到河东郡?”
文焘言一个脑蹦弹在女孩额头“官场之事少打听,我要去当值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安然佯装生气手捂额头,低头看到文焘言腰间多了一配饰,是黄金铸成的小笔,长约三寸,笔尖锋利,笔端雕刻一朵极小花朵,甚是精致,与文焘言穿着和现在的职位格格不入。安然指着黄金笔赞道“哥哥,你这笔好漂亮,是金的吗?”
文焘言脸色微顿,将黄金笔解下放进腰间束带夹层内,揉揉安然的蓬松乱发宠溺道“喜欢日后也给你打一个。”说完径直走出房间。身后的安然盯着文焘言的背影,忽然心内有种不舒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