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岁谢
江昱继续被分去了数学补课班，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这补课班不是特意针对成绩差的学生，而是学校根据成绩把他们划为某一个阶段，认为可以进入该水平段实际上却因为某科还没有达到要求的人才需要来。
隋夕也依旧在文科班这边帮他们补习，文理科的考试仅有个别题型存在差异，所以不会对他的学习产生不好影响。而且学校对于由老师来组织一个班一起学习，和由学生自己组织大家一起学习，两种方式相互比较过，发现学生组织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会的人由于榜样因素因此愿意上去把自己明白的地方讲给一起学习的人听，不会的人就会存在不能落下同个水平人的心理从而一起进步。没有老师的班级气氛也不容易紧张，这便是目前的状况。
周一晚自习最后两节课，所有题讲完距离下课还有二十分钟，这段时间里一直有人拿不会的题上去请隋夕讲解。好不容易还有两分钟时没有人再上来了，隋夕收上书来到江昱的身边。这里早由原本的单桌变成了现在有两个位置，隋夕的包也放在江昱同桌的位置上。
他坐下轻声道：“收书。”
江昱不明所以，只能照做。于是在铃声敲响的那一刻，众人难以置信看着两个平日听说都是被保安大叔赶走的人，现在居然在第一声响铃里快步离开了？
直到出来江昱才问：“有什么事吗？”
隋夕没回答，回头拉上他一起跑。实验楼距离停放自行车的地方很远，他们出楼的门对着二号楼，要一直穿过校园中路以及二号楼与三号楼中间的空地，到达平时跑步集合的校园西路再往西门那方走几步，自行车被停在几棵香樟树下。
此时正迎上高二与高三下晚自习，横穿过流动的大部队时很多人都奇怪望来——毕竟知道他们的人确实有不少。不过有人提醒说这两人似乎都是走读的，那也就见怪不怪了。
从实验楼三楼跑来这里，隋夕看表，仅仅只用了不到四分钟的时间。骑上自行车后问江昱：“有一个地方，去不去？”
他没说是什么地方，江昱也没问。“去。”
这条路很远，是与回家背道而驰的方向，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行人更是不谈。隋夕骑行速度很快，江昱也努力跟上他。穿行过大大小小的街，最后来到一处高架桥下时隋夕的速度才有所减缓。
高架桥下有一片树林，树林下弯弯曲曲的小道旁是修剪整齐的灌木丛，这里白日应当是行人休憩的地方。路上隔不远就有一盏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他们在路边停住。
江昱放下刹车，“这是哪？”
他问话的间隙，路灯突然灭了，树林里瞬间只剩下远处高楼隐隐约约透过来的白光，隋夕第一时间抓住江昱手腕，“别打灯，我带你走。”
“好。”江昱松开在口袋里握紧手机的手。
他们一路沿小道前去，不过几步，江昱似乎望见前方树林有煽动着绿色与黄色的微弱萤光。黑暗中他的惊喜却写在脸上：“萤火虫？”
隋夕回头对他道：“前方有一条小河，我们往那边去。”
再往前行走，树林渐渐稀疏，头顶的月光洒下，在越来越多的萤火虫里，透过蛙鸣与蟋蟀蝉鸣，江昱果真听见了淙淙的溪水声，隋夕一直带他走去一道小木桥上。桥下有溪水流过水草，四周皆是茂密生长的水草与灌木丛，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扑闪灯从这片草叶又飞向另一片草叶。
隋夕指尖接过一只向他飞来的小绿灯，低头盯住表停顿几秒，再把时间展示在江昱面前：“好了，现在是零点，生日快乐。”
“你……你带我来这里是因为这个？”他眼里落满了萤光和前方一个不甚清晰的影子，表情写满了不知所措，只如往常一般轻快道：“谢谢！”
随即小心翼翼的伸手从隋夕指尖上接过那只萤火虫，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他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这里？”
隋夕似乎有些沉默，犹豫片刻后道：“以后再跟你说。”
这里位置有些偏僻，大晚上的应该没有谁会无缘无故踏入，江昱暗测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原因。他悄悄在内心叹气，就连面上的神色也跟着暗淡了几分，不过对上隋夕时又恢复原本的表情。
用指甲盖轻轻拨了拨萤火虫，萤火虫重新飞离，掠过水面后钻进一堆杂草，待了不到一会就追逐另一只萤火虫向林子里飞去。
江昱轻松道：“那你以后去什么别的地方时可不可以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
过了好久隋夕才回答：“好。”
他们站在桥上吹风，静静听了好一会四周的声音。隋夕问：“回去吗？”
“先等一等。”江昱拿出手机，周围都拍了几张照后又点了视频拍摄，镜头的第一幕是水流拂过往下生长的树枝和叶，有两只一黄一绿的萤火虫绕着枝叶嬉闹其间，他在镜头的背面开口：“记录一下，现在是2018年8月21日。”
“隋夕……”
他手里的镜头平缓走过湖面游遍树林，又轻滑过月亮，最后来到了隋夕这里，赶在隋夕伸手挡住镜头前快速调转手机，笑道：“好了好了，我们回去吧。”
随后就关闭了正在拍摄的画面。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打开了手机灯光，不过因为少了初来时那种误入桃花源的期盼，江昱现在变得害怕起来，一路都在碎碎念着，越怕什么越要说。
“你说会不会遇上鬼打墙？”
“不会。”
“那坐花轿的鬼新娘呢？我看这林子里的气氛就很好。”江昱继续道：“我以前还看过一本书，就是几个初中生晚上走山路时先是遇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守林员，然后就碰上了鬼打墙，后来他们一路走去一块墓地，守墓人给了他们烤红薯还是什么来着我忘了，但是最后他们出去时发现手上的东西变成了几张纸钱！”
说完便瑟瑟发抖，抓住隋夕的手既恐惧又控制不住想回头看。隋夕无奈：“你都看的些什么？”不过说完认真一想明明是自己带江昱过来的，于是愧疚道：“我以后不带你来了。”
江昱松手：“那不行，刚刚还答应过我的，你不许反悔。”
隋夕给他抓回来，尽力替他消除恐惧：“这里晚上十点之前都有会很多人活动，只是我们现在来的晚了。”
江昱道：“所以你之前是因为听说有萤火虫才来的这里？”
隋夕否认：“不是，我是偶然发现的。”
江昱总觉得这个偶然一定并没有多偶然，他心里想着别的事，对外界的恐惧便减少许多，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停放自行车的位置。宁静夜空给城市霓虹灯平添几分孤寂感，两人拖着疲惫返回家里。
面对人不习惯开口的话后来对着屏幕说了一遍：“隋夕，谢谢。”
sx：谢什么？
汩yu：就是谢谢。
江昱有写日记的习惯，新的一岁便换上个新的笔记本。他在第一页写上日期，落笔只有几个字。
“一岁一礼，一寸欢喜，这寸欢喜可不就是我结识了隋夕。”
早上第一节语文课下课，熟睡的众人不出所料又被打扰了。团支书阮卿辞从教室门口接过一个老师的任务后回来，有些于心不忍的对大家说：“我们班要出黑板报，大家有没有擅长或者喜欢画画和写粉笔字的？自荐一下。”
还好团支书女生说话很古典随和，这要换做语文老师，下面是真的要去年级部好好建议一番了。趴着的人都起来喝水，更多的是喝速溶咖啡提神醒脑，也有拿湿巾从头到手擦一遍的。
有人举荐说：“岩欢好像是学画画的。”
众人看去，原本睡得昏沉的蒋岩欢听见自己名字半抬起头，迷迷糊糊道：“谁？谁叫我？”
阮卿辞柔声来：“你有没有兴趣画黑板报？”
强迫听完后蒋岩欢阵亡倒下，一只手比着“ok”的动作缓缓举起。阮卿辞将她的名字记下：“还有人吗？可以的话多来几个。”
这时不知谁闷闷捧了场：“江昱。”
江昱握起拳头悄悄去捶身后那张桌子，正面接收大家的目光，只好道：“我去。”
后来又多了一个叫鸦暮的男生与另外两个女生，下午上完体育课，一行人带上工具来到篮球场外很长的青墙边，墙上有爬山虎垂下，沿等距离堆砌的石柱爬下来。石柱贴墙根，每两根之间的就是由学生自由创作的黑板，这面墙目测有二十多块板子。
290班此次收到的黑板报主题是“国画”，任务分配完成时阮卿辞还寄了句很有压力的厚望：“大家加油，前三等奖都是能给班级加分的。”加分就意味着班级经费能多一些，被学校各种场合表扬的机会也多一些，班级荣誉在任何时刻都是很重要的。
两个男生抬水将黑板擦干净，蒋岩欢则慵懒的坐在人字梯上，握起画笔对黑板比划。
其中一位女生问：“我们要画什么？”
另一位女生拖住手臂支头，随意说：“千里江山图？”
她原本只是不走心的一句，没想到蒋岩欢真灵光一闪看来：“我觉得不错，你们呢？”
江昱赞成：“我也觉得可以。”
鸦暮道：“你们决定就好，我只是负责写字的。”
蒋岩欢愉快举手：“那就动工吧！各位。”
本来几人选择这个时间点来画黑板报是出于太阳已经照不到这边，而且此时温度不高来考虑的，但是这个时间段也有些不好的因素存在。
此时是一中学生生活最丰富的一个阶段，西广场那边大屏幕下的露天舞台有社团在表演，书院楼与行政楼的连廊下也就是书吧外是街舞社活动的固定场所，汉服社与专搞cosplay的咸鱼社里男生女生们穿上各种服装四处游走。
而篮球场这边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便是打篮球的人实在太多，说不清是不是出于蒋岩欢以及另外两位女生在的缘故，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无数次有球往这边滚过来，各块场地来取球的人都有，并且还要驻足几秒才离开。
文科班有很多好看的女生，而且会画画和书法的人还带了些不一样的气质在。尽管蒋岩欢平时女汉子性质过于张扬，可越是这样的人真正安静下来才越发有足够吸引人的强烈对比感。
下一个篮球往这边砸来时，江昱正站在人字梯旁托着颜料盘调颜色，身后突然传来了很近的篮球落地声响。
他回头，却意外道：“隋夕？”隋夕正面对他站定，手还呈现半向后举的动作，江昱目光随那个滑远的篮球看去：“方才是你帮我挡球的？谢谢，你手没事吧？”
隋夕放下手：“没事。”
白邸从后面窜出来：“江昱！”他怀里还抱着好几盒粉笔。
江昱道：“你们也是来画黑板报的？”
匡林自一边走来：“是啊。”他微抬下颌示意江昱他们班黑板的右面：“就在你们旁边。”随后走到江昱身旁揶揄道：“感谢我吧，是我帮你把隋夕叫下来的。”
隋夕拿过匡林手里的粉笔走到旁边黑板去，江昱好笑：“为什么是帮我？”说完附问：“你怎么叫的？”任谁都觉得宁愿写卷子也不去食堂吃饭的隋夕，是不可能来参加这种活动的。
匡林自得其乐：“也没怎么叫，我就跟他说……你在这里。”
留下句含糊不清的话就走了，留下江昱自己抱着颜料盘一头雾水，他刚刚是准备做什么来着？
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班级，快上小自习时他们依旧在画，广播里的音乐声停了，西广场那边原本很热闹的声音也没了，打篮球的人都渐渐散去，整片天空下慢慢只剩下那群挥舞彩色粉笔与颜料的人。
不时还传来某个班的愤愤声：“白邸！”
白邸这人性子比较跳脱，而且和俞思乐一样感觉见谁都认识，这边班级抢过几支粉笔，又和那边班级的人开始称兄道弟，认识了就端着颜料盘追逐打闹，更有甚拿起水桶和抹布准备好好施展一番武力。
于是就遭受到了蒋岩欢劈头盖脸的骂来：“能不能别吵了？！”
白邸瞬间捂嘴，手松开后水桶砸下先是落在地上，紧随其后的便是混合进颜料的水泼了他满身。
“哈哈哈——”
附近人大多都没良心的笑去，有别班男生走过来肆无忌惮嘲笑了他一番，末了还要杀人诛心的补上一句：“这地你得赶快拖，要不过会儿等学生会的来检查，给负责打扫这个区域的班级扣分你就完了。”
白邸可怜兮兮指着蒋岩欢，如同幼稚小儿一般指责道：“都怪你！”
蒋岩欢不服，欲有徒手跳下人字梯过去理论一番的架势：“凭什么怪我，我让你别吵是让你自己倒水泼自己吗？”
“哈哈哈！”众人看的好笑。
白邸眼神一瞟，对角落里看热闹的江昱哭哭啼啼：“江昱。”
江昱下意识便往隋夕那边挪了两步，他才不会为了白邸惹蒋岩欢，想了想缓和说：“要不，你道个歉？”
白邸不可思议的指向自己：“我道歉？”再用同样的表情去看蒋岩欢，看着看着就觉得快要哭出来似的，红起脸使劲鞠下一躬：“对不起！”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携带满身颜料往三号楼那边去，众人看他背影，深感他越走越委屈。于是匡林笑到还没喘过气就向那边追：“我去看看他。”
风吹过那侧篮球场边上成排的桂花林，吹落一地的桂花雨，橘色绚烂下，一身影追上另一个身影，手搭上肩后先拍几下，随后继续不厚道的笑得弯下身去。
晚上回到家，隋夕照例先把试卷交给他母亲检查，正准备走去书桌旁写听力时，却听见他母亲道：“今晚就不用写了，以后的听力也是隔一天写一次，每次听一份就行，试卷的话三天写一套，写完了再给我检查。”
隋父过来帮他取下包，拍拍他肩膀问：“想不想吃宵夜？我给你做。”
隋夕欲开口，口袋里忽然传来一声振动，他打开手机，发现是江昱发来的消息。
汩yu：下来。
隋夕熄灭屏幕：“我出去一趟。”说完便打开门离开了。
留下隋父与隋母在客厅面面相觑，隋母存疑：“我们这样会不会让他突然不适应？”
隋父坐下揽住她的肩，叹气道：“没办法，我们给他太多年的压力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过来的。”
隋母伸手从沙发抱枕后拿出两盒处方药，眼泪没控制住掉下来：“这药还给他放回去吗？”
隋父道：“先放回去，千万别被他察觉了。”
“我一直就是觉得……”隋母哽咽：“就是因为见过太多优秀的人了，所以总想要逼他一把。其实给他压力的时候我的压力也特别大，但还是想着可能坚持坚持就过去了，毕竟谁没有压力，他现在还只用操心读书，提前适应了说不定对未来也好。我们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可你说他才十六岁，怎么就会有……”
最后那几个字再也说不下去，隋先生安抚她，缓缓摇头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
隋夕刚到楼下，江昱也刚好从楼里出来，路灯已经灭了，这条街上能看见的只有一些人家窗前或者阳台上扩散下来的灯光。江昱经过树时扔了什么在地上，隋夕只听见东西落地的轻响，而后人便端着一块蛋糕走到自己面前来了。
江昱将手里的东西呈现在隋夕跟前：“给，分你一块蛋糕。”
蛋糕很好看，借楼上人家的灯看去，浅蓝色的主体有一种油画的凌乱美，上面插了几根长条形的饼干，饼干下点缀了三朵小向日葵和一个有星环的透明糖，糖里有两颗小星星在摇晃。
隋夕没接过，只问他：“许愿了吗？”
“许了。”江昱很认真的说：“不过赶着给你送下来所以许的有点急，不知道愿望被听见没有。”他将蛋糕往隋夕那边递近一些：“你快接着，我还带了另一样东西。”
隋夕接过后江昱转身，从树下取了方才扔下的东西，等返回时隋夕才看清他手里的是一盏孔明灯。江昱展示着手里的孔明灯和签字笔，抬头看了看天再对隋夕道：“我们来放灯。”
他把东西放在脚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手机给了隋夕道：“帮我拿一下。”
隋夕另一只空闲的手接过，两人一起蹲在马路边。隋夕打着灯，江昱提笔写，他在第一面写：椿萱并茂,棠棣同馨；第二面是：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第三面写什么好……江昱停住去看隋夕，他笑，答案是有了，不过：“在写第三个愿望之前我得先确定一件事。”
隋夕疑惑：“什么？”
江昱拿笔当做话筒伸到隋夕面前：“采访一下隋老师，请问您的朋友都有谁？只能从现场选一个。”
场面一度僵持，隋夕刚要开口，身后却有猫叫声传来：“喵～喵～”
江昱下意识便往后挪了一小步，隋夕拿灯照去，看清后对猫伸手，小猫走过来蹭蹭他的腿。
江昱与他们隔了些安全距离，眼前这只小猫是橘色的，毛发长得很好，看起来可可爱爱的。“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隋夕问：“你不记得了？”
江昱恍然大悟：“烧耳？”他以蹲着的姿势凑到隋夕面前，伸手挠小猫，感叹道：“也就两个星期，怎么都长这么大了？”
说完果断举起小猫的一只前爪子，代替方才那只笔凑到隋夕跟前，烧耳：“喵？”
不过此刻现场是真的多了一个……动物，而且还是和江昱差不多同天认识隋夕的，突然觉得有些没有优势了。
隋夕小心将蛋糕放在一边后抱过烧耳，烧耳的小爪爪暂且得到自由，隋夕道：“以前我不确定，不过现在倒是真的有一个。”
此时的江昱在隋夕眼里就像是被猫附了体，头顶一对飞机耳朝他看来，有气无力问：“谁？”
隋夕又将烧耳的一只前爪抬起，江昱不出所料被判了死刑。他看着隋夕把烧耳的爪爪举到自己面前，而后说出了一句很不符合他本人风格的话语，隋夕眼里带笑：“说一下获奖感言，江昱。”
江昱眼睛瞬间亮起，飞机耳也仿佛立即消失了，意外指了自己问：“我？”
“嗯，是你。”隋夕放下烧耳，烧耳喵喵叫着奔去那块早已垂涎的蛋糕，走至半路却被隋夕按住头，先一步将蛋糕拿在自己手上。
烧耳：“喵……”
幸好蛋糕依旧干干净净没有灰尘，隋夕问：“所以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愿望？”江昱重新拿起笔，在第三面写下一句话，写完后念出来：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最后他们一起把孔明灯放了，烧耳被隋夕用腿禁锢在地上，眼巴巴用小短腿去够旁边的蛋糕。灯从两人手里松开时，橙红色光倒映在他们脸上。这孔明灯一直往上飞去，在黑暗里直奔向了皎洁的月光。
最后一面没有任何祝愿，却也是最好的祝愿，写的是：隋夕江昱，2018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