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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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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的早上,江昱原本还睡得熟,但奈何客厅里脚步声一直停不住,像是在搬什么东西。

    他揉着眼睛走出来,打开门站在门框那里睡眼惺忪的凝视外面,发现家里似乎多了很多花。

    “昱儿。”江妈正把一杯插花的重瓣向日葵摆在身前的原木色高凳上,听见他的开门声歉意道:“对不起啊儿子,我们不想打扰你睡觉的,只不过你爸他等会有事要忙,所以我们只能一大早就去买花了。”

    江昱清醒过来,走去她身旁帮她捏肩:“我去帮忙?”

    江妈才想说去吧,楼道里就已经传来上楼的动静,只好柔声道:“不用,他们上来了。”

    江昱不解:“他们?”

    片刻后江爸抬了盆三角梅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男人,怀里抱了一盆梨花树。

    “爸。”江昱走向他们,江爸怀里的树估计比他还高,整个人被花叶遮住还不忘道:“江昱,快去帮隋叔叔的忙。”

    江昱见状快走两步,从那位叔叔的手上把花接过:“叔叔给我吧。”

    花被接过后,那位先生撑手倚住沙发休息,对前方抱走花的少年背影笑问:“这是你儿子?”

    江妈招手对沙发示意:“麻烦了,您请坐。”

    隋先生摆摆手。

    江爸把花随意放在阳台,拍了拍手:“是啊,我儿子,他叫江昱。”等江昱放下花后对他道:“江昱,给隋叔叔问好。”

    江昱面上温煦有礼:“隋叔叔好!”内心却悄悄想:“隋叔叔,这该不会是隋夕他爸吧?”他不自觉回头望去对面的隋夕他们家。

    被长辈礼节性夸奖了一番,而后他便听见这位隋叔叔道:“我也有一个看着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对了,我家就住在对面。”

    江爸意外的去看身后,笑叹:“是吗?那以后可要常来坐。”

    隋先生:“会的。”

    江妈适时谈了一句:“你们坐下聊,我去沏茶。”

    “我来吧。”江爸与江昱同时开口,都在心想:沏茶?到时候可别给烫着了。

    隋先生眼神里透出羡慕:“喝茶就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先去忙,就先走了。”

    江爸走两步过去与他握手:“那就不打扰你忙事了,不过以后有时间了可一定要来,我们家的茶随时恭候着。”

    隋先生回握住:“大家都是邻居,以后前来叨扰的机会还有很多。”他再次看向江昱,面上似乎微微露了些难过的色彩,微笑对他说:“来这里不熟的话,可以去找我们家孩子玩,他叫隋夕,你们年纪相仿,应该会有话聊的。”

    江昱乖顺点头:“我和隋夕是朋友。”

    “是吗?”隋先生更加意外,这次似乎是真的高兴起来了,对江爸与江妈道:“也欢迎你们常来我们家做客,我的猫还在下面等着,就先下去了。”

    “您慢走。”

    江爸江妈欲送人,隋先生抬手示意他们止步。待人离开,江爸轻关上门,江昱走去抱住自家妈妈的手,头搁在她肩上,眼神倒是跟随江爸在走。

    “饿了?”江爸问。

    江昱点头。

    江爸抬手看时间:“可惜时间不够,阳台的花还需要重新摆放一下,我来不及做饭了,要不让妈妈带你出去吃?”

    江妈轻皱眉,不满问:“就不能是我做?”

    江昱与自家父亲互视一眼,江昱随即道:“妈妈怎么能做饭呢?您就适合养养花喝喝茶,做一些轻松的事就行了。”

    江爸附和点头。

    江妈没辙:“那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们买总行了吧?”

    这时候还能说想吃什么别的,那自然是听起来越健康越好,不等江昱开口江爸便果断道:“两份粥,中午你带昱儿出去吃,晚饭的话……”

    江昱可怜道:“晚饭您儿子上晚自习去了。”

    江爸同情看他:“晚饭我带妈妈出去吃。”

    “我呢?”江昱质问。

    江爸揉了把他的头,故意道:“晚上你们学校食堂开的吧?”

    江妈被他们逗笑:“好了好了,我先下去买早餐。”她反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晚饭肯定不会饿着你。”

    江昱松开自家母亲大人的手,嬉眉笑脸说:“妈妈您辛苦了。”

    跑进房间洗漱一通,完毕后江昱来到阳台,对他爸道:“这些花要怎么放?”

    阳台上堆满许多花,大多是偏蓝紫色与白色的,是江妈比较偏爱的色系,有蓝雪花、无尽夏、格劳恩、加百列、蓝色阴雨等等好几种花卉与绿植。还有一张透明玻璃桌和三把白色藤椅,以及一些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妈妈选购的小灯泡。

    江爸正在搬方才那盆梨花树,将树摆在一边角落里,然后指向江昱脚边那堆批发的白色洋桔梗说:“昱儿,你把这些洋桔梗分别插在玻璃杯里,浇上水后每个闲置的地方都放一束。”

    “好。”

    ……

    才把几盆吊兰挂上房檐,江爸实在来不及了,只能把剩下的活交给江昱自己先走。

    于是江昱独自站在阳台捯饬这些花花草草,这房子的阳台很大,各种花架花盆搬来搬去,不到一会就弄出一头汗。幸好此时阳光还照不到这边,头顶的香樟枝叶一晃一晃将风匀在他脸上。

    手机忽然响起振动音,屏幕显示是隋夕发来的图片。江昱点开发现竟是隋夕在对面拍的自己,他抬头寻去,此时那人正站在对面房间的窗前望向这边。

    江昱单手打字发消息:“没事的话过来帮我。”

    他原本只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隋夕真回了一句:“好。”

    江昱惊喜望去,那边窗口人果然没了,真要来?他忙走到边上扒住围栏往下俯视,见隋夕从楼里出来后,似是感应到他的眼神仰头望来。江昱朝他招手,隋夕越过街道走进这边的楼里。

    一层楼仅有两户人家,江昱家的门是开着的。隋夕刚踏入半步,迎面就被套上一条藏青色的围裙,还有一句热烈的:“欢迎!”

    江昱把他领去客厅,“要喝什么?水、果汁、茶都有,我帮你倒?”

    “不用。”隋夕走向阳台上那几盆开满的蓝雪花,“这些要怎么放?”

    “嗯……先去搬花架。”两人在客厅搬了几个花架来摆在角落里,将蓝雪花摆上,花与叶往楼下垂去。

    蓝雪花放置好又各抬一盆无尽夏往中间走,蹲在两侧打理起蓝紫粉色相间的花。各自身后都堆满了形状各异的多肉小盆栽,差点让人挪不开脚。

    这时客厅里传来一声轻笑,他们一同望去,发现是江妈站在沙发旁正看着这里。隋夕欲起身,江妈就伸手想要阻拦:“你们先别动。”

    “妈妈?”江昱疑问。

    两人就这样听话的蹲好,江妈从包里取出相机,对镜头里的人命令:“你们笑一下。”

    隋夕自然是笑不出,但防不住江昱伸手过来,食指与中指推起他的嘴角往上扬。

    “咔嚓!”一张照片就这样成型,江妈拿起照片甩两下,满眼笑意的看了好几遍才送去给他们瞧。

    江昱与隋夕起身,她忍不住夸赞:“你就是上次送江昱回来还一直帮他补课的那位小朋友呀?叫隋夕是吧?长得真好看,经常听我们家江昱提起你。”

    江昱脸薄,面上挂不住,微斜头去给他妈妈使眼色。不过此时家草哪有别人家的稀奇,江妈理都没理他,就盯住隋夕细瞧,隋夕道:“阿姨好。”

    江妈微笑:“你好你好,正好我买了两份早餐,江昱你带隋夕洗洗手一起过来吃。”

    “好,隋夕,走。”

    摘下围裙洗了手坐上餐桌,江妈帮两人盛粥,用碟子装了两份烧饵块放在他们中间。桌上已经摆了一份玻璃杯的桔梗花,她喜欢道:“这花开的真好。”

    “是我插的花。”江昱得意邀功道。

    “是爸爸大早上去买来的。”江妈捧起花仔细观察,放下后给里面的几支花换了换位置。

    “可你们也没叫我。”江昱不服。

    江妈无奈,也不同她家幼稚鬼争执,劝说道:“饿了就好好吃东西,否则胃又该疼了,我去给你们榨果汁。”

    江昱不放心提醒:“你小心别伤到手。”

    “知道啦。”

    江昱低头喝了口粥,抬头见隋夕手持起勺子却是沉默没动,好像在出神。“隋夕?”江昱喊。

    隋夕回过神:“嗯?”

    “你怎么了?是不是这个粥不合胃口?”他问。

    隋夕摇头:“我没事,粥很好。”说完便喝下一口。

    “下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学校?”

    “五点半。”

    “那我和你一起?”

    “好……嗯。”

    两人坐在餐厅吃东西,厨房那边没有传来榨汁机的动静,却是江妈轻和的打电话声从安静中发出来。

    “让小洲去帮你买一份早餐吧,应酬的时候少喝酒,午饭也要记得吃……”

    “昱儿?他正和朋友在吃早餐呢,就是早上帮我们搬花的那位隋先生的儿子,是个很好的孩子,我看和昱儿关系还挺好的……”

    正喝粥的隋夕不知为何带了些笑意,赶忙抽纸巾擦了擦嘴角,被江昱捕捉到表情后狐疑的看来:“你笑什么?”

    “没。”隋夕否认,他才不会说是无意听见了江阿姨对江昱的称呼,第一反应还以为是个女孩的名字,玉儿。

    江昱不信:“你明明就笑了。”

    隋夕放下纸团投降:“真没。”

    餐厅里突然传来动静,江妈偷偷走过去打探,笑对电话那方的人说:“两个小朋友现在在打闹。”她宠溺摇头:“你真该过来看看,是江昱一直在欺负人家,怎么能不还手呢?看得我都想过去帮忙了。”

    随她的视线望去,是两个粥喝到一半的人在围着餐桌打打闹闹,笑声不断从餐厅溢来。江妈感慨:“要两个都是我们家孩子就好了。”

    厨房有一道门是通往阳台的,她走出去对手机里道:“好了好了你先工作,我去弄弄花,就不打扰他们玩耍了。”

    挂断电话便打开相机,悄悄对那边已经追打到客厅的人按下快门键。后来又觉得只是照片有什么意思,于是点了视频,录下此刻正发生的画面。

    午后蝉声聒噪个不停,路上行人很多,十六七岁的少年们踩着滑板扫过每一处街巷。抬头是满眼的绿荫遮住天光,底下是咿咿呀呀的唱。虽然位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但独特的高原地势让南安的夏季格外凉爽,最是避暑好地方。

    夏风带着湛蓝的天歇凉,日子悠扬,一晃眼又是晚上。

    联考成绩出来了,江昱的名次是年级十五,市排名三十一。与上次相比最大的进步就是数学考了一百二十五,虽然依旧没能进入一百三十以上的行列,不过班主任来班上分析成绩时,没有再把他单独拎出来批评了。

    流动红旗挂在教室就再没变动过,而290班却依旧是不出意外的继续被林老师骂了两节课。

    “市前五十我们学校只占了二十个,不说别的班,我们班剩下的人呢?就连年级前五十的人数都比上次少了很多。宋一涵倒退到年级二十,从年级第二到年级二十,整整多了一个零;蒋岩欢,年级第五倒退到年级三十;林思落,年级第十倒退到年级二十五。”

    他发怒吼去:“集体倒退!!”

    又苦笑而来:“同学们,我亲爱的同学们!麻烦你们好好看一看这次的成绩,满意吗?啊?你们满意吗?”

    “这次班上倒是原本考得不怎么样的同学给赶超上来了,我们来提名几个值得表扬的同学。古衔,上次开学考排在年级第一百二十名,这次考试刚好是年级五十,足足进步七十名;其次是邵李,上次年级六十二,这次是年级二十九;还有要着重表扬一下我们班新来的江昱,从刚来时与你们竞争考了年级的三十,现在人家却进入市里的三十一,年级排名十五。希望大家都好好向这几位同学看齐,去学习学习他们是怎样把成绩提上去的,再来反思你们又是如何把成绩给搞砸的。”

    “也希望成绩排在前面的同学不要骄傲自满,这次仅仅只是同一个市的考生比较,你们的竞争对手是全省的文科生,就凭现在这个的成绩,将来连好大学都上不了。共勉啊各位,共勉。”

    大课间290班的人集体瞪视他离开后,再次开启了持续半个小时的骂战,不过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属于谁偶尔提起一句“林焘s”,全班就一起骂的那种。

    中间也有别的话题插进。

    传小道消息的俞思乐从外面跑来:“听说我们年级理科那边这学期突飞猛进了一位考神,两次考试各科成绩都快要接近满分。”

    “是未名班的吗?”有人问。未名班是高二后从高一各次考试里综合提出来由理科前三十名组成的班级,属于一中重点班中的重点班,名字取自未名湖。不过同国际班一样,这个班也只有他们这一年级才有。

    旁边人否认:“不是,据说是276班的,叫林萧,比未名班那位陈卓的学习还厉害。”

    “林萧?”有人听见名字后站出来:“他不就是原290班的学生?”

    原290班的同学道:“是我们班的,不过以前没发现他成绩居然这么好。”

    有一个女生也插了句话,她几乎是皱眉说完这一段:“我记起来了,我高一有次考试遇到过他,就坐在我后面,考试时这人一直在唱歌,我都快烦死了。而且近距离看他还化了妆,还卡粉!人长得倒是好看,就是脖子与脸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颜色。”

    八卦之心轰然炸开,有人因为她的话笑,有人坐上桌子开始侃侃而谈:“林萧?是那个上了表白墙学校渣男排行榜前二十名的林萧吗?”

    俞思乐撕开一包薯片,同组四人坐在一起津津有味的听他们谈。

    有人道:“就是他,听说好像是个海王。”

    原班生出来捶:“把好像去掉,他就是。换女朋友的速度简直了!从高一开始他的女朋友就是上到高三下到初一,无孔不入。”

    初一啊,简直禽兽!众人愤慨。

    “那这样一说,未名班那位陈卓虽然也经常换女朋友,不过比起这个林萧来可是好多了。”

    有人不服:“干嘛跟不好的比?要比还不如去看看291班的隋夕,人至少是四大校草之一,比起那两位不知好看多少。还有隋夕本人非但没有女朋友,据说连同女生说话的次数都少的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他成绩还特别好,这次联考考了市第一。”

    江昱眼睛随之亮起,隋夕成绩好这点他当然知道,不过他感兴趣的是:“四大校草?”

    江昱有种魔力就是一开口大家都会朝他看来,有人解释说:“这其实是之前其他学校的人给我们排的,选的特别认真,还附上当选的形容词,分别是15级的松泉林雾千幼与冰山冷雪寒岁,16级的人间骄阳歊洂和17级的冷雨忧郁隋夕。”

    又有人道:“听说当时是有六位,只不过被称为四月风来的那位宋沂学长,去年临近暑假时家里破了产,这些虚伪的人就觉得他不适合待在上面了。还有15级一位叫做洛斯的学长,周身气质太像吸血鬼,看着不讨人喜欢,所以也给他除了名。”

    后排一位女生反驳:“除名原因明明是因为他当时老是针对千幼学长,大家这才不喜欢他的。”

    先说话的人摆起无辜手:“过去的事谁知道呢,反正没有就是了。”

    许经舟看热闹的说:“不过有江昱在,以后告白墙上一直待着的除了歊洂宋沂和隋夕三人外,现在又多增加一位了。”

    李知娴问:“没有千寒两位吗?”

    好友宋一涵的声音应和起:“千寒?我看了看,他们好像只有15年刚进入高一的那段时间有人去墙上表白过,大概是后来发现好看的人只与好看的人惺惺相惜,都觉得他们油盐不进,就自觉的不去打扰了。”

    教室里的声音一度安静下来,本来都准备散去各人忙各人的事了,平静中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许可,你在写什么?”

    文静的许可同学闻声暴躁而来,倾苦水道:“就是一些林焘s让我帮他写的东西,写得烦死了!”

    此时的教室如同梁山好汉在四处起义,而导火索刚好再次被引燃,所以都纷纷骂声四起。

    怎么,要骂林焘s吗?来,我们接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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