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即是万,万即是一
苏牧五指如钩，牢牢扣在亚历山大的假面上，不让他挣脱。
另外一只手则在精神力丝线的牵引下，持着黑曜石匕首就向亚历山大的胸腹间捅去。
滋啦——！
手感迟滞，电火花大作。
亚历山大胸腹间的躯干居然也已经机械化！
原本应该是致命的一击自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杀伤，但是【s-013】的副作用生效，灵魂的刺痛令亚历山大一阵恍惚。
就连环绕在苏牧周围的十几具炼金人偶都陷入停顿。
苏牧抓住这个机会，挥动匕首，从剑之牢笼中打开一个缺口钻出。
一个翻滚拉开距离后，苏牧起身就向门外的回廊奔跑。
虽然没有杀掉【博物学者】亚历山大，但是闯入‘冰河’据点原计划的目标已经达成。
血红色的菱形晶体，第五元素的炼金奇迹，那颗治愈的圣药就揣在苏牧的怀中。
接下来只要从‘冰河’据点中逃脱，就能安心服下秘药。
从此天高海阔，这充满神秘与可能性的奈落深渊，将任由苏牧去探索！
又或是离开深渊，回到东方帝国的家里享受贵族奢华的生活，醉生梦死、享受一生也未尝不错。
“小子，别想逃！真是越来越想研究你了！”
恢复过来的亚历山大手指轻颤，无形的精神力波动从指间的戒指散发而出。
十几具炼金人偶顿时化为黑影向苏牧追去。
……
……
起居室内。
爱丽丝心神不宁的翻阅着一本古籍选录。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不明所以。
眼前的虽然是书本，但爱丽丝心中总是在想着苏牧同学的事情。
苏牧留下一张纸条，一个简短的感谢，就不告而别。
对此爱丽丝有些生气。
他看起来病得很重，而且还在躲着自己的姐姐。
自己装病留下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爱丽丝放下书本，抱起红瞳兔鼠，抚摸了一下它的兔子耳朵，就往外走去。
“咕咕。”
红瞳兔鼠似乎也很高兴出来溜圈。
爱丽丝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不过没有冰河探渊团的探渊者陪同，深渊据点内很多有趣的地方也无法独自一人参观。
索性任由小兔鼠的喜好，岔路口总是会观察它的反应，然后决定路线。
“咕咕。”
最终来到的是‘冰河’据点的中心区域。这里有藏书室、储藏室、原生生物研究所等一系列功能房间。
爱丽丝眼前一亮。
“我们去藏书室看看吧。也许会有学院里没有的新奇书籍。”
毕竟是在探索深渊前线的据点中，爱丽丝很好奇会有些什么书本。
说起来读书也是她的爱好。
爱丽丝迈着轻快的小碎步，向藏书室进发。
然而在一个路口，却看见了不知所踪的苏牧。
只是……
“你怎么了苏牧同学？你全身都是血？”
苏牧重重摔倒在地，腰腹、脸上满是鲜血，他也看见了爱丽丝。
“……快走！”
爱丽丝不明所以，本能地跑到苏牧身边，想要查看他的伤势。然而一道幻影在她的眼前飘过。
咻——
一阵破风声从耳边闪过。
“咦？”爱丽丝感觉有些耳鸣和寒冷，视线也渐渐模糊。
苏牧眼中却看得明白：
炼金人偶的攻击擦过爱丽丝的身体，在她的腹腔破开一个大洞。爱丽丝柔软的肠子都被扯出，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
……
【博物学者】亚历山大脸上带着黑色面具，踱步来到刚刚发生激战的走廊。
他的身边是秘书小姐黛西，和另外三名作为护卫的战斗型炼金人偶。
地面上有大滩的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秘书黛西手里拿着一个数据终端，做出回应。
“根据衣着判断，应该是胧月学院的学生。突然闯进战斗现场，结果被误伤了。”
“据点内怎么还会有乱跑的学生？他们不是已经和团长一起去其他地点参观了吗？”
“似乎是有少数学生因为深渊反应留下修养。参观团返程时会来接上他们。”
“……这可令人头疼。”
亚历山大摇了摇头，继续前进。
“那学生还被苏牧带走了。加速追上他们。”
……
……
苏牧几乎成了血人。
胸口不再是隐隐作痛，而几乎是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因为他全身上下的骨骼、肌肉，无不在打开人类限制的极限运作中。
【d-422】黑之火在疯狂的燃烧苏牧的生命，以此来弥补身体的极度消耗。
脚尖轻点，苏牧的身体就违逆重力法则的在墙壁、天花板间快速机动，转弯口前一个踩踏，墙壁凹陷下去，而苏牧则弹射进新的回廊。
更何况他的怀中还夹着生死不明的爱丽丝。
但是在苏牧的身后，十来个炼金人偶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非人的动作。
毕竟它们本质上就是非人的存在。
身体强度、动力源只取决于原材料与炼金技术的高低，远远超越常人的肉体凡胎。
苏牧有试图躲避进暗道之中，但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开距离。
维持现在不被追上的状态，已经竭尽全力。
“呼……呼……”
每一次呼吸都令肺部感到撕裂般的痛。
苏牧搂着爱丽丝的手感觉到潮湿和冰冷，不知道她还能坚持多久。
而自己的意识也几乎陷入模糊。
神志不清的状态持续了数分钟，突然间耳边窜起了窃窃私语。
“你已经没有出路了。放弃做人吧。”
“是啊是啊。放弃吧。”
“我们来帮你。”
“你自己不怕死，但是你也要让爱丽丝死掉吗？”
“真是可惜了这个美人。”
“你很想上她吧？”
“让她侍奉你。”
“为你生孩子。”
“那雪白的肌肤，小巧精致的五官。”
“……”、“……”
内心无数个声音，在窃窃私语！
“闭嘴！”
苏牧摇晃着脑袋，发出怒喝。
但毫无作用。
因为发出这些声音的不是他人，正是他自己！
——无数个自我。
——无数个……其他的我。
束在苏牧腰间的【s-013】黑曜石匕首，就像是呼吸一样微微闪烁着暗淡的黑色光芒。
尽管很不可思议，但如果定睛去看，那的确是‘黑色的光芒’。
就像是奈落深渊的象征一般，将人心与灵魂的一切，都吸入其中。
“放弃吧，苏牧！一即是万，万即是一！”
无数个自我在内心高唱。
而现实中，爱丽丝的怀中跌落一本书籍，随风翻开，正好是那《道德真经》节选。
苏牧捂着额头，身形扭曲，差点摔倒。
身后是十多具炼金人偶紧追不舍。
他下意识的喃喃低语：
“一即是万，万即是一……”